“这位小王法师的确有点道行，只是可否能与我在水中一战？”
这声音带着敌意，应该是白象族长老之一所说的话。
但奇怪的是，这话竟然用的是中原话，虽然中间有点翘舌不清。
王梓心里一阵诧异，猛地回头，发现场上除了白象长老的各位也都和他有一样疑惑。
他们的眼光都同时射向了场上的同一个存在，那个存在就是对面白象族长老中排名第二的那位——梵弥。
“你会说中原话？”
恒河龙王此时开口。
“天下语言，我无有不通。”梵弥一副颇为自豪的神情：“中原话也不过是象形合声，与其他语言也并无多大区别…”
恒河龙王和他的亲族都是心里一惊，刚才这梵弥明明知晓中原话，却偏偏装作不知道，他们刚才若有什么暗语，恐怕早被这梵弥听得一清二楚。
这家伙藏得可真深啊，小心机看起来也肯定不少…
梵弥说完话，就伸出手指向着王梓一点：“不知法师可肯与我在水中一战？”
王梓霎时间就觉得头都大了，这梵弥为什么就偏偏找上不会水战的自己了？
恒河龙王都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话了。
“梵弥尊者，刚才我已与贵方约定三场之战，如今我方已胜两场…第三场已无必要。”
“我方是说了三局之争，但并没有说三局两胜…”梵弥振振有词。
“那贵方是三局三人，我方也应该三局各是不同之人，这位王道友…”恒河龙王指了指王梓：“这位王道友已经战过一场，可否再换一人？我麒龙一族俱是水中之物，都可与你一战。”
“不可…”梵弥回答：“我看这小法师神通广大，此时想好好领教，你麒龙族，我等与你们也早有接触，今日我只想领略中原道法之神奇…”
恒河龙王想这梵弥也不会善罢甘休，此时向着王梓一看，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王梓明白他是问自己是否愿意与梵弥一战。
但此时他心里也没谱，毕竟水战他可是外行。
恒河龙王也知道他计议不下，于是他再次向白象族长老请求换人，但白象族步步紧逼，并隐约表示不介意用群体比武结束这次宴会。
龙王见此，也知道再推脱也没用，这帮白象族也是典型油泡一样的家伙，滑溜得很。
于是他向王梓一抬手，随后说起话来：“王老弟，看来今日是要必你代我龙宫出战了，不管此战是赢还是输！我龙宫都欠了你一份大人情，此后我龙宫都将加倍奉还！”
——他这话里把“输”字说的很重，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要王梓不管胜负，该怂就怂。
王梓抬手表示感谢，眼神直直看着龙王，其实也是私下里告诉龙王他心里门清。
但梵弥也不是傻子，这时候就冷冷地说：“还未战就言输，未免有些太过不相信王法师了…”
“输赢乃兵家常事，要战，可以！”恒河龙王对着白象族长老说：“只是这王兄弟是陆上之人，不适合水战，我可否给他个坐骑？”
各位白象族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一思量，在水里的坐骑无非是大鱼乌龟之类，想必不会对大局产生太大影响，而且在大战之前先看看对方的战斗配备也是好的。
恒河龙王见他们没有意见，就手一拍，不久之后，龙宫水墙之外突然起了一阵亮光，水底就好像是突然有太阳光照进来了一样。
不久这光越来越亮，而且还带着水被摆动的声音。
最后人们看见了一条鱼，一条发光的大鱼。
这鱼像是一只金鱼，又像一条枪鱼，但是没有那么长的尾翼和尖利的嘴唇，面容可爱，但是身体却呈流线型。
更重要的是，它身体的各个位置都能发出光芒，连带着鱼鳞都是璀璨生金。
王梓只知道在深海里，有很多鱼都可以发光，但他没想到在恒河里竟然也能见到这种发光的鱼。
“这条鱼叫山巍。是我在恒河发源的高山上遇到的。”恒河龙王指着鱼说：“正所谓‘高山仰止’，恒河起于我中原高山，高山巍峨难驯，水源阴冷黑潮，暗无天日，此鱼起于极，生于暗，却以自身为光源热引，方圆十丈都可照亮。”
大厅中的各位一听这解释，都不禁惊呆了。
要知道水下越深，越是黑暗，除非有水下之眼或者电气光芒，否则以常人的眼力，根本看不到眼前三尺之外，但是这山巍鱼却可以照亮十丈之内，这无疑是对鱼上骑士的强力加成了。
“想不到贵龙宫竟还有如此神物！不知龙王可还有其他同类鱼种，我白象族也想培育一二…”梵弥说话。
恒河龙王嘿嘿一笑：“此鱼天生难得，有缘能得一条已经是上天恩厚，不敢多有妄求，小龙缘分浅薄，就只得了这一条山巍鱼，也没法给你做种…”
梵弥看着龙王的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既然如此，就请王法师来与我一战！请！”梵弥向着王梓说话，随后脚下一踩，就向着龙宫门口飞出去，一下就蹿进了漆黑的水里。
“王老弟，受累了…”恒河龙王向王梓抬手点头。
黄心陶也对着王梓说：“王兄弟，我本想和你一起，但是我道行如今已不如你，水性也不行，这一战也不要太过勉强…”
王梓对着他一笑：“知道知道…”
随后王梓就慢慢地走下自己的座位，随后又慢慢地走到龙宫门口。
眼前的水流被气墙隔开，但是他还能感到沉重的水压。
山巍鱼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用起水遁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山巍鱼稳稳地将他接住并让他坐在自己的背上。
王梓感觉到身子底下的山巍鱼慢慢地游动，似乎是在让自己适应水下活动。
他拔出五行剑，拈起指诀，随时准备作战，并且左右摇动，试试稳定性。
很稳当，没问题，周围视野也很好，梵弥就站在他面前二十多米的地方。
“从现在开始，你说话，我听。”山巍鱼突然说起话来，吓了王梓一跳。
原来这鱼还会说话。
王梓却不知道怎么指挥，他只能问他体内的牛皮道长：“你说怎么办？我没打过水战。”
“没事，你变大变小，还有让他产生幻觉都包在我身上，只是水下压力太大，变得太小容易被水压地喘不过气来，而变得太大，你又没那么多体力和空气…水下你反应慢，让山巍鱼自己躲避，等你有计划的时候再告诉他。”牛皮道长开始为王梓制定计划。
王梓心里听得清楚，就开始准备对战。
对面的梵弥等他已经差不多适应了，就从背后抄出一把月牙铲，一个侧翻就钻进了背后漆黑的水里。
山巍鱼的视野也只是在身边十丈，出了十丈之外，就和在夜里抹黑走路差不多。
王梓皱了皱眉头，只有叫山巍鱼慢慢前进。
此时龙宫里的各位也看着梵弥失踪在水里，自然是有的喜，有的忧。
“咚！”
王梓和山巍鱼的左边突然想起一声闷响，这响声就好像在深水中突然有一颗高速子弹飞入。
一阵涌动的水潮向着王梓推过来，随后他就看见了一个浑身带着水泡、圆滚滚的东西从视野边缘撞过来。
等到足够近了，他才看清楚那是在水中冲击的梵弥。
梵弥这一下出其不意，而且势大力沉，连带着龙宫的气墙都产生了扭曲！
他手中的月牙铲划开两道水痕，向着王梓直叉过来。
王梓把五行剑格挡，随后口中吐水，一来是用水势阻挡前方来水和让横冲的梵弥减速，二来是用吐水时的反座力拉开距离。
“哗…当…咚”
在水里兵刃相交必然会引来水流的涌动，他两个几个照面，打的有来有回。
但梵弥见一次突袭不中，就继续一个翻身，又潜进了漆黑的水域中。
虽说王梓有山巍鱼可以给他照亮身边的地方，但是毕竟也有空间距离限制，梵弥进了看不见的水域，他和山巍鱼只能干着急，但梵弥却可以在水中通过山巍鱼身上的亮光找到他们。
随后梵弥不停地从各个角落向着王梓冲击，水流一阵一阵从不同的方位，不同的角度涌来，月牙铲发出寒光，梵弥的眼光阴冷，随处都可能出现，搞得王梓手忙脚乱，心里一阵发寒。
但接下来将要出现的最大的问题还不是梵弥的突击，而是王梓本身水遁存在的一些缺陷。
悟尘是练了几十年，才可以在五行中随化无形，而王梓的水遁是找悟尘速成的，水底的呼吸基础不牢固，这导致王梓没过一段时间就要去掐避水诀来吸收空气。
在避水诀启用的时间内，会形成一个屏障，王梓在其中不能使用五行术，在水里的速度也要慢很多。
而梵弥在水中游动的时候，就像一条滑溜的金枪鱼，而他顶着脑袋过来时就像炸弹一样。
王梓时刻都要小心他会在自己身边炸开，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
中间甚至有几次梵弥的月牙铲都快要削到他的脑门了，幸好牛皮道长及时地念动了如意真言，变化了身高，才能躲过去。
王梓一身冷汗都混进了水里。
梵弥这家伙看起来没什么豪言壮语，但是下起手来还真黑啊！
王梓由于身体越来越缺少空气，他必须要一点时间来掐避水诀呼吸，但是此时梵弥又跟蚊子一样烦人，简直就停不下来。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梵弥一旦潜入了黑暗的水域中，他和山巍鱼就没法追踪他的位置。
王梓已经快忍不住要喘出气来了，此时他茫然地向四周看来看去，随时准备迎接梵弥的下一次进攻。
在山巍鱼的亮光下，王梓不停地寻找着梵弥，但是梵弥此时却没有丝毫踪迹。
该怎么知道这该死的梵弥在什么地方呢？
王梓抬起头，似乎快忍不住了肚子里浑浊的空气，这时候他看见面前似乎闪着一些光点，慢慢地垂落下去。
他突然就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一下子就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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