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那蚀骨的视线,在烧灼着她的身躯,几乎要将她射穿。
谁在看着她?好冷,好冷。
忽然黑暗幽闭的天空中,张开了一双狭长的眼眸。
那眼神中是慢慢的怨恨,厌恶混着刺骨的嘲讽,在取笑着她。
“你真贱。”
“比妓女还廉价的女人。”
“母狗。”
恶毒的眼睛,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唤醒,一声声如同魔咒的谩骂将她的精神逼的崩溃。
夏瓷瞪着充满了血丝的杏眸,惊恐的如同看见地狱游魂的惊悚片主人公,不顾及抓乱自己的发丝,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是那声音如同穿透骨髓的音波符咒,她几乎将耳朵堵出血,可是依旧能够听见那几乎要将她撕碎的声音。
“人尽可夫的脏女人!”
那双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同她是世上最脏的垃圾,想要用黑暗的火将她烧灼。
夏瓷在恐惧和痛苦的双重侮辱和折磨之下,逐渐的失去力道,站立不住,一点点的委身跌坐在地上。充血的眼睛,预示着她几乎发疯,她颤抖着,低着头想将头埋进膝间,身体颤抖的如同秋风里瑟瑟发抖的树叶,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瓦解。
“不!不要再说了!”
一声呐喊,夏瓷猛然坐起了身子,满身的虚汗,是她噩梦的真实写照。
她恐慌如逃窜鹰爪兔子的眼眸,到处胡乱的瞄,眼中充斥着病态的惊恐,凄白的脸上滑落出泪痕,粗喘着的呼吸,让她的胸口不段的起伏。
她,哭了?
脸上的冰凉感觉,让夏瓷有些惊讶的回过神来,抬起修长却受的关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了泪痕。
她的自尊早就没有了,早就没有了眼泪,而现在却为什么哭了?
或许是为了梦中一纵即逝的温暖,也或许是为了梦中那双狭长而幽暗的眼睛。
她知道,那是承天傲如同咒怨一般的眼眸,带给她刺骨的恐惧感,如同囚禁着她的锁链,无法挣脱。
“醒了?”
她最惧怕的声音忽然在她对面响起,夏瓷不禁惊恐的望过去,对上了那和梦境中一样幽暗如无法挣脱的水牢一样的眸子。
金晃晃的阳光,照射进着洁白却又高贵的偌大病房,可是夏瓷却阵阵脊背发凉。
为什么她每次张开眼睛,迎接她的都是痛苦呢。
飞快的收拾起梦中牵引的恐惧,她回归了现实。
猛然间,她惊愕的望向窗外,阳光正艳,可是却微微的从正空偏斜。
“已经过了中午了?!”夏瓷震惊。
今天是她要给蓝山医院送钱的日子啊。
不等更多的时间,承天傲就看见床上的身影弹跳而起,在他惊愕的视线中飞快的拔掉了她受伤牵制着她的针管。
“你疯了吗?”承天傲阴沉着脸陡然站起身子,迈开修长的腿几步走到了夏瓷的床畔。
夏瓷在他靠近的一瞬间,猛然如看见猛兽的惊兔,陡然瑟缩了一下。
承天傲的心里忽然响起陈天河的声音“你是她排斥的存在。”一时间他还未伸出的大掌,死死的定格在他的身侧,没有抬起。
见承天傲没有任何举动,夏瓷提起的心微微放下,继续自己的动作。
“我的衣服呢?”她惊慌的到处搜索自己的衣服,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早就在他的蹂躏之下,被撕碎了。
她知道若是今天不去,明天她的母亲机会被医院请出来,所以她必须去。
忽然在室内的四方几上,看见一套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脑袋里只想着离开承天傲的她,大步冲过去,看着几件整洁的衣服,连内衣都有,便顾不得承天傲在场,她只想离开这里。
不多时,夏瓷身着白色连衣裙毛衫,套着短款的淡绿色外套,下身是黑色的厚丝袜,并穿上了一旁搭配好的毛绒靴子,整理好一切。
承天傲咬紧了牙关,止住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个丝毫不爱惜自己的女人,后悔自己为她准备衣服,让她胡作非为,承天傲硬生生的将自己想要把她绑回床上的心情压制住。
夏瓷换好了衣服,没有一丝感谢,毫不留恋的举步就冲向门口,她凌乱的发丝飘舞着,让她的美丽被狼藉所掩盖。
夏瓷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就在她要逃离这个压抑空间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背对着承天傲的身躯挺的笔直笔直,却无法动弹。
钱,她还没拿到钱,该怎么去医院。到了今天她依旧身无分文。即使去了又能改变什么。
“怎么,还不走吗?”承天傲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愤恨的牙关得到了释放,可是眸子的火焰却越加熊烈。
夏瓷听见了他的声音,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如同要面对凌迟的犯人,只是她的脸孔再一次的沉如死灰。
“钱,给我钱。”
简短的几个字,让承天傲心中唯一的怜悯都化为愤恨“钱?我欠你钱吗?”
看着他眸子里熊熊的火焰,变成失落落的嘲讽和蔑视,她的心抽痛着,可是却无法停止自己张口。
自尊是什么,早已被他践踏的一丝不剩,既然他喜欢这么践踏她的自尊,那么只要能够换钱,她愿意,宁可痛。
“不欠,那是我应得的钱。”说话间她的眸子染上了割心的痛,想要真正的放下尊严真难“无论怎样,我昨晚陪了你。”
“我上了你吗?”承天傲想起昨晚就怒不可遏,言辞变的尖锐“我没有吃你,你凭什么问我要钱?”该死的女人,他们之间只有交易吗?
夏瓷的脸因为他羞辱的言辞,而骤然失去血色,心痛的几乎麻木,身体的温度开始从手指尖变凉,可是她的眸光却依旧不服输。
唯一的信念,钱,一千块就好,她只要钱。
“你看了我的身体,即使你没有干嘛,我也付出了体力,所以,我应该得到我应得的钱。即使是买只供你玩弄的狗,你也需要付钱不是吗?”夏瓷顺着他的话,将自己侮辱的更加狼藉。红润的唇变的发青。
听着她将自己比做狗都不如,承天傲奋力掩盖住所有的情绪,看着夏瓷屹立的身体,微微的发颤,如同即将落下的秋叶,他真的害怕,她会倒下去,刚刚从失去她的惊恐中抽神,他不想再看着她倒下,他只能妥协。
看着承天傲关节分明的手,因为气愤而微微的发颤,夏瓷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毕竟还剩着病,一时的体力之后,就只剩下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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