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
青石镇近年来失踪的人口越来越多,附近的妖邪猛兽,出没得越来越频繁。一到晚上,没有任何人敢外出。
而那些仙门世家,不是在那些人口庞大的繁华大城,就在名山巨峰。对这边芜的小镇,是鞭长莫及。
这些恶劣的情况,让青石镇上的住民,不得不自发组建乡勇,抵御妖邪猛兽。
说到组建乡勇,这也多亏了青石镇上的洪教头,他本名洪天智,年轻的时候,进过大城,也曾经在一个小宗门做过弟子。懂得一些基本的炼气法门,和一些拳脚功夫。
本来很多小宗门,他们收徒就是混个免费劳力和束脩的(也就是学费)。后来师父见他天赋平庸,在修炼方面已经很难有进展的空间,最重要的是能吃干活慢,就打发他走了。
没有真本事,在大城的日子是不好过的,洪天智也知道凭自己的实力很难立足,于是就干脆回到了青石镇。
回到镇以后,洪天智凭着自己记住的那些基本炼气法门和拳脚功夫,开了个武馆。青石镇的住民本来都是普通老百姓,很多又是猎户,出门打个猎,运气差点,碰上猛兽或者妖邪,轻则受伤,重则丧命。生逢乱世,谁都想学点本事傍身,以求自保。
所以,镇上大部分的男子都愿意跟洪天智学,慢慢的,大家都叫他洪教头。近年来组建乡勇,也是他领的头。
青石镇的城墙有三四丈高,四门都设了鹿角木桦,太阳落山前就要关闭四门。晚上每个城门都要安排几十人轮班值守。
以前还好一些,但近这一两个月,一到夜里,城墙外围总是隐隐约约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游荡,守城门的乡勇,时常都提心吊胆。
青石镇东大街,摊主牛大力正在搓面。
“你好,我要一碗阳春面。”声音温润纯净。
牛大力抬头一看,不禁呆了一呆,他在青石镇摆摊卖面也有好些年头了,见过不少各种各样的客人。
但是,他从没碰到过像眼前这个这么好看的年轻人,光洁白皙的脸庞,高挺的鼻,斜飞的英挺剑眉,犹其那双清澈无尘的蓝色眼眸,动人心魄。身上的锦衣,非常合身,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
“好嘞!……客官您稍等!”牛大力回过神来。
很快,一碗鲜香奶白的大骨汤,一碗几粒香葱点缀筋道诱人的面条,就摆在了青年面前。
“客官您慢用。”牛大力扫了扫桌子,将抹布往肩上一搭。
“听说了吗?牛二婶被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心疯了。”
“牛二进了乱葬岗那片树林以后,下落不明,估计凶多吉少了。”
“老六死的真惨,一箭穿喉,听说,那支箭是一个千年老妖随手一丢丢过来的。”说这话的人讲到这里不禁往四周看了看,缩了缩肩。
“几位大哥,敢问牛二婶的家在那?”锦衣青年突然向旁边说话的那几位食客问道。
吃东西的所有人,包括摊主牛大力,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盯住了这俊美的青年。
青年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虑道:“在下是个郎中。”
“郎中?”
“哦哦……”
“嗯……”
“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别管闲事了,连月阳城那像神仙一样的道长都治不好。你一个走方郎中,就别掺和了。”那几个食客讪讪地道。
锦衣青年看着眼前这些人,心中一声叹息。
“师哥,你看这人是不是个呆子。身上一把武器没有,居然还走方郎中,他就不怕走到半路被狼吃了吗。”隔壁桌一个大约十六、七岁,蓝衫蓝裙宛若天仙的少女娇声道,她正是那个在乱葬岗的蓝衫少女。
“师妹,你身上的伤都还在呢,别惹事。”旁边一个英俊的青年,大约十七、八岁,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斜背着一把巨剑。
“师哥,你看他那身子骨,他能打得过一头狼嘛。”少女毫不理会,继续调侃到。
萧信寒看着眼前的师妹,觉得她今天有点异样,他了解自己这个师妹,平时虽然是有点野蛮和贪玩,但她却很少像现在这样主动惹事。
其实这一点,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反正她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很想捉弄一下眼前这个人。
看着少女率真的姿态,锦衣青年禁不住微微一笑道:“打不过,打不过。”
“这位兄台,我叫萧信寒,这位是我师妹,她年少无知,请不要见怪。”萧信寒向锦衣青年拱了拱手道。
“在下云在天,略懂医术。”锦衣青年也向萧信寒拱了拱手。
萧信寒这次不等小仙儿开口,就先讲道:“那敢情好,云兄请跟我来,那位大婶我知道。”他太熟悉自己师妹的性子了,行走于乱世,以和为贵,但求平安,萧信韩深黯这个道理。
听到这话,蓝衫少女向他们两人翻了个白眼道:“酸不啦叽的,刚好一对。”
片刻后,三人结帐离去。
随着逐渐远去的三人,面档一个一直低头吃面的劲装汉子,也起身结帐。他头戴一顶乾元帽,帽子下面是一张惨白的脸。他没有跟着那三人,而是直接往镇上唯一的客栈而去。
而对面茶馆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断腿乞丐,看着这汉子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镇子的一角
简陋的石屋,简陋的床铺,床上斜躺着一位灰衣妇女,她双目空洞呆滞,怀中一个周岁婴儿似是刚吃完奶没多久,睡着了,小嘴还在一抿一抿,奶渍未干。
此时,妇人的床边,一位仙风道骨的灰袍中年人,收回了搭在牛二婶脉门的中食二指道:“她忧思过度,体内阴邪之气极重,尸毒入侵五脏六腑。要让她完全清醒,除非有清心丸。”
“但清心丸一般只有豪门巨宗的那些大师才能炼制出来。”
灰袍人正是萧飒,月阳城神剑门的外门长老。
屋内站着几位牛家长者,听到这话,都不禁皱起了眉。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蓝衫少女的声音:“师叔,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三人就已到屋内。
萧飒看了看少女背后的云在天道:“这位小兄弟是?”
“这呆子说祖传医术,走方郎中,跟师哥过来的。”
“仙儿……”萧飒正色的看了一眼那蓝衫少女。
“我知道了,师叔。”看着萧飒的眼神,蓝衫少女脸色一正。
这蓝衫少女正是神剑门门主,萧远山的女儿,萧仙儿。
“敢问小兄弟何方人士?何人门下?”萧飒打量了一下云在天。
“在下云在天,乱世浮萍,无门无派,居无定所。”
“哦……”萧飒轻哦一声,有点意外,他看眼前这青年气度磅礴,容貌俊秀,但面生的很。正在暗想到底会是那家豪门巨宗的子弟,但想不到,他竟然说自己无门无派。
萧飒也知道,很多仙门巨宗,派子弟下山历练,通常也不会大张旗鼓。
“我能看看这位大婶吗?”云在天看了看萧飒。
“呵呵……当然可以,是老夫失礼了。”萧飒脸上泛起了笑意,心中暗道:“这妇人的病根,非清心丸不能治,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云在天上前仔细察看了一下牛二婶,心中已然明白。对萧信寒道:“这位兄弟,烦请你帮我打盆清水过来。”
然后右掌掌心轻轻的往牛二婶脑门贴了上去,他左手食中二指快如电光火石,在牛二婶的后背画出一串金色符诀,光芒闪动,符诀瞬间向着牛二婶的后背印了上去。
一团青气无声无息的由牛二婶的印堂冲出,云在天右掌掌心一团赤色的红光一闪而灭,那团青气在一瞬间被这团红光包裹住并吸收干净。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而且他又背对着萧飒和小仙儿等人,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
“呃!……”牛二婶突然长长的叹出了一口闷气,原本空洞的双眼慢慢有了神彩。
“孩他爹,孩他爹回来了吗?”看着周围,她突然叫了起来。
萧飒看到这情景,内心大为震动,突然出手,“锵!……”寒光一闪,一把白光耀眼的宝剑架在了云在天脖子上:“你到底是什么人?”萧飒沉声道。
云在天默默看了一下脖子上的剑,剑身泛出一丝丝电般的光芒,剑气如秋水,冷透肌肤。
小仙儿从未见萧飒如此紧张过,不禁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问:“师叔,怎么了?”
屋内几位牛家长者,见此情景,也不禁大惊诧异:“道长,这是……”
“病人体内那股阴邪极重的气息现已不见,她的尸毒早已入了五脏六腑,没有清心丸,毒不可解,神智也不能恢复。老夫早有耳闻,有魔教妖人,练有恶毒的邪术,专门吸取各种妖邪之气为己用!你到底是什么人?”萧飒声音严厉。
听到这话,屋内各人,都精神震动。
“裂帛剑,二阶宝剑,由月阳城第一大铸剑门派神剑门,用蟠钢晶加毒螭牙铸造,剑身自带麻痹毒性,锋利无匹,吹毛断发,穿金裂石。”云在天转过身,看着萧飒,接着道:“但是前辈,这么一把好剑,你是不是放错了地方,相比于放在我的脖子上,把它用来斩妖除魔会不会更合适?”
“哦?……想不到你一个走方郎中,居然也会认得这把剑,这倒是让人大开眼界,你刚才到底用的什么邪术。”萧飒道。
妇人牛二婶刚清醒,神智还在恢复中,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宝剑,吓的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下无门无派,绝没有练过任何邪术,我用的其实就是道长说的清心丸。”云在天说到这里,慢慢的摊开了右掌,掌心赫然露出了一颗豆子大小,青翠欲滴的药丸,一阵泌人心脾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看着那颗药丸,萧飒的脸色一下子有点挂不住了,他虽然不懂炼制清心丸,但阅历丰富,清心丸是什么样子,他还是知道的。
“你既无门无派,这清心丸从何而来?”萧飒还是存疑。
“在下曾经到过青周帝国的神都楚天,机缘巧合下,一位高人正好赠了我几颗。”云在天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看着云在天脸上轻描淡写的笑意,萧飒内心暗暗吃惊。要知道,帝国神都楚天离青石镇不知几万里,路上各国关卡重重,势力犬牙交错,无数穷山恶水,时有妖魔横行。如果运气不好,就算道行高深的修仙人士,也未必能安然到达青石镇。
他看云在天的年龄,最多也就十八、九岁,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无门无派,既不是宗门修仙之人,也不是豪门世家子弟。但却毫发无损来到了这里,怎能不让他吃惊。
“师父,乡勇来报,在西门五里外发现了重伤昏迷的牛二,现已抬了回来。”萧信寒这时端着一盘清水走了进来说道。
“什么?西门?”这消息着实让萧飒有点意外,但也打断了他的尴尬。
“西门那边是迷雾森林的方向,牛二怎么会在那个方向?”
“洪……洪教头请我们马上过去,看伤者的情况。”
萧信寒此刻才发现,自己师父的剑,正飘在云在天的脖子上,不禁愣了一愣。
云在天看了看萧信寒,无奈的向他耸了耸肩。
萧飒眼中光芒闪动,“锵……”引剑入鞘,向云在天拱了拱手道:“小兄弟,是老夫唐突了,还望不要见怪。”
云在天微微一笑:“道长言重了。”
“我们走!”萧飒大步走了出去。
萧信寒放下清水,也向云在天拱了拱手,大步跟上。
“哎……师哥,等等我……”小仙儿嘟囔着,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向云在天扮了个鬼脸。
看着离去的三人,屋内的几位老者,和惊魂未定的牛二婶纷纷向云在天道谢。
云在天摇了摇手,将手中的清心丸丢进了萧信寒拿来的那盘清水中,那清心丸瞬间溶化,但水的颜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将水分发给屋内众人饮用,接着道:“大婶,你还记得自己去过什么地方,还有当时发生的情况吗?”
“我记得,去了乱葬岗,找孩他爹,但一直找到天快黑了,都没找到,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一下子醒来,就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云在天眉头轻皱,思考片刻,拱了拱手,径直走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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