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舒窈没想到的,几天不见,厉沉溪竟然可以下床走路,而且还离开了病房。
高大挺拔的身材,就算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也显得异常帅气,白皙的俊脸也不似之前的苍白,看样子是回复的不错。
果然有韩采苓在身边,他的一切都超乎想象。
如此想着,心底莫名的还有点发酸。
薛彩丽没想到能见到厉沉溪,一时间错愕的愣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不同于几个人的状况之外,厉沉溪缓缓迈步,慢条斯理的来到两人近前,深眸扫向薛彩丽,余光却瞥了舒窈一眼,又看到了她手中提着的保温饭盒。
这个女人,几天没来过医院,他还以为她是铁了心一辈子不来了呢!
避开这些闲乱的思绪,他就着刚刚说的话,继续道,“薛阿姨刚说什么?”
薛彩丽惶恐,但想到女儿即将面临的情况,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个健步冲上去,拉着他的手,“沉溪啊,阿姨求你了,放过媛媛吧!她肯定是被诬陷的!这孩子没有这么坏的!”
“哦?”厉沉溪凉薄的唇轻启,轻微的一个单音字,明显不信。
同时,他也不动声色的从薛彩丽手中抽出,清冷孤寂的侧颜,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靠的森凉。
“她真的不可能伤害你的,沉溪,你相信阿姨,媛媛她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伤你呢?肯定是误会,是警方调查错了!”薛彩丽心里焦急,再度扑了上去。
又被厉沉溪冷冷的推开后,薛彩丽直接不顾四周的众人,也不顾这里的地点,一狠心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今天阿姨这张老脸也不要了!沉溪,只要你能放过媛媛,我怎样都可以!求你了,媛媛还年轻,她不能坐牢啊!”
说实话,薛彩丽能下跪,的确出乎了舒窈的意料。
在她的印象中,薛彩丽心狠歹毒,阴谋算计,绝对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自从父亲过世后,她便掌控着舒氏产业,虽说肖坤背后也没少动手脚,但大体上,还是都在她的算计之内的。
薛彩丽不是强势的女强人,但在女人之中,也绝非弱者,而且这把年纪,谁还能不要个面子?
这一跪,可以看出,还真是爱女心切。
舒窈无奈的叹息,刚想上前搀扶薛彩丽,动作就被厉沉溪拦下。
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漠然的神色透着一股子君临天下的狠决和霸道,目光猩冷的看着她,“你想让我放了舒媛,理由呢?”
薛彩丽懵了,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还有现在所做的,不都是理由吗?!
但不敢和厉沉溪反驳,只能又说,“媛媛还小,难免犯糊涂,不管是不是警方调查错误,她都还是个孩子啊,而且知错能改不就好了吗?沉溪,阿姨求你了,放过她吧!”
“她还小?”厉沉溪恍若听到了一个有意思的词汇,冷蔑的轻笑一声,余光扫向一侧的舒窈,随着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拉入怀中,低冷的话语也再临——
“她可比我妻子还大两岁呢!还小吗?”
薛彩丽语塞住,一时着急,眼眶就犯了红,“但她也真没有坏心啊!沉溪,求你了,就再给媛媛一次机会吧!求你了!”
手足无措,薛彩丽为了救女儿,此时什么尊严全部炮制九霄云外,趴在地上不断磕头。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舒窈的心!
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她之间有着杀父之仇。
当年,她曾亲眼看着薛彩丽给父亲喝下毒酒,导致父亲身亡,又湮灭证据,还狠心毒哑自己
明明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但不可否认,这么多年,就算是每天非打即骂,可也是薛彩丽将她养大的,除了恨之外,心底还掺杂着一丝复杂的别样感情。
不管薛彩丽做什么,不管周围聚集了多少人,厉沉溪冰冷的俊脸仍旧没有丝毫好转,漠然的视线,嫌弃的如对待蝼蚁,极为不屑。
他可以如此狠心绝情,但舒窈再也承受不住。
不顾厉沉溪的拦阻,从他怀中挣出,舒窈上前,直接拉起了地上不断磕头的薛彩丽。
“舒窈,你不要管我!媛媛还小,不能坐牢的!”薛彩丽想要推开她,继续磕头。
反正面子已经没了,倒不如进行到底。
舍掉自己的一张老脸,换回女儿的后半生自由平安,也算值了!
舒窈拦下她的动作,手语说,“已经够了,舒媛的事情交给我吧!您先回去休息吧!”
薛彩丽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窈窈,你答应阿姨了?”
舒窈无奈的叹息,没有反应。
“太好了!窈窈,阿姨就知道当初没有白疼你!媛媛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太好了!”
薛彩丽喜出望外,好像女儿马上就能被释放了一样。
打发走了薛彩丽,舒窈再转身寻找厉沉溪时,发现人竟然没了!
偌大的走廊,聚集围观的人众多,但拿到高大的身影却早已不见。
他人呢?!
沿着走廊寻找,最终在病房里,找到了他。
男人斜身依坐在单人沙发上,优雅的双腿交叠,手上端着一杯刚沏的热茶,袅袅热气腾起,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射,均匀的洒了一地,将他身上笼上了层光熏。
舒窈径直走进,将保温饭盒放在了桌上,然后看着他,沉吟了一会儿,才手语说,“你真的不打算放了舒媛?”
其实,整件事上,舒媛还真是被冤枉的。
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裴少宇,张福才是一个小喽啰,而舒媛不过是整件事情上的牺牲者罢了!
所以,就算真的放了舒媛,也无关紧要,反正经历了这次,也给舒媛点教训,这就可以了。
厉沉溪慢慢的喝了口热茶,挑眉看了她一眼,只道,“刚刚还满意吗?”
“?”
舒窈发懵,旋即,她美眸一闪,视线凛然。
难道说刚刚的厉沉溪,只是在演戏?!
“你和舒家人的关系不好,给你个机会泄愤,不好吗?”他淡淡的,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原来是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舒媛如果真的被释放了,薛彩丽也会将这份恩情记在她的身上。
她叹了口气,手语说,“多谢你的好意!”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和薛彩丽的关系,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真心实意的彻底缓和了。
“谢倒不必了,我只是很好奇,你打算什么时候为你父亲报仇?”
厉沉溪眸光冷寂清寒,平淡的脸上,就连半点波澜都找寻不到。
话落的刹那,舒窈心底猛颤,惊诧的目光也迎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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