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狂风暴雨,台风侵袭,漆黑的城市,往日的繁华景象全无,大自然的破坏力,恐怖至极。
房间内,厉沉溪病情加剧,持续的高烧不退,人也昏昏沉沉的,一整夜,舒窈都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不断的冰敷,中途喂了两次药,但高烧仍旧未退,伤口也上了药,但对于感染来说,仍旧不见效。
她已经手足无措了。
政儿很乖,也努力陪伴着爸爸,奈何自己还小,太困了,就是睡着了。
舒窈将儿子抱去一边的小床上,让他睡的舒服一些。
厉沉溪也醒过来一会儿,但没什么精力,平日里喜欢胡闹,又爱耍***的他,此时也变得很老实,乖乖的躺在那里,虚弱的俊颜一片苍白。
舒窈只盼着能快点天亮,这样或许就能联系到医生,送他去医院了。
医药箱里的存药并不多,退烧药没剩下几片,差不多三次,就都给厉沉溪服下了。
处理外伤用的药也没多少了,可能是家里也不常有人受伤,自然不会多备这些东西的。
舒窈最后只能用酒精清洗他的伤口,减缓感染迹象,但他体温过高,高烧不退,怎么都不行的。
一整夜,她几乎也没怎么睡下过。
天亮了,她又忙下楼去煮了点粥,端上来喂他喝了几口,然后拿手机联系。
电话刚拨通,她就响起自己不会说话了,还是改发送微信息吧!
但信息不断发送失败。
她有些发愣,怎么弄的?
打开电视,上面所有的新闻都是有关a市台风和暴雨造成的各种各样的情况,其中,就包括大雨冲回了福鞍山旁的河堤,导致河水泛滥,附近道路皆被封锁,等待抢修。
舒窈才想起,可能是台风和暴雨的缘故,导致这附近的没了信号,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估计电话无法联系到外面了。
这次的侵袭a市的是超强台风‘安雅’最大风速大于十六级以上,一颗百年大树都可以轻易的连根卷起,这几天的天气情况,可想而知。
舒窈看完了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快步上楼。
厉沉溪还在昏睡中,持续的高烧,让他整个人都十分的萎靡,看上去憔悴,又糟糕。
她给他测了***温,已经高达三十九度九了,再烧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如果现在冒雨出去的话,就算能勉强顺利徒步走到市区,怕是也很难找到一个开业的药店,而且附近都封路了,她又不会说话,怎么和别人解释具体情况?
舒窈急的坐立难安,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她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绝对不可以!
情急之中,她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帮他退烧。
但在施行之前,她需要先照顾好政儿。
将孩子喂饱了,然后将小床旁的围栏都架起,确定孩子无法翻过小床,也不会摔伤,然后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让他先一个人玩。
她就走去了浴室。
水龙头拧开,在浴缸里放冷水。
一滴热水不加。
全部都是冷水。
然后,她站在浴缸旁,逐渐退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深吸了一口气,才迈步进入浴缸。
冰冷的凉水刺透肌肤,冷的她打了个冷颤,却强撑着,咬牙钻进了冷水池中。
将浑身都泡冷了,再擦干后,快步跑回房间,钻进他的被窝,将他身上的睡衣也褪去,用自己的身上的凉度,缓解着他身上的滚烫。
虽然这个方法笨拙了些,却比冰敷要来的快一些。
如此反复了几次,舒窈一次次的泡着冷水,将身体泡的冰冷冷的,像冰块一样,再去紧紧的抱着他。
如果一个人在冰天雪地的雪山上被困,很容易冻死,但如果是两个人,将身体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热传递,慢慢的,就都会支撑着活下来。
这是人的常识。
相同的道理,如果一个人的身上温度够冷,足够吸走另一个人身上的热度,或许也能帮助退烧。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救治他了,这是最笨的,眼前也只能暂时试一试了。
舒窈担心自己会感冒,从而发烧,所以她必须争分夺秒,趁着自己还没有发烧前,多反复几次。
整整一天,除了中途喂过几次孩子吃饭外,她将全部时间都花费在这个上面。
浴室,卧房。
来回的折腾。
冰冷的浴缸,一次次的换水,全部都是冷水,越凉越好。
再用自己冰凉的肌肤,融化着他身上的灼热。
她希望他能好,只要他平安无事,她怎样都无所谓。
舒窈静静的抱着他的腰身,脑中浮现着很多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他像个远离世俗闹市遗世独立飘逸谪仙的仙气少年,就算时隔多年,她也能依稀记得那个午后,那片树林,还有那个坐在树梢上写生的他。
这场感情,是从她一厢情愿开始的。
从未奢求过能有什么回报,亦或者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情啊爱的,她知道,他能做到现在这样,都是出于责任。
他是个好男人。
不管爱上了谁,都是那个人的荣幸。
舒窈不求获得那份幸福,只希望像现在这样,陪着他,日复一日,为他生儿育女。
深爱一个人,估计也就只有这点小愿望了吧!
舒窈抱着他,等到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热了,再下床跑去浴室继续泡冷水。
这样一直重复,已经不知道具体多少次了,舒窈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头晕晕的,迈步从浴缸中出来,只觉得像踩在了棉花上,绵软的感觉,双腿无力。
踉跄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扶着墙稳住了身形,支撑着回到卧房,笨拙的身体坐在床上,才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躺下以后,抱着他,昏沉的就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耳旁好像有人在喊着她,声音很远很远,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
“舒窈”
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清晰。
是他吗?
他好了吗?
舒窈努力想要挣脱身边的束缚,但绵软的身体好像被无数的海藻覆盖,越陷越沉,挣扎,再挣扎。
却仍旧无济于事。
她不能有事,不能耽搁在此,她还要去照顾他,还要去照顾儿子的。
舒窈努力挣扎,努力逃脱,奋力的抗衡,却好像置身沼泽,随着气力愈陷愈甚,怎么都无法摆脱。
而她殊不知,此时已经过了多久,厉沉溪早已苏醒,看着身边昏迷着的女人,她的身体滚烫如火,但他恍惚记得,在睡梦中,她像一块冰,融化着自己的灼热。
厉沉溪已经退烧了。
政儿在一旁的小床上大哭不已,不停的喊着‘麻麻’他先哄了哄儿子,然后去浴室看看,一大缸的冷水,而床上的女人还在发烧,在自己昏迷的时间里,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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