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翰扫了眼苏依依,苏依依会意,立即笑道:“楚玉现在可是完全忘了楚国的事儿了,对吧楚玉?”
梁景面色微沉,想要开口却被梁夫人直接给按下了。
十公主跟八皇子对视一眼,再看看默不作声的皇帝,也只能皱着眉不敢出声。
“她敬的,自然是凌将军手上成千上万的人命,将军如此杀人如麻,她一个小小女子,如何不敬?”魏临渊冷冷说着,叫人拿了酒杯来,朝他举起。
凌江以为他是要敬自己,连忙朝他举起酒杯,魏临渊却轻蔑的将手里的酒当众倒在了地上,缓缓道:“本王以前还当将军敢做敢当手段利落,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小人而已,要本王敬酒,你还不配。”
在场众人都不敢再有动作,凌江脸上的笑容冷淡下来,微微铁青着脸,只转头看向林楚玉:“看来豫王殿下是真的喜欢这位林小姐,本将军不过一个玩笑,就惹得豫王殿下如此羞辱,既如此,本将军在这里给林小姐赔礼道歉了,林小姐可前往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最后这句话,凌江的语气极其阴寒,苏云松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林楚玉却依旧淡淡站在那儿,淡漠的对视着凌江的眼神:“楚玉不过皇上怜悯才得以活到现在,将军既亲自下令斩杀了楚国皇室,如今将军待我这样客气,楚玉不敢当,将军爱喝酒,莫说一杯,百杯我也敬。”
说罢,林楚玉再次端起酒杯来,双手举起,恭恭敬敬道:“这杯酒,替天下臣民敬战功赫赫的镇南大将军,若不是你,北燕难有今日,若论功绩,当属将军第一!”
说罢,林楚玉再次将酒饮下,魏临渊看着隐忍却仍旧没失了分寸的她,握在手里的酒杯早已捏的粉碎。
凌江不蠢,林楚玉这一番话,既叫众人觉得他卑鄙,杀了她全家还在这儿欺负她一个孤女,又把他说成功高震主的权臣,皇帝的威严可不是轻易能挑衅的。
凌江今日风光归来的气势瞬间没了,转身便恭谨道:“皇上,微臣绝不敢有二心!”
“凌将军这是何意,浴血疆场的可是您,劳苦功高的依旧是您,民女这杯敬酒,您不屑喝吗?”林楚玉冷淡看着他,心底的杀气已经慢慢涌起。
宴会上的人看着她,面色都有些凝重起来。凌江的确猖狂,尤其是在杀人的事时,更喜欢先斩后奏不计后果,却从未有人把他往意图谋反上扯过。
但身在高位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多疑喜猜忌的?前几日那位百姓口中的活菩萨灵通大师可说了,从南边来的一个人,不但满手鲜血,更身带反骨,符合这些条件的,除了凌江,还能有谁?
皇帝看着底下站着的凌江,又看了看紧张的不敢说话的众臣,缓缓端起自己的酒杯,朝林楚玉举起,浅笑:“这杯酒,朕与凌将军一起喝。”
“皇上——!”凌江知道皇帝肯定不高兴了,急切的还要解释,皇帝只笑着看他:“放心,朕没有多想。凌将军忠心耿耿,有目共睹,来,与朕同饮了这杯,将军劳苦功高,值得与朕同喝这杯酒!”
林楚玉冷静的看着凌江,看他听完皇上这番话后,表情松懈了下来,嘴角才满意扬起。凌江生性猖狂,又骄傲自负,皇帝夸他,他必然也觉得自己的确居功至伟,可他忘了,上首的这个皇帝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手,何况他一个自负的臣子!
酒喝完,宴会继续。
苏依依还想挑拨,苏云翰却按住了她。
“父亲,为何不继续,您不是说凌将军此番带了楚国余孽来吗?”苏依依不甘心的道。
“不想死,就住嘴!”苏云翰看向邪气倚在椅旁凤眼微寒的魏临渊,就知道他肯定还在盘算着什么。
果然,一曲罢,魏临渊就开了口。
“将军既是此番功臣,本王觉得皇兄应当在您的龙案旁,赐上一个席位。”魏临渊饮下杯中酒,薄唇微扬。
林楚玉听到这话,立即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似乎有些微醺,脸上的冷漠少了些,反倒是多了几分邪气。
皇帝瞥了眼魏临渊,却也没拒绝他的提议,他要看看,凌江是不是真的敢自命不凡坐在他的龙案旁。
“来人,赐座。”
凌雀觉得不寻常,想拉住凌江:“父亲,您此番上去,是为不敬……”
“如何不敬?皇上赐座,臣子拒绝才是不敬。”凌江现在不敢造反,不代表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做在那个位置上,尤其是方才被魏临渊刺激说他‘不配’,他就更要坐到皇帝身边去!况且皇帝方才也表示了,他并不生气。
凌江起身就昂首阔步的走到皇帝身侧坐下了。
苏云松看不出皇帝周身那隐约萦绕的杀气来,只觉得这是恩赐,第一个起身恭喜:“皇上能得如此良臣,实在是我朝之幸!”
“是啊,恭喜皇上,得此良臣!“
不少官员都起身恭贺。
苏云翰朝汝南王和荀家人看了眼,见他们充耳不闻得低头喝茶,也按住了想要起身的二夫人母女,低头喝茶。
凌江哈哈大笑,皇帝也笑,魏临渊只朝林楚玉看去,看到她坐在黑暗中仿佛都要与黑暗融为了一体,目光也微微沉凝了起来。
下一个目标,看来他要换作凌江了!
晚宴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下继续了下去,苏云松与人互相吹捧着喝得酩酊大醉,林楚玉只静静的坐在后面,一滴水都咽不下,直到晚宴结束。
快出宫门时,梁景才终于追了上来,看着她歉疚不已:“楚玉,你可还好?”
“我很好,多谢梁公子关心。”林楚玉浅笑着垂下眼帘,将所有的情绪小心的掩藏住。
可梁景并不觉得她很好,漆黑夜色下,只有朦胧的烛光隐约能看清她的脸,她整个人就这样瘦瘦小小的一团,却还要把自己的脆弱藏在笑容之下。
梁景觉得心痛极了。
“楚玉,我与你说过的话,永远有效,嫁给我,梁家永远是你的靠山!”梁景定定望着她道。
林楚玉能感觉到他真挚的歉疚和心疼,可梁家远比梁景所想象的脆弱,亦或是说,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什么都不堪一击。
“梁公子可曾想过一步走错,满盘皆属这句话?。”林楚玉说罢,看他微微有些怔忪,也未在多说,只朝梁景浅浅一笑:“时辰不早了,梁夫人还在等你。”说罢,便直接随苏家人走了。
梁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纨绔子,甚至在她受欺负时,连帮她说一句话都做不到,更别说保护梁家不被拖入争斗的漩涡。
“景儿,我们也该回府了。”梁夫人看林楚玉自己走了,心底松了一大口气。
“娘,您说最近巡防营有空缺?”梁景忽然问道。
梁夫人有些讶异,又高兴道:“你不是嫌巡防营事情多吗?你爹爹已经在帮你物色刑部和户部的空缺了,最近刑部的侍郎正好有空缺……”
“我要去巡防营。”兵权才是真正的权力,梁景从来都很清楚这一点!
林楚玉出宫后便直接上了马车,不远处,荀阳看着她的马车走了,才放下了马车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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