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侧头,对瘫在地上的李公公说道:“李公公,你且去朕的床头,打开里面一个暗道,把藏在里面的盒子取出来端来给朕。”
原本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李公公,被皇上这么吩咐,第一次有了犹豫。虽然他不知道那盒子是什么,但能皇上如此重视,藏到床头的东西绝对是稀释珍宝,听到那名刺客说要什么“清血活灵”,估计就是这个东西了。
“皇上……”李公公犹豫。
“怎么,朕的旨意你都要违抗吗?!”皇上喝道。
“皇上!”皇后皱眉,想阻止他,可他性子那么倔,怎会听她的谏言。
“无需多言,朕只有定夺。”顾北炀的一句话赌了所有人想劝他的人。
李公公不敢再说什么,领旨转身,去拿盒子。
在李公公去拿盒子的这段时间里,整个御书房寂静的可怕,静到只有呼吸,静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皇上在手,他们暂时是安全的。温以阳慢慢退后,退到顾北陌的身边时,“你确定他们不攻上来吗?”
顾北陌嘴角的笑带着一丝地狱撒旦的意味儿,“皇帝在手,是我们安全拿到药的筹码。他们能不能攻上来,我确保不了,但可以确保的是,如果他们攻上来,不顾皇帝安危,那么到时候你带着药快速离开皇宫,灵儿的伤耽误不得。”
温以阳讶然:“你怎么办?”
顾北陌的神情很决绝:“他们逼我的话,就只能弑君,反正这个想法已经在我脑中成型多年了。”
温以阳顿时哑然了。他微微后退,仔细端详着顾北陌,忽然发现,顾北陌根本就是一个比他还狠的恶魔,最起码,国家不能一日无君,他温以阳就算在江湖的上的名声多么的不好,也不会想到要弑君。
很显然,在旁边的顾北炀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一脸震惊,随后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估计也是想不到顾北陌真的有弑君的念头吧,弑君那可是大逆不道,满门抄斩都不能抵押的罪过。
温以阳转头,给顾北炀投去一抹同情的眼神。
那眼神里,是好自为之,自求多福,还夹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李公公把盒子拿过来,递给了顾北炀。
顾北炀把药递给他,“你拿了药,可以放开朕了吧。”
顾北陌的眼睛眯了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药竟然能这么容易拿到。毕竟顾北炀在他眼中,是一个非常狡猾多疑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把药双手奉上?
顾北陌没有接过来,而是盯着他,“打开。”
顾北炀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清血活灵。清血活灵是菊科植物,长长的叶子绿油油的,中间的芯茎嫩黄,带上一粉刺,研磨成分,对伤口愈合具有极强极快的效果。
为了易于保存药效,盒子里的清血活灵是晒干后的,叶子干枯,变成暗黄色,芯茎叶变成土黄色,不受空气中的分子分离过,这等程度的药效比新鲜时的更强。
“递过来。”顾北陌道。
随着顾北陌的声音落下和顾北炀慢慢递过去的动作,台下的众人按耐不住已经做拔刀状了。
“你们都被朕退下!”顾北炀忽然吼了一句。
兵将得令退下,可太子派来的军队却依然上前,完全不顾皇帝的安危,对皇帝的旨意明着反抗。
见此,顾北陌冷笑,在他耳边笑道:“老东西,看来你非常器重的儿子根本就不顾你的安危啊,竟敢在挑战我的手里刀子的极限。”说着,刀锋更加往前,已经割进肉里了。
顾北炀终于尝到痛感,皱眉,“公子,药都给你了,你真想杀了朕不成?”
“放开父皇!”太子顾平伐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句,摆手,个个弓箭手就做好准备蓄势待发。
“太子!你想造反吗?!朕的旨意你敢不听?给朕退下!”顾北炀回头喝了一句,可脖子动都不敢动。
顾北陌在顾北炀大喝不注意的时候,抢过他手中的清血活灵,以最快的速度把药扔给温以阳,然后在顾北炀反应过来之前反手禁锢他,把他推向门口。
“不想皇帝送命的都给我退下!”顾北陌的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温以阳把药连带盒子揣进胸前,跟上顾北陌的脚步。
情况很危急,他们两个必须要有很高的默契和配合度,要不然面对这么多的侍卫,他们全身而退的机会很渺茫。
这时,皇后估计也慌了,喝住太子:“太子,住手!”
可太子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摆手叫弓箭手开箭。
顾平伐喊了一句:“听本宫号令,保护皇上,把他们乱箭射死!”
一声令下,霎时,直奔他们三人而来的箭就像阴雨天气的雨点一样,密密麻麻,有的射到旁边珠子上,有的射到了小楼梯栏杆上,有的更甚者射到了台桌上的奏折上面,奏折脆弱的纸破了一个大洞。
顾北炀显然气得不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跟着顾北陌的脚步,躲着箭雨。
看顾平伐这凶狠,什么都不顾的样子,想必真正想弑君的是他吧。
顾北陌在心里冷哼,“哐当”一声,手中的扇子一挥,轻松挡去飞奔而来箭。
顾北陌侧头,叫了一声,“温以阳!”。温以阳反应很快,得空中给顾北陌递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在众人没反应过来,飞身夺屋檐而出,而顾北陌的手中依然挟持着顾北炀。
说时迟那时快,顾北陌拎起顾北炀冲破屋檐飞奔而出的时候,太子看准时机,架起弓箭就对那抹黄色龙袍的身影射去。
顾北陌察觉不对,带着顾北炀微微侧身,但对方箭的速度太快了,箭头射进了顾北炀的箭头,血立即染红了后衣。
只听见,下面皇后撕心裂肺的声音:“皇上!”
顾北陌回头,看到顾平伐佯慌张,错射杀了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可他看向顾北陌的眼神里,是得逞诡谲的笑意。
估计顾平伐是想借着这次刺客事件,借刀杀人,可他却算错了,顾北陌根本就没有想弑君的目的,只好让他亲自动手了。
顾北炀受了伤,脸色惨白,顾北陌本想丢下他的,可他毕竟是一代帝王,最后带着他与温以阳飞出了皇宫,到了一处荒郊野外处的森林。
不知为何,顾北陌的心里有一股凉意,不止是为自己想亲手杀了顾北炀为母亲报仇,也为他一直器重的儿子,顾平伐竟然在想方设法要杀了他。
年岁已高的他,到最后都没有得到一个儿子的真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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