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那天是施宇来机场接的,顾尔歌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又摸她的脸,“怎么脸色这么差?”
顾尔歌猜想是药物副作用的问题,她这个月加重了剂量,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了。
晚上施宇带她吃饭,吃到一半她借故去了洗手间,把吃的全吐了,吐完无力地靠在墙上,稍微恢复了些精神才出去。
施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比之前更差了,“不舒服吗?”
顾尔歌摇摇头。
他夹了一块肉喂到她嘴边,顾尔歌嫌弃地往后避了避,“我不吃了。”
施宇自己吃了那块肉,又拿过一旁的蒸蛋舀了一勺喂她,“再吃点。”
她尝试着吃了一口,没有作呕的感觉,她才继续吃。
施宇边喂边说,“在芜城有好好吃饭吗?怎么两天不见,感觉你又瘦了点?”
尔歌强装精神,“吃了的。”
晚上施宇送到家门口,顾衍和何如醉在家,何如醉还让他坐会儿再走。
他进门,何如醉对他说,“前段时间在芜城照顾小歌,辛苦你了。”
施宇连忙说没事,应该的。
顾衍的眼神在尔歌脸上一扫而过,微微皱眉,跟何如醉使了个眼神,尔后叫施宇去书房谈话去了。
何如醉给她倒了杯热水,“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尔歌接过杯子,喝了半杯,笑着说,“粉底的原因吧,我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何如醉半信半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她,“你跟施宇和好了?”
顾尔歌点头,“和好了。”
何如醉说,“这样也好,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
尔歌看她,不知道何如醉什么意思,直觉不好,问,“妈,您怎么了?”
何如醉说没什么,又跟她说,“要过年了,我在庄园那边的时间比较多,你姑姑忙着公司的事,很多生活上的事情都顾不到,我闲着没事去给她料理一下。”
顾尔歌哦了一声,“您也别太辛苦。”
何如醉点头说知道,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最近恢复得好吗?”
尔歌干脆利落地回答,“还不错。”
何如醉揉了揉她的头发,“保持下去,爸妈都等着你。”
尔歌笑着答好。
施宇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顾尔歌看他,他躲开了她的目光。
顾衍从后面走上来,“我跟你妈回庄园那边,你姑姑一个人,冷清。”
尔歌也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点头说好。
两人一路把顾衍和何如醉送到电梯口,说要送到车库,何如醉不让,所以等电梯关上,顾尔歌和施宇往屋里走。
顾尔歌自顾自地说,“感觉我妈哪里怪怪的。”
施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她看他,他神色如常回看她,“没有你怪。”
顾尔歌想到自己隐瞒药剂的事情,药物反应越来越大,不知道能撑到哪天,听施宇这么一说,怕他追问,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晚上施宇抱着她,两人说话说着说着她就没了声音,他就着灯光去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他记得在芜城的时候,她还没有睡得这么早,但是想到她能睡着是好事,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声跟她道了一句晚安,也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两人去向家,顾尔歌睡到9点半才起,睡这么久按理说精神要好些,看她的状态倒像更差了些。顾尔歌看他在看她,打足了十分精神回看他,“怎么了?”
施宇捏了捏她的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尔歌心里漏了一拍,表面镇定道,“什么?”
施宇说,“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我看你的脸色不对。”
尔歌闻言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两眼,是苍白了些,但是没有明显的不舒服,她说,“别人想白都不行,我这自然美白,效果真好。”
施宇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顶。
尔歌嘻嘻笑,“我等会儿化个妆,不然顶着这张脸去老师家,会被当做病患照顾。”
等她化完妆,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两人出发去向家,向维北和向宁、徐芸都在。
中午吃饭,施宇不断给顾尔歌夹菜、喂菜,其他三人像看热闹一样,含笑不语。顾尔歌不好意思,见施宇又喂了一筷子到她嘴边,她说,“我自己会吃。”
施宇保持动作的情况下,看了一圈饭桌上的人,三人都笑得别有深意,施宇也笑,她这是害羞了。
向维北看尔歌不吃,说,“二哥,快吃啊,能看施宇喂人吃饭挺难得!”
徐芸说,“我看他喂你,你吃得多些。你上次来,没吃几口就说吃饱了。”
顾尔歌无奈,见施宇没有收回手,只好就着他的筷子把菜吃了,施宇满足地笑,对徐芸说,“师娘,她就是个小孩子,得哄着才肯多吃点。”
尔歌听了,脚下踢了施宇一脚,徐芸却笑了。
向维北顺着话说,“对,20多的小孩子!”
向宁听自家儿子在拆台,就着筷子打了一下向维北的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向维北揉了揉头,嘿嘿笑着不说话。
向宁说,“今年算圆满了,大家都在!”
徐芸接着说,“就是向维北,还不谈个正经的恋爱,几年了,一个人都没领回来过。我还专门去看了你们行业的娱乐八卦,小宇的有不少,他的愣是一个没有!你说你有个花边新闻,我也够安慰的呀!”
向宁听了,咳嗽了两声,徐芸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自知失言,对尔歌说,“小歌啊,你别放在心上,我胡说的!”
向宁开解道,“娱乐八卦都是乱写的,少看!”
徐芸连嗯了两声,去看顾尔歌表情,她对着徐芸甜甜地笑,“师娘,我知道他的花边新闻,女人多着呢,您不用给他打掩护。”
施宇不敢说话,朝向维北使眼色。
向维北接收到,笑着说,“那都是之前了,现在施宇洁身自好!”
施宇还指望他打圆场呢,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向维北得逞地笑,岔开话题道,“放心吧,我春节也带个人回来给你们瞧瞧!”
尔歌和施宇脸上脸色微凝,她偷偷瞧徐芸和向宁的表情,老向的表情轻松了几分,徐芸笑得最开心,“哪家的?姓什么?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向宁说,“他都搬出去住了,你听谁说?”
向维北知道爸妈都关心,说,“姓李。”
尔歌和施宇互相看一眼,她刚刚还在想向维北会不会找个女人回来顶包,他这一说,她认定他说的是李佳木。尔歌表情微微不自在,但此时也轮不到她发言,她便沉默,施宇看她表情有变,又去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吃。
徐芸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家好准备准备。”
向维北看徐芸这么热情,笑,“妈,还没定时间呢,定好了我通知您。”
徐芸点了点头。
向宁问,“对方做什么的?”
向维北说,“做生意的,家产嘛比我多,但是没有我聪明。”
向宁嫌弃地看他,“我看是没有你聪明,稍微比你聪明点,怎么会看上你!”
说完大家都笑了,向维北也嘿嘿地笑。
饭后顾尔歌陪老向在阳台下棋,徐芸观战,施宇和向维北在客厅说话。
施宇问,“刚刚说的是真的?”
向维北点了点头。
施宇说,“跟李佳木商量过了?”
向维北:“还没有跟他说。”
施宇:“……”
向维北:“反正先把他骗来我家,到时候随机应变。船到桥头自然直!”
施宇觉得头疼,“你会不会太冒失了点?先不说当事人不知情,你父母这边,师娘和老师哪个知道你性取向的事?你这一上来就是炸弹,谁能扛得住!”
向维北说,“你当时知道我的事怎么扛住的?”
施宇:“我不一样。”
向维北:“有什么不一样?”
施宇:“……你这样真的要出事,我劝你再考虑一下。慎重考虑!”
向维北皱眉,他哪里又不想慢慢考虑呢!但是李佳木这边,再不出手真的晚了!不给他来点狠的,他以为他闹着玩的!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索性豁出去了!
顾尔歌边下棋边想着饭桌上向维北的那番话,心不在焉,有失水准,向宁没有点破,依然耐心地跟她下着。等她回过神来,大局已定,她输了!
她笑,“老师赢了!”
向宁看了盘棋局,大胜!他严肃地说,“下棋最忌心有旁骛!”
顾尔歌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老师。”
向宁没有继续数落,分捡棋子,“今晚没有状态就先到这儿吧。”
收拾好端着棋盘去了书房。
向宁喜欢下棋,就有很多忌讳,今天尔歌犯了一忌,自然落不着他好脸色。徐芸等向宁走开,跟顾尔歌说,“你老师老了,脾气大,忍着点!”
尔歌点了点头,说没什么,又问徐芸,“师娘,你知道九月吗?”
徐芸惊讶,不知道她为何谈起李九月,这个名字她有所耳闻,但是没有具体打听。她如实说道,“只知道她喜欢你。”
顾尔歌点头,“九月爱我,跟您爱老师,施宇爱我,是一样的爱。”她问徐芸,“师娘您觉得她错了吗?”
徐芸不明所以,没有开口。
顾尔歌拉过徐芸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觉得她没有错。九月跟我们一样,都是爱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恰巧跟她是同性而已。但就因为这一点,她的爱又比我们艰辛万分。她家人不支持她,周围人也排斥她议论她,她又是个自卑敏感的人,所以结局不太美好。”她对上徐芸的眼睛,郑重说道,“师娘,能被她爱,我三生有幸。”
徐芸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谈心,心里触动,也看到尔歌眼里闪动着泪花。
顾尔歌继续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也有一个人像九月爱我一般,爱着向维北,或者向维北爱一个人如同九月,请您支持好吗!”
徐芸反应了半天,才回味过来顾尔歌的意思,她震惊道,“你是说……”
尔歌打断道,“师娘,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请求您多考虑一种可能性,并没有说这种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她也没有说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徐芸偏头看了看客厅里的向维北,强行按下内心震动,尔歌这么提醒,自然有她的道理。那么她就不得不多考虑一种可能性……如果她的儿子真的……她不敢再想下去!
晚上回去,施宇看尔歌一直不说话,伸手去逗她。
顾尔歌移开他在她腰间挠痒痒的手,“别闹。”
施宇说,“怎么了?担心向维北和李佳木两个?”
尔歌点头,“说不担心是假的。向维北越大越不知事,这种事也要胡来!”
施宇说,“我劝过他了,让他慎重考虑。”
顾尔歌:“你问他李佳木的态度了吗?”
施宇:“他说他还没有跟李佳木说。”
“啊??!!”顾尔歌震惊无比,随即又气愤道,“这不是胡闹吗!”
施宇看她发脾气的样子,竟有种开心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顾尔歌看他笑,她狠狠地打了一下他,“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施宇便收起了笑容,安慰道,“放心!”
顾尔歌:“能放得下什么心啊!你跟他打听见家长是哪天,到时候我们也过去,我怕有意外!”
施宇说,“不怕见着李佳木了?”
顾尔歌瞪他,“都什么时候了!”看车子已经行驶到路口了,又说,“前面个路口右转吧,我们回庄园看看。”
正说着,施宇方向盘打了左,顾尔歌诶了一声,施宇说,“不好意思,手快了一步。在前面掉头吧。”
得多开两公里,顾尔歌只是心血来潮,泄了口气,“算了,明天回去吧。”
施宇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晚上趁着顾尔歌去洗澡,施宇打了个电话,她洗完出来他早就打完了。顾尔歌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施宇上去接过她手上的活儿,让她坐在梳妆凳上,帮她擦头发。
顾尔歌享受着他的服务,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给她吹完头发,她脑袋都快要垂到地上了,施宇把吹风机放到一边,抬起她的头,“困了?”
尔歌焉焉地嗯了一声。
施宇看了一眼时间,10点不到,说,“最近怎么这么困?”
顾尔歌没有说话。
施宇说,“那我抱你去床上睡?”
尔歌摇摇头,“我擦脸,你去洗澡吧。”
施宇揉了揉她的头,亲了她一下,就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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