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山心中一喜，转过身去就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他将秦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对着她问道：“你要跟我切磋？”
秦姝点头，“是的，有空吗？”
犀山想都没多想，直接答应了下来，“有空。”
这位应该是新入门的，不知道自己的威名，也幸好他不知道，不然或许就不会主动提出切磋了。
就是最近没听说过宗门收新人，还是说以前这位都外出执行任务了，没来过演武场？
犀山在脑子里思量了半天，最终还是抬手摆了个起手式，“还请赐教。”
想那么多做什么，来演武场就是为了进步的，对手越强他越兴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倒是跟秦姝有几分相似。
秦姝也冲着他一抱拳，问道：“咱们是怎么个切磋法？”
犀山想了想，说道：“只切磋拳法和身法，你看如何？”
秦姝想也没多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谢释渊这演武场布置的如何，若是两人火力全开，谁也不知道会将演武场搞成什么模样。
周围的其他修士见到犀山摆开了架势，都十分有眼色地让出了一块空地。
原本各自修炼的其他修士也围过来了几个，犀山在重天宫也是一员猛将，他本体过山犀牛，皮糙肉厚的，若只是跟他比拼拳法那基本上就是找揍。
但他自己又加上了一句身法，显然也是不愿意看到局势一边倒的情况。
秦姝负手而立，脸色看起来十分平静，倒是有几分高人的架势。
围观的修士们看着秦姝也有些疑惑，这位……怎的看起来这么面生？
该不会有人来切磋还移形换貌的吧？
犀山是最先动了的，他的拳法跟他的块头一样大开大合。
他的脑中模拟了秦姝的闪避路线，在拳头即将砸到秦姝身上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朝着她躲避的路线打去。
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打了个空。
不仅秦姝一愣，犀山也愣住了，就连围观的修士们也都愣住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犀山很是不明白，她竟然……没躲？！
看来还是个高手？她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秦姝轻咳一声，打破了四周的安静，冲着犀山说道：“再来？”
犀山点头，可是一连出手三次，秦姝都没躲。
渐渐的，他也察觉出来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预判了自己的预判，但她确实不会躲。
秦姝每次等着犀山的攻击，他都会在临接触的时候换个方向，这让她也非常无奈。
最终她叹了口气，委婉地说：“师兄，你大胆进攻就好。”
犀山眉头紧蹙，唇抿得紧紧的。
但他再一次进攻的时候，当真直直朝着秦姝的方向打了过去。
他本身体魄就很强横，再加上还带了些怒火，这一拳打过去，秦姝不躲不闪直接抬手打了回去。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秦姝和犀山都各自退后了一大截。
犀山猛然抬头看向了秦姝，眼中写满了错愕。
这人看起来十分瘦小，却没想到竟然在硬碰硬上还能跟自己不相上下？
秦姝此时却明显兴奋了起来，犀山的体魄和力道终于让她有了势均力敌的感觉。
跟势均力敌的对手切磋，才能更好地提升自己。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战意满满。
下一瞬两人又突然很有默契地动了起来，再次出拳。
才不过两三轮下来，秦姝便感觉自己全身血脉热了起来。
这都不是要紧的，最重要的是，那原本包裹在她身上的不明物质此时似乎也隐隐有融化的迹象。
原本坚硬的不物质，此时经锻体功法的淬炼，竟然开始跟她的肌肤相融合了。
她在攻击的间隙，还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发现她的每个细胞上竟然都多了一层金色物质。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且让她大胆猜测一下，危险和机遇向来都是并存的。
这些不明物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场机缘，若是能吸收它，自己的体魄定然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但若是不去吸收，总有一天她终将被这层不明物质困得死死的。
就跟被缚在茧子当中一般，唯有破茧才能蜕变，否则便只剩死路一条。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无论是天地大战也好，天人五衰也好，终究会给人留下一条活路，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跟我切磋，还敢分神么？”
这道声音就像是在她耳边响起的，秦姝当即回过神来，但却还是晚了一步，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她身上。
秦姝的身体自动开始运转炼体功法，将这力道化开，但两人修为相当，这一拳还是让她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秦姝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犀山。
犀山身法不行，但拳法了得。
他原本还担心会被人放风筝，但是既然这位师弟不跟他比身法，他的长处也能最大发挥。
秦姝将思绪抽了回来，全身的气血都在翻腾，似乎战意更甚了。
犀山笑了，“难得碰上个骨头硬的，别走神，我们好好比比。”
“好。”
秦姝能扛下来犀山的一拳，四周的修士就已经对她肃然起敬。
他们当中十个里边有七个都跟犀山切磋过，剩下的三个是不够格。
犀山的拳头到底有多硬，他们心中比谁都能清楚，方才这位师兄身上并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也就是说他确确实实是靠体魄硬扛下来的。
看这样子，这位师兄应当也是个妖修，就是不知道他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一人一妖身上都挂了彩。
但因着秦姝身上的木灵根，边打边恢复，这会儿的状态明显要比犀山要好许多。
两人用尽全力，最终各自盘膝坐在地上调息。
犀山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秦姝，看着她的状态恢复之迅速，最终还是选择率先提出休战。
“师弟，今日你我状态皆不佳，倒不如回去好生修整，明日再来切磋，你看如何？”
秦姝听闻此言，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她起身一道治疗术就落在了犀山身上，犀山感受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肉伤居然渐渐开始恢复了，也是一怔。
这是……什么天赋技能？他的本体又是什么？
无损兽？
就在犀山疯狂猜测的时候，秦姝已经站了起来。
“师兄，明日辰时，演武场见。”秦姝说道。
犀山被她的声音拉了回来，也起身冲着她一抱拳，“明日见。”
秦姝清晨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出来没多久，现在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眼看着天边有月亮的影子冒出来，秦姝唇角一勾。
刚好，回去就接着修行。
经过一天的切磋，秦姝能明显感觉到原本束缚着自己的那种不知名物质，现在似乎已经散开了。
自己只是吸收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另外一部分不知是不是被捶散了，此时彻底消失不见。
如今的秦姝再想到那些丝状物质，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
既然这东西可以吸收，它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在谢释渊的神识范围之内，他分明察觉到她回来了，才刚准备出门，就发现她又一转身上了屋顶。
谢释渊：“……”
不是说那丝状物质会限制她的行动吗？怎的还修炼这样积极？
谢释渊心中疑惑，但秦姝做出的所有决定他都会尊重。
他站在窗前，收回神识，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回去榻上打坐了。
一夜过去，秦姝这回难得又碰上了紫气，她将天边的紫气吸收了个干净，才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她身上的那种迟滞感又回来了，但这一回她却没了惊慌，只剩下了喜悦。
才刚落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她的谢释渊。
“大蛇！”秦姝兴奋地叫了他一声，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他身边。
最后一步兴许是迈得有点大，那突如其来的迟滞感让她一个踉跄，她强大的核心连忙帮她稳住了身形。
“该死，还是不太习惯。”秦姝抱怨了一声。
谢释渊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她，就发现她自己已经站稳了。
听到秦姝的抱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眼神关切地问道：“昨夜如何？”
秦姝听他这么一问，唇角立刻就上扬了起来。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释渊眉梢一挑，刚想问问她是否昨夜并没有丝状物质的困扰。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秦姝略显兴奋的声音。
“昨夜吸收了不少那种不明物质，今天举手投足都感觉比昨日要僵硬了许多。”
谢释渊的眉头微微皱起，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但是她怎么看起来似乎还挺高兴？
“对了，还未来得及告诉你，我昨天有了一点新的发现。”秦姝开口说道。
谢释渊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所谓的一点新的发现，应该就跟她今日的反常有关。
“什么发现？”谢释渊顺势问道。
秦姝将自己昨日发现那不明物质竟然可以在炼体的时候吸收一事告诉了他，谢释渊也是一愣神。
他这一夜几乎猜测了所有可能，却始终没想过，那东西竟然还能吸收？？
看她这兴奋样，似乎吸收的效果还不错？
“我约了犀山今日再接着切磋，先过去了。”秦姝说道。
谢释渊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开的模样，最终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身形一动也消失在了院子里。
秦姝去到演武场的时候，犀山还没来，她独自一人对着个傀儡练拳。
直到辰时，犀山才踩着点出现在了演武场门外。
他刚一出现，就有若有似无的视线朝着他瞟了过来。
他的视线在演武场里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角落的修士身上。
原本还以为经过昨日的切磋，他今日兴许就不会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要早到。
犀山扯着唇角露出一行白牙，不错，这样的对手打起来才过瘾。
“师弟，一晚上休息的如何？”秦姝正在练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打招呼的声音。
她的神识一直笼罩着整个演武场，犀山才刚刚踏入演武场的大门，她就察觉到了。
收了势，转过身看向了犀山。
“休息得还不错，师兄也怪准时的。”秦姝笑着说道。
犀山又问道：“今日切磋什么？”
秦姝想都没想就直接道：“跟昨日一样，如何？”
犀山自是求之不得，连忙应了下来。
四周的修士们见两人都起了势，连忙又让开了位置，免得影响到他们发挥。
这一架又打到了日落西山，犀山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身上沁出的汗水在木质地板上绘制出了一个人形。
他看着单膝撑地坐在地上的秦姝，有一瞬间的惊讶，“你不累么？”
秦姝抬手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回答道：“累。”
但也没那么累，她身上的紫色灵气也在缓慢地修复着她的身体。
昨日加上今日，那丝状物质也吸收了一小部分，不知道是不是初见成效了？
她这一句话落在犀山耳中就成了在强装，分明很累，但为了面子在硬撑。
他轻笑一声，说道：“累了就躺会儿，谁还没有累的时候，不丢人。”
秦姝听他这么说，一想也是，干脆跟他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板上。
还不忘丢了个清洁术的同时，又附上了一个治疗术。
她第一次在滕时街烟雨楼见到犀山的时候，他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妖修，当初若不是丽娘护着，她兴许都没那么容易从滕时街全身而退。
但是现如今，却能跟她心平气和的在一起切磋。
只能说……魔气真是恶劣情绪的根源，如今清除了体内魔气的犀山其实也只是一个性子直来直去的妖修罢了。
犀山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力的恢复，身上的酸痛也消散了些许，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师弟，你这天赋技能不错，有了这技能，往后若是再征战，你就可以站前排了，既能抗又能打的。”
秦姝听了这话，神色有些惊讶，就问道：“咱们重天宫还有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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