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被自己害死的女人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夏清欢双唇发白,战战兢兢的道:
“姐姐没事就好,你生了我和落郎的气独自跑出将军府,我真是急坏了。坊间传来姐姐噩耗之时,清欢更是夜夜以泪洗面,心痛难眠,如今姐姐好生生的回来了,清欢明日就去菩萨庙里还愿,也不枉费我苦苦求的那七日了。”
言辞恳切,语气凄凄,若不是一早就知道夏清欢是什么货色,温画璃都快信了。
好,既然你要演,那我就陪你演!
温画璃眨眨眼,“那妹妹倒是与我说一说,我当日为何事生了气,又在何时出走啊?”
“都是清欢不好,清欢不该在姐姐大婚夜与将军一同在酒楼宿饮……”夏清欢凉凉的小手紧紧抓着霍北落,为自己找信心。
温画璃不急不慢的听她说着,这些话她早拿来糊弄过霍北落,自然驾轻就熟。
“照这么说,妹妹在今日婚前就已经入住将军府了,所以才对府内的事情如此熟知?”
其实夏清欢一直住在将军府里早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并且府内侍从也都把她当正夫人看待。
可如今这么被温画璃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说,还是略显尴尬,毕竟是为出阁的姑娘,如此太过轻佻。
“我……”
“温画璃,你到底想做什么?”霍北落眉头紧蹙,而此时管家也已带人站在了温画璃的身边。
温画璃左右看看这些大腿还没自己胳膊粗的壮汉,淡淡道:“霍将军最近和女人呆的久了,也变得牙长起来了?我们姐妹之间的私房话,霍将军紧张什么?”
说着,接着问道:“我与妹妹的庭院隔得甚远,妹妹是怎么知道当夜情况的?是过来耀武扬威,还是别有他想呢?”
夏清欢的说辞其实本来就不圆满,可霍北落的宠爱和对温画璃的厌恶让他无心去追究那漏洞百出的话茬,将军府里的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个“事实”。
其实整个将军府里,想要她温画璃消失的又何止夏清欢一人?
不给夏清欢思考的机会,温画璃接着问道:“当夜暴雨不止,我当着妹妹的面要走,心地善良如妹妹怎的不予劝阻,任由我去?在时不予挽留,待我失踪了才去菩萨庙里求我平安,论面子功夫,我在宫内礼仪修习多年,还是不及妹妹做得好。”
这一番话如炮珠,不仅堵住了霍北落,还逼得夏清欢哑口无言。
随后不给夏清欢任何解释的时间,温画璃便看似大度的一挥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你们肯给我一点活路,我日后可以权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这“活路”二字念得很重,引人遐想。
这一场婚宴阵仗不小,宾客又因为温画璃的突然到来都聚在了一起,温画璃的质问此时不说清楚日后就没有再解释的机会了,夏清欢和霍北落为了成自己婚事而毒害前朝公主的蛇蝎形象必然无法再挽回。
但温画璃已经这样说了,夏清欢如果再解释,反而有种做贼心虚的味道。
这一场哑巴亏,她不得不吃!
小手攥紧了拳头,夏清欢半掀开了盖头仔细的打量了温画璃半晌,才看着她的影子道:“姐姐,真的是你……你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说话间,眼眶里已盈满了热泪。
温画璃仿若未闻,提起裙摆便步步踏上台阶,走到了主座上昂着脑袋看她的奶妈面前。
“既然霍北落喜欢你,要娶你,那你日后便与我是一家人。除却今日的下跪奉茶外,你与我此后就以姐妹相称,虽是平起平坐,可你也要记得,论身份尊卑,你始终低我一等。”温画璃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定然。
她唇角微微上勾,扬起笑来,接着道:“在宫里学会的礼仪,不能丢了,免得众人说我凤栾宫教导不严,连一个小小女奴都管束不及,让人看了笑话。”
这一番话说得巧妙,即抬了自己踩了夏清欢,又让人从中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即便是霍北落想宠她夏清欢,也不得不在殿堂上承认这一点,乖乖让温画璃坐在正位以主妻的身份喝茶。
这样一来,夏清欢身上这一身艳红色的喜袍,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笑话!
忍耐的紧紧抿着嘴唇,夏清欢从口中挤出一句:“是。”
温画璃满意的扩大了唇畔的笑意,将目光落在了恨不能仰着头,用鼻孔看人的奶妈身上,胖手一挥,毫不留情道:“来人,把这个腌臜东西给本夫人拖下去,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竟敢坐在主位上碍眼!”
奶妈一听,立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指着温画璃的鼻子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前朝公主竟然在现朝耍起了威风!谁不清楚你进府都是……”
“啪——”
话还没说完,一记利落的耳光便狠狠地甩在了奶妈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她七荤八素找不着北,靠双手扶着椅把才能稳住身子。
“我再如何落魄,也始终是你的主子。这天下,还是姓温。即便是夏清欢在我面前也始终是奴,更何况你一个卑贱不知天高地厚的下等畜生!”
夏清欢见状立马从霍北落的怀里出来,冲到奶妈旁边双手护住她,眼里哪还有方才的谦卑可怜,狠狠的瞪着温画璃道:“温画璃,你……”
“叫我什么?”温画璃眸光锋利如刃,一眼便看得夏清欢身子一怔,后背竟生出了冷汗来。
面前的这个女子不论是身影声音还是样貌,都确实是曾经的那个温画璃,可眉眼之间的气势,身形之下的气场,都让夏清欢陌生得害怕。
夏清欢的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手脚冰凉又僵硬。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