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围的蒿草和荆棘还挺多,等走到跟前,我才发现这建筑是用泥土混合着芨芨草修建的外墙,非常的结实坚硬。
手摸上去都是硬邦邦的,整个馒头建筑的外表抹成了一道道的螺旋纹,旋转而上直达顶端,这外形还真挺怪异的。
做了个手势让齐烨寒掩护,我沿着外墙走到了背面,结果却没发现任何的入口,我托着下巴沉思,难道这建筑是封闭的?
“铮子,这有个洞,你快来看。”齐烨寒站在一丛芦苇旁边冲我招手。
我正愁没线索呢,赶紧过去一看,这里还真有个洞口隐藏在草丛之中,刚才是被一大从趴伏在地上的芦苇盖住了,我才没发现这个洞穴。
地洞直径约半米,斜着向下大概呈一个缓缓的坡道,靠近洞口一侧的洞壁十分光滑,只是里面黑乎乎的,只往里看个四五米就看不到了。
齐烨寒掏出一根荧光棒,弯折一下等它发出幽幽绿光之后,就朝洞里扔了进去。
荧光棒滚了七八米就停在半路,照亮了周围大半米的范围,我看见那里明显是个宽阔地坑道,地上还铺设的有石板,两边还有照明用的灯台。
“这是个墓室吧,这个洞该不会是盗洞,那个“饿死鬼”应该就是盗墓贼了吧。”齐烨寒蹲在洞边猜道。
管他什么洞,说不定那个人就是钻到这里面去了,我想想那个骆驼的惨样就后怕。正看向四周,想着是用烟熏还是水灌的方法给他逼出来呢,就听到齐烨寒发出一声怪叫,身子向后仰了过去。
我刚一转头,就看到那个蓝衣怪人发了疯般地从洞里窜出,从齐烨寒的身边掠过。
只是跑了几步就突然栽倒在一旁的矮灌木里。齐烨寒见机得快,过了最初的惊愕之后,立即飞扑上去把他双手反绑按在身下。
“嘿,这家伙劲还挺大的,铮子,快来帮忙。”齐烨寒有些脸红,刚才猝不及防之下,他居然被这家伙给吓了一跳。
我赶紧跑过去帮忙压住那人,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家伙果然是个大活人,有明显的体温和脉搏。
估计是不怎么收拾自己,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的酸臭味,所以样子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再看他的侧脸,满是皱纹,而且头发一半都是白的,这居然是个老头。
“铮子,这好像是个老人家吧。”
我还没说话,就听到身下的那人在喊。
“宝木勒,宝木勒。”
老头被我俩死死的压在身下,半点都动弹不得,突然张口大呼,我俩都不是语言专家,也听不懂他在喊什么。
只是他的声音苍老沙哑,说不出的凄慌无助,还透出了一股绝望的气息,就好像是临死前的呐喊,直透心灵。
再加上刚刚发现他年纪老迈,还叫的这么凄惨,我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手下的力道顿时减弱了几分。
那老头趁此机会,猛地挣开被缚住的双手,不顾地上布满尖刺的荆棘,连滚带爬的又向着前方逃了出去。却被一只突然出现地大脚踹翻在地,接着两手被向后一扭,手铐啪嗒一声就铐上了。
抬眼一看,站在那里得意洋洋地正是刘宸。
“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丢人啊,就这还好意思让我呆在原地你俩过来看情况,我看你们是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吧。”
我没好气的提醒:“先别吹了,待会人又跑了。”
刘宸低头一看,双手被反铐起来的那个蓝衣老头还挣扎着想要往前爬。地上的那些带刺的植物把他的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脚底剐蹭出一道道的血印子,我光是看着都觉得有些疼。
刘宸较我而言就冷血多了,吩咐刚刚跑过来的罗山和阿福:“搜查他身上的武器,再把他的腿也绑起来。”
“是!”两个警员回答的很有气势,接着上去按住老头搜身,一人跑回去拿了跟绳子回来,就开始动手干活了。
“宝木勒…宝木勒!”那个老头又叫了起来,挣扎的更厉害了。
阿福他们充耳不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用绳子捆住他,可这会他已经翻滚到一堆沙丘边上了。
“刘局,搞定了,这个应该就是他的作案工具。”阿福拿着一把二十多厘米长的匕首回来报告。
刘宸满意的点点头,好像是故意在我俩面前显摆道:“把人看好,对待嫌犯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明白没有。”
“明白!”
这刘宸当上了副局长,怎么争强好胜的心还是一点没变。在我眼里,这一番举动就跟小孩赌气一样,实在是幼稚的可笑。
齐烨寒冷笑着上前:“心黑手狠。刘宸,你小子不赖啊。”
“过奖过奖。”刘宸像是没听出话里的讽刺,笑嘻嘻的回道,“不认真对待敌人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这话部队的教官已经说了多少次了,我看你俩是忘得差不多喽。”
我反讥道:“你可拉倒吧,工地上的事我还记着呢,咱们可别蛤蟆上树,光靠一张嘴啊。”
刘宸气势顿时一萎,讪笑着解释:“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吗,没个心里准备,下次,下次要是还能碰见,你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齐烨寒也大略听我说过工地被死尸逼着打牌的事,他也聪明,一听就知道当时刘宸表现的肯定很怂,开口就取笑起来。
别看我们说话都嘲讽来嘲讽去的,可大家都没往心里去。毕竟认识很久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现在这场面也就是趁机互相开个玩笑而已。
闲扯了几句,正准备过去“审问”下那个老头,麦叶他们几个剩下的人也都过来了,向导罗修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大家了。我刚才值班的时候找地方上厕所,没想到离开那么一会就发生这种事,那个骆驼的钱我赔……”
我翻了个白眼,这跟钱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这事的性质比较严重,假如那个老头是冲我们人来的那怎么办,那是赔点钱就能了事的吗。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在抱怨或者指责用处就不大了。我们和他的交集也就仅限于巴丹吉林,不如少说两句卖个人情得了。
再说我现在听他女里女气的说话,浑身就说不出的难受,赶忙打住:
“不用,我们这次活动有土豪赞助,不差你那几个向导的钱,你以后上厕所也别跑那么远,不然出什么事了也没个人照应你。”
罗修作为沙漠向导,一路上该说的典故,该注意的地方,以及自己在队伍里担当的位置角色,分寸拿捏的都很好。要不是有点“娘”的话,我们现在和他估计都称兄道弟了。
就是这家伙有点洁癖加强迫症。举个例子,沙漠里的风沙大,连麦叶都不怎么在乎形象了,这家伙每天却宁肯少喝点水,也要把手帕沾湿,把脸抹的干干净净的。
其他的一些小细节更是多不胜数,比如喝水的水壶从来不放在骆驼身上,说是怕脏。
防晒的墨镜必须放在左边的衬衣口袋等等,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话间,其余的人也都到齐,一个个围着那个老头打量,小董迟疑道:“王哥,你确定这是杀我们骆驼的人吗,可他年纪这么大了,是不是精神不大正常。”
我扭头瞥了一眼,这会再看老头的正面,形象更是凄惨无比。他的头发灰白,眼眶深陷,脸上全是皱纹。虽然嘴上还残留着刚才吃肝脏的血迹,却没带给我一丝一毫的恐怖感,反而让人心生恻隐。
可能是刚才挣扎的久了,现在他的精神有些萎靡,只是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们一群人。
符彩云抓紧我的手,轻声说,“他的模样很像大长老呢。”
我苦笑一声,这丫头平时根本就不参与什么决策,只是提供建议和帮助。现在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里的意思我当然听的出来,这是想让我别下重手。
都想到哪去了,这老头跟疯子一样,还杀了我们的骆驼生吃内脏。能做出如此残忍血腥的举动,恐怕只有绑起来才安全,我们三个其实也没想把他怎么样。
不过我又在想,就他这副非洲难民加精神病患者的模样,还知道用带有麻醉的根茎喂食骆驼,然后再动刀子剖腹取出内脏,难道是狩猎的本能吗。
刘宸可没管那么多,他走过去蹲在那个老头的面前,故意压低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说吧,为什么要杀我们的骆驼。”
老头却不答话,看到刘宸靠近,瞳孔顿时放大,眼神里的恐惧突然变得很深,哆哆嗦嗦小声地喊:“宝木勒,宝木勒……”
“他在说啥,这话喊了好几遍了吧。”刘宸挠着后脑勺回头问我们,见没人回应,又转过头伸手在老头的面前晃了晃,“喂,说汉语,汉语会不会。”
罗修这时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道:“他说的好像是蒙古语,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发音。”
他用手拂过耳边的头发,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是了,他说的应该是蒙古族神话传说里一位神灵的名字,就叫宝木勒。”
看我们都一脸迷茫,他继续解释道:“宝木勒是蒙语谐音而来,意思为下凡的天神,保佑人们四季无灾,人畜平安。”
“这个神灵脱胎于原始的萨满教,与古代中国北方的民族神话有所融合,属于图腾神话的一种。古代牧民祭祀时就用牛皮缠绕牛骨,挂在天窗上,然后涂抹羊脂或者供奉羊肉等物,这就算祭拜神灵了。”
刘宸站起来点了一根烟,纳闷道:“这会还喊神仙的名号,你意思是他把我们当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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