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钺王府里,李长生端着药把元钺叫醒,安稳睡了一夜的元钺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这下子殿下可满意了?”
李长生知道,那日睡在院子的石板上元钺绝对是故意的,前几日他偷偷把药都倒了李长生也知道,夜里看书根本就是因为浑身疼得睡不着,分散一下注意罢了。
元钺拿起碗乖顺地喝了下去,朝满是阳光的冰纹格窗看了看,心情甚好的样子,道:“不知道朝廷里怎么样了,这病,还不能好得太快啊。”
李长生神色变得沉重了一分,问道:“殿下,臣不敢乌鸦嘴,可有句话,还是想问,若是陛下执意发兵,当如何?”
元钺笑笑,把目光从窗户上挪开,道:“若是父皇估计到了我藏了私兵的事,这兵是必发无疑了。届时为了征粮,势必要各地重新清查户籍,彻查士族非法土地兼并、贩私盐、铸私币之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关键是谁来查,查的是谁。至于二十万大兵,他们来了,就让他们再回去就是了,总会有办法的。”
至于有什么办法,大概元钺自己也还没想出来,但只就是听元钺这么说,李长生就感到自己的心安稳了。殿下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
元钺见李长生依旧一脸严肃,便说笑道:“大不了咱们也扮作歌女,混进梁宫把那箫道衍给杀了,如何?”
说罢两人相顾放声笑起来,听说灭南凉的时候,元霖就是跟元吉一道扮成歌舞女,混进南凉皇宫,杀了南凉皇帝秃发乌沽。这事还是士兵从一起训练的玄甲军那里听来的。元霖这样的健壮男子扮成舞女居然都没被认出来,真算是奇闻逸事了。
李长生感觉自己好久没这么笑过了,元钺也好久没笑过了。这几年除了伤便是病,除病便是痛,殿下竟然会说笑了,这让李长生深感欣慰。
此时洛阳的氛围却异常微妙,朝中不赞同出兵的人不少,武帝身边的红人,如今的礼部尚书靳玮就是个反战派,可惜这样的人不多,毕竟慕容司徒、崔尚二位大元是坚决的主战派。
听闻元钺、元霖联手打下南琅琊的消息后,元旻在府中暴跳如雷,把怀孕中的慕容香都吓了一跳。
“私兵!舅舅,元钺他一定养了私病!三万人打下南琅琊?开什么玩笑!?”
慕容司徒比他沉稳,喝了口茶,道:“殿下稍安勿躁,殿下以为,陛下会想不到吗?”
元旻一愣,反问:“父皇知道?那他还把严贵妃放出冷宫?”
慕容司徒冷笑一声道:“放出冷宫又如何,一个人老珠黄的失宠妃子,朝不保夕,一句话可以让她出来,一句话也可以让她再回去。说不明不了什么。”
元旻又问,这次更加急迫:“那太子为帅出兵的事怎么办?万一他真把金陵城攻下了,还有我的位置?”
慕容司徒笑得更阴了,道:“沙场无情,世事无常,有去无回,也不是不可能啊。”
元旻这才恍然,一时间竟好像可以望见兄长的尸首,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香挺着肚子走进来,后头跟着丫鬟婆子,端着汤羹。
“殿下何事笑得如此开心?我煮了消暑的凉汤,殿下请,父亲请。”她轻自端给二位。
元旻宠溺地扶住香儿单薄纤细的肩头,在她颊上亲了一口,道:“夫人不在屋里好好呆着,小心动了胎气。你可是未来的皇后,着肚子里的是未来的太子,小心着些才是!”
慕容香举起袖子低头笑笑,道:“殿下竟说这种玩笑话,可小心着让人听去。”
元旻不可一世地扬起下巴,撇着嘴说道:“哼,听去又如何?我说的可是事实,是不是,我的皇后?”
慕容香闻言也忍不住心中暗喜,一些话听多了,就好像成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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