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莹的表情,曲恒拧眉,“怎么,你真不知道?”
沈莹恢复情绪,奉承的笑道:“我是真不知道此事,不过说起梧桐山庄倒于我娘家有些渊缘。”
梧桐山庄坏她精心布置的好事,不仅让霍静芳没什么损失,还要提防着眉姐儿回来找她算账。沈莹说梧桐山庄与她娘家有渊缘,曲恒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见曲恒愿意理会于她,沈莹心中大喜,立即不遗余力将苏瑜如何嫁到沈家又如何被娘家赶到上河县的事添油加醋的一番好说,当然,她大哥哥停妻再娶的事是绝不能透露的。她又极擅察言观色,发觉提到梧桐山庄时曲恒的双眼像是淬了毒。
“当中还有这么一段传奇,想来那苏瑜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才遭你大哥哥嫌弃,娶进门两个月都不愿碰一下。”
“可不是。”沈莹附和着曲恒的反应,“她被休那日回了娘家,娘家又是个继母,硬是不让她留下,气得都上了吊了。来了上河县,除了孙家老太太外也不得几个舅舅舅娘中意,没地儿去才在白菱山脚下单门立户,你说一个女人,被这家嫌那家嫌,应该去跳河悬梁,也好全了自己的名声不是。”
听着沈莹越是抵毁苏瑜,曲恒心里越是解气。
而沈莹找着与曲恒结交的切入点,编排起苏瑜来毫不留口德。
“你这样说苏娘子,难道她在沈家时待你不好么?”曲恒有意无意的试探沈莹,她想到个报仇解恨的主意,需得拿沈莹当枪使。
两人索性找了个亭子坐下,曲恒又吩咐人拎了茶壶捧了点心过来。
沈莹满心是能结交上曲恒的欢喜,反正她与苏瑜也没什么情分,当年她去找她要嫁妆,若是当场给了她,也不会被孙家抬走,更不会让大哥哥惦记她的嫁妆去作聘礼娶了苏玫,她也不用嫁进那样寒酸,至今在丈夫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说起来非旦没有情分,还有仇呢
“虽说是只做了两个月的姑嫂,但那苏瑜的禀性却是让人一眼瞧透。”沈莹开始编故事,“我只告诉恒姑娘一事你就晓得那苏瑜是个什么样的为人。”
曲恒已是满眼欺盼,这个沈莹已经上勾了。
“我在娘家时阿娘给了准备了不少嫁妆,按规矩作为大嫂嫂需给我这姑奶奶添妆,岂知我才一提她便张口将此事转嫁到我大哥哥身上,让我向我大哥哥要去。你说这后宅之事她不能做主?我还好意思跟我大哥哥开口要么?一旦开这口不就是要二遍?我还要脸呢,一开口岂不是要惹他们夫妻生嫌隙?
“她这样不贤惠,不怪得你大哥哥不中意了。”曲恒吃着点心,脑子转得飞快。“后来呢,给你添妆了么?”
“哪儿有?”沈莹一脸的忿忿然,“我也真是命苦,也算是我高攀永宁伯府,竟嫁得那样寒酸,现在还在夫家抬不起头来,不像恒姑娘你,生来要身份有身份要权势有权势,我真是羡慕不来。”
沈莹的恭维让曲恒心里舒恒极了,这才冲散了些即将被岳云眉找茬的晦气。
“说到底都是苏娘子的不是,她让你嫁得那样寒酸你就心里服气?”
“不服气又能如何?她跟我们沈家早就没干系了。”
“我要是你就忍不下这口气。”曲恒说得随意。
沈莹却将话听了进去,心里深深思量着曲恒的用意,她为何这样说?“那若是换了恒姑娘,你会怎么替自己报这仇?”
“那还不容易,好好羞辱她一顿解气,再将她赶出上河县。”
沈莹笑了,“这气魄也只有恒姑娘你有,我可不敢,再说我哪儿有本事将她赶出上河县?她外祖家连县老爷都不敢惹呢。”实则她根本没必要去惹苏瑜,毕竟两人再无交集,去找麻烦不是多余么?可若是曲恒……。
“怕什么,我给你撑腰。”曲恒得意言道:“孙家那个有出息的儿子正在我阿爹手下打杂,有我阿爹拘着他,孙家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你只管出手教训那苏娘子便是。”
沈莹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曲恒这是要借她的手收拾苏瑜呢,只是苏瑜哪里惹着这个小祖宗了?一时间沈莹心下百转千回,真这样做了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可她又不想失去能真正结交曲恒的机会。
“贺家太太,我家夫人醒了,正寻你过去说话呢。”
韩氏院里的小丫头前来传话,正好解救了左右为难的沈莹。
曲恒不满的瞪了那小丫头一眼,真不会挑时候。
沈莹起身福了福,“我先去婶娘那里坐坐,咱们得空再叙话吧。”
留下句莫棱两可的意思话,沈莹起身领着春杏走出亭子朝韩氏院子而去。
曲恒喝着茶,望着沈莹离去的方向淡淡地笑了。
韩氏补足了磕睡,是头也清醒了,眼睛也明亮了,总之哪哪儿都妥了。
衣带收妥停当,便有丫头说沈莹前来探她之事。
这个沈莹也真是有意思,拐着弯来攀她这亲戚,真正是脸皮厚实。但沈莹也有个好处,就是不论她说什么,沈莹总是顺着她的话接,并且能说得她很高兴。所以,她才没将沈莹拒之门外,她不像冯氏那样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将她放在眼里。
“婶娘这一觉好睡,我可都来了好一会儿了。”沈莹打帘进来,看着袁氏笑道。
袁氏朝她招手,“好孩子,快过来,劳你等着,这是去了哪里回来?”
“哦,我在园子里遇到恒姑娘,跟她到亭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这倒叫韩氏颇为意外,曲恒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而且沈莹也来了几次,哪次撞见她不是扭头就走?怎么这次竟能与沈莹说上话了?“是么?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都是些闲话。”
疑惑一过,韩氏就为这桩奇异的事找到理由,那便是沈莹本事大,舌烂如花,将曲恒拿下结交上了。
她也最会找理由,凡事她想不透想不通,就会为事情找个合理合情的理由。
小丫头奉了茶,韩氏说:“你也听说了吧,我家芳姐儿没事了,之前那些谣传全是居心叵测之人信口胡诌,好在老天有眼,事情得以明了,否则我真是没脸回去见候爷。”
听着韩氏的话,沈莹有些泄气。韩氏如此蠢笨,她巴巴上来攀亲戚真能有机会回京城么?
“幸好都没事,婶娘也可安心了。”
“可不是,若将来芳姐儿的亲事在此事上受阻,那就全是我的罪过。”韩氏心有余悸,合手合拾拜拜天地,“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怎么,芳姑娘的亲事有着落了?”沈莹剥了瓣橘子递到韩氏面前。
韩氏摇头,接过橘子咬了口,“那到没有,只是这次我瞧着芳姐儿好像和将军府的远哥儿有点儿意思,可我也听人提起过曲侍郎是有意把恒姐儿许给远哥儿做媳妇的,曲家和岳云有恩相系,估计我们芳姐儿要痴心错付了。”
事到如今,沈莹总算是知道为何曲恒要借她的手收拾苏瑜了。三个姑娘游松楹坡,只恒姑娘一个回来,求救的话肯定是她传的,那些谣言自然也是出自她口,这韩氏竟未往那处想去。再来,曲恒放出话肯定是要坏霍静芳的名节,让她与将军府的远哥儿再无可能,偏偏半路杀出个苏瑜,让她的苦心孤诣全付诸东流,这……这这样的拦路石能不让她眼睛淬毒么?
“有婶娘您这样好的长辈替芳姑娘操心,她定能寻得好姻缘。”
“可不是,我是真疼惜这芳姐儿呢。”韩氏吃完橘子,又道:“不过此事或许也有转圜的余地,候爷的小哥儿去年中了进士,如今已考了庶吉士,虽是个庶出,却是十分有出息。我听我那大嫂嫂说小哥儿见过曲恒,很是中意呢,若是他到圣驾前去求了旨意,这恒姑娘还指不定是谁家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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