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感觉折磨了她两日,她眼前也不断的冒着金星,而她依旧坐在蒲团上,麻木的看着门。
隐约间,她感觉门好像被推开了,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赤仙儿以为自己在做梦,可等清楚的闻见那少年身上淡淡的沉香味时,她一下子从蒲团上站起来,张开双臂,扑过去死死的抱住了少年。
少年浑身僵硬的像是一块板子,似乎从未被人如此亲昵的抱住过,他扔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正要推开她,手却僵持在空中,慢慢的放了下去。
所有的委屈一下子被发泄了出来,国破家亡,朝不保夕,生不如死。
她终究还是个孩子,是个被人在神坛上供奉着的孩子,褪去一切,比普通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同。
她就抱着少年嚎啕大哭,鼻涕和眼泪将少年的锦袍都染透了。
“哇哇哇……,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少年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一个时辰,然后体力不支的昏厥过去了。
赤仙儿又是在黑暗里醒来,嗓子里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只是紧张兮兮的在屋子里寻找那少年的身影。 因为怕被人发现,佛堂内是不能点蜡烛了,不能有一点的火光,赤仙儿还是在黑暗里,找到了那个身影。
悬着的心就那样的放下了。
她想叫他,可嗓子哭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听到了动静的少年走了过来,找了一个蒲团坐在她的身边,良久才慢慢的开口。
“我要离开京中了,以后不能来看你了!”少年的声音依旧清冷。
好似眼中最后一道光熄灭了,赤仙儿麻木的看着他,只是哭坏了的嗓子里,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少年继续道:“我给你带了两身中原女子的衣服,还有通关文书,还有银票,能让你平平安安的离开中原。”
黑暗中,赤仙儿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因为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拼命的摇着他的胳膊。
她要跟他一起走。
少年生硬的扒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没有任何的留恋。
但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去的地方很远,不能带着你。”他如点漆的眸子,黑的如同最寂静的夜,“这狐皮披风对我很重要,我带走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似锋利的刀子,不断的再活剐着她。
身上温暖的狐皮被带走了,也带走了她一身的暖意。
少年走到了门边,这才慢慢的转过头来,“保重,愿中原市井,再不相逢!”
他逆着光,看到的依旧只是轮廓而已。
原来自始至终,她从未彻彻底底的看清楚那张脸。
是啊,只要离开中原,她才是最安全的,多少如同牲畜一样被送进中原的苗疆女子,做梦都想逃离这个梦魇一样的地方。
赤仙儿在破庙了躺了最后一夜,第二日天刚放亮她便带着包袱出去了。
她的嗓子好了,可她却不想说任何的话。
这是她这些时日第一次见到阳光,刺的她双眼针扎一样的疼。
原来不知何时外面的雪已经化尽了,柳树上隐隐有了小小的小绿芽了。
少年给她带的东西很多,甚至连细小的地方都想到了。
两件锦缎的少女的襦裙,上面绣着含苞的荷包,一双绣鞋,上面绣着桃花,而桃花的花蕊,却是细细小小的珍珠。
银票也很多,足够她下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等她打开通关文牒,中原的文字她认识的不多,但却认出了一个名字。
“谢江歧。”她轻轻的呢喃着这个名字,“是他吗?”
她在苗疆无数次的听过这个名字,他的母亲是苗疆最漂亮的女子,被送到了中原和亲,嫁给了高高在上的王爷,生下了一个有着中原和南疆血统的孩子。
她是圣女,每次祈福的时候,都要念这个名字。
苗疆的人希望他能当太子,当皇帝,这样苗疆与中原就会停止战乱。
难怪他会救她,他的生母也是苗疆的人,同源同族罢了。
赤仙儿大摇大摆的进了京中的市井,没有人回去盘问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女,毕竟在京中这样的地方,一个砖头下去,砸了十个,八个是皇亲国戚。
她去集市上买了一匹马,牵着走过繁华热闹的市井,人们的议论声不断的传到耳边来。
“你们听说了吗?二皇子要去凉州了,那可是个苦寒之地,看来这江山社稷,轮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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