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寒意,深夜里的监牢外却是一片的岑寂,就连那细碎的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金吾卫的到来让狱卒们各个打起了精神,唯恐处了半点的差错。
代珩与云虔坐在屋子里,几个累坏了的金吾卫强打着精神往炭盆里扔栗子。
噼噼啪啪的栗子爆出,夹着的火光照亮了代珩的脸颊。
而此时一双阴冷的眸子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赤仙儿藏在高墙上,融进黑暗里。
她从怀里掏出从代珩那里诓骗来的钱神医的药,塞了两粒入喉。
片刻之后,她如枯藤的肌肤慢慢的收紧,如蜕皮一般,换上了一张属于娇俏少女的明媚的脸颊。
她手里提着一只笼子,里面有一只浑身乌黑的猫儿在用尖锐的牙齿咬着笼子上的铁网。
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赤仙儿勾起唇角,将它从笼子里拿出来,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它光滑的毛。
她冷笑一声,如山间的幽灵精怪。
她慢慢的将一只铜铃铛拴在猫儿的脖子上,然后将猫儿放开。
重获自由的猫儿撒开脚就往远处跑,脖子上的铃铛惊动了监牢的所有人。
赤仙儿眯着眸子,看着满脸戒备的代珩已经冲了出来,追着铃铛声,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中。
赤仙儿冷笑一声,“果然不是我亲孙子,蠢成这样,啧啧啧……”
她这才看向屋里剩下的人,慢慢的勾起唇角。
屋内打瞌睡的人也已经精神了,有两个人跟着代珩追了出去。
云虔满脸警觉的观察着窗外,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其中一个金吾卫见半点事情也没有,便又开始插科打诨,“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在的小郡王与之前的不同了!”
“有何不同!”有人很给面子的接话。
“有了些人情味,不像以前冷冰冰的跟个冰雪做的人似的!”
云虔扭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住嘴,不能议论小郡王!今日的犯人事关重大,决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几个人忙闭了嘴。
却在此时,一阵铃铛声响起,被风带进屋子里。
“哪里来的铃铛声,比刚才的还诡异!真是活见鬼了,这铃声也太瘆人了!”
几个人正满脸警觉的看着外面,却谁也没有看见云虔此时已经变了。
他双眼无神,脸色苍白,麻木的转身往后走去。
然后猛地推开石门,一步一步的往密室里走去。
铃铛一响,他便动一步,如同被人提线了的木偶一般。
大家都以为他是去看密室里的人了,也全然没有在意。
等到到了密室之中,面无表情的拔出腰间的佩刀,然后用冰冷的刀尖挑起了厚重的棉被。
而被子下面,却赫然是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被砸的稀巴烂的手臂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嘴巴张嘴,全是死之前的痛苦样子。
这人分明已经死去多时了!
站在墙上的赤仙儿也遥遥的看见了这一幕,脸色大变,“不好,上当了!”
她转身便要逃,谁知几个人影正站在她身后。
不是代珩和几个金吾卫又能是谁。
雪霰子很少,零零散散的落在周围。
赤仙儿幽幽的拍着手笑道:“小郡王这算什么,瓮中捉鳖?!不呸呸呸,不对不对!”
赤仙儿傻起来连自己都骂。
她还从未见过代珩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过自己。
可她的老毛病永远都改不了,又开始嘴贱起来了,“小郡王,那日咱们在宫中缠绵悱恻,你侬我侬,可真是让人怀念啊,要不要重温旧梦啊!”
“将她拿下,若敢逃,杀无赦!”
赤仙儿袖子里的铃铛不断的晃动着,声音很小。
“别这么狠心吗?今日你费尽心思的布置这一切,不就是要引我过来吗?我知道你对我情深义重,我对你也情深似海!”
赤仙儿脸颊绯红,一副羞答答的少女模样。
代珩眼中寒芒毕露,上来便要擒拿她。
赤仙儿笑着倒退了数步,却忽的一个人挡在了赤仙儿的面前,冰冷的剑刃几乎险些戳进他的心口里。
竟是她趁着插科打诨的工夫,用铃铛声唤过来的人。
赤仙儿笑的前仰后合,“对就拦那个俊俏的!”
云虔果然很听赤仙儿的话,冲过去死死的扯着代珩的两只胳膊,即便代珩的剑对准了他的双臂,他也恍若未觉。
墙下有很多狱卒,一个个瞪着眼睛瞧,瞠目结舌的不知为何云虔会忽然叛变了。
赤仙儿笑了一声,一把迷药撒了过去,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狱卒已经倒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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