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丫头的性子像是爆炭似的,满身的棱角,受不得半点的委屈。
他一刹那有些窒息,甚至有些打心眼中的烦躁。
谢江歧从未后悔过杀赤仙儿,当初她第一次找上门来的时候,便十分的不喜,听闻她苗疆人的身份之后,便想着要杀了她的。
是苗疆人给自己最深爱的人体内种上了最毒的蛊虫,每次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蛊毒发作生不如死的样子,如同一把把匕首在自己的心口挖。
可她的血是唯一能给晏兮续命的法子,他将她留在身边,只等着等她及笄那一日,用她的命换晏兮的。
他厌恶她肆无忌惮笑的样子,厌恶她每日纠缠着自己的样子,甚至明目张胆的对自己表达情意的样子,甚至厌恶她的一切。
只因他忘不掉因为她的师父,让自己的心上人,每一日都在生死之中煎熬。
可他为了能留住她,不得不敷衍她,他甚至觉得屈辱至极,一个小丫头,居然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张扬,甚至曾拿着狼毫趁着他打瞌睡的时候皇勾勾画画,甚至有时候明目张胆的钻进自己的床榻中。
没有人会喜欢那样性子古怪的女人,他也不例外,所以他杀了她,绝不后悔。
甚至觉得这些年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是给她最大的施舍,她就像是自己捡回来的一条野狗,小心的防备着她有一日会伤人,又要利用她看家护院。
用不到了丢弃就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他最爱的是晏兮啊。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情蛊会在自己的身体中发作,他绝不会对那个女人动情的,哪怕她回来了,他也不介意再杀她一次就是了。
冷风吹着那瘦弱的身体,赤仙儿依旧没有移动分毫,哪怕身边根本没有人。
忽的细细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身前响起,并未抬头,只见一双明黄色的长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倒是听话。”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的调侃。
“奴婢犯错了。”皇上问话,是必须要回的。
“抬起头来,看着朕!”皇帝忽的发话,声音极寒,“快些!”
赤仙儿慢慢的抬起头来,直视着帝王。
却见他的脸上噙着冰冷的笑容,好似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跟白天众人面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皇帝丝毫打不着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果然听话!”皇帝森然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来,好似下一刻就会咬上她的脖子,将她的血肉吸进。
赤仙儿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看着皇帝,哪怕脖子很快就疼的厉害,却连头也没有低一下。
“跟着朕走走!”谢江歧忽的一把拽住了赤仙儿,将她扯起来,往自己的身边一拉,顿时两个人挨的很近,连他滚烫的呼吸都清楚的落在她的耳畔间。
“是!”赤仙儿感觉给他攥住的手腕似被豺狼舔过一般,只恨不得剁了去才不会恶心,然后悄悄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此时已是下半夜,天色极黑,沉沉的不见半点的星光,唯独走廊上挂着的一排排羊角灯,能照亮前行的路。
赤仙儿跟在他的身后,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偶尔错落,好似两个人纠缠相拥似的。
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十分厌弃的,故意走的很慢。
谢江歧见身后的动静很远,忽的转过头来,那双琉璃色的眼中不悦的看着她,“怎么?你觉得朕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
赤仙儿声音淡漠,“没有!”
谢江歧不置可否,却又走两步,却已经到了西边的城楼处,侍卫们正在站岗,见有人来了,忙拿着兵器要阻拦,谁知一见是皇帝,也是满脸的错愕,忙跪了下去。
谢江歧道:“你们继续看守,今日朕来过的事情不可传出去,若是贵妃知道了这件事,朕便砍了你们!”
侍卫们满脸哗然,有些不解,等看见他身后跟着的美人以后,心中已经有几分通透了。
原来这皇帝是想夜会佳人,又生怕贵妃娘娘知道啊。
谢江歧站在上城楼的台阶上,看着一旁站着的赤仙儿,“你先上!”
赤仙儿有些不解,“奴婢身份卑微,不敢走在陛下的前面!”
“朕吩咐的!”谢江歧似笑非笑,眼底带着一抹的算计。
赤仙儿恭恭敬敬的道:“是!”
说着轻轻地拽起裙角,慢慢的抬脚我那个台阶上走,才上了没几步,便觉身后的皇帝已经追了上来,若是他一推,自己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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