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歧的脸刹那间失了颜色,除了苗疆的女子,谁的血能毒成那样,那是要从小吃尽所有的毒物的,一个远在楼兰的女子又岂能做到这般地步。
谢江歧说不出此时什么感受,但唯一的念头便是去见她。
他说完便往外走。
四儿一见差点没吓破胆子,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腿,“陛下,您今晚是不能出殿的,那是要犯忌讳的,这历代圣上是要怪罪您的啊。”
“怪罪?”谢江歧转头扫了一眼殿内挂着的画像,却是冰冷一笑,一脚将四儿踹开,直奔着殿外而去。
外面的人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出来,有人赶紧趁机想要去给朝臣们送信,却听谢江歧冷然道:“谁也不许离开!”
说着已经下了台阶,直奔着妃嫔们住着的屋子而去。
外面只听寒鸦声,松柏枝子更似一张张大网,将人兜头兜脑的困住。
赤仙儿的屋子外面有不少伺候的奴婢,一个个站在外面,冷不丁的见陛下来了,吓得魂不守舍,赶紧请安,却见天子目不斜视,越过众人,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此时韩太医已经将赤仙儿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了,殿内还焚了香,将那血腥气也掩盖了下去。
韩太医正拿着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见皇上来了,赶紧道,“给陛下请安,微臣正想去给您回话呢,姑娘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一会子就能醒了。”
谢江歧的目光越过帐子,却见桑月正满脸忐忑的站在一旁,见了皇帝连请安都忘记了。
“那箭的碎片在何处?”谢江歧知道,赤仙儿的毒落在剑上,变成黑色。
世上无人能做到那种地步。
桑月紧张的不知所措,用细葱似的手指搅动着帕子。
韩太医轻咳了一声,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她这才回过神来,将一个托盘送了上来,却见那上面有几段剑片,上面的血却是嫣红的。
谢江歧猛地拽住了她的衣袖,厉声道:“这不可能是她身上的血,你骗朕,你可知欺君之罪。”
此时的皇帝,俨然已经疯魔了一般,他那张漂亮的几乎华丽的面容,变得无比的扭曲。
说着竟然走上前来,要揭开赤仙儿身上缠着的布条。
“陛下,不可啊,姑娘现在血亏的厉害,就是半点的血都不能再流了,您这会要了她的性命啊!”韩太医脸色已经变了,眼泪都掉了下来,“姑娘可怜的很,适才取剑的时候一滴泪都没有落下,这条命可是从阎王手中抢回来的,您就饶了她吧!”
“是吗!”谢江歧脸上的厉色渐渐的散去,那近乎癫狂的声音消失了。
此时四儿已经跟了过来,进了屋子里,浑身都在抖动着,“陛下,您回去吧。”
“去将那只猫拿过来!”谢江歧吩咐起来。
四儿无法,只得亲自去将猫拿了过来,却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身子还未凉透,软绵绵的,但嘴上全是发黄的沫子,发出的却是阵阵恶臭。
桑月吓得躲在帘子后面,不敢去看。
韩太医很快就在屋子里,当着谢江歧的面将可怜的猫儿肚子给剥开,然后从里面掏出几块耗子骨头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回话,
“陛下,这猫确实是被毒死的,但不是被血,而是……”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江歧,“是猫儿吃了有毒的耗子,只怕是病症发作的时候去了河边河水,正好又舔了血而已。”
四儿也赶紧道:“是啊,奴才也听说了,这太庙里不少的画像祭品上竟然被耗子药,正拿着毒药毒呢。”
谢江歧的眼中慢慢的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来,“你们都退下吧,朕看她一会就走,明日朕亲自在列祖列宗面前请罪,你们可都满意了。”
四儿脸都青了,自己也是尽心尽责的按照规矩当差,没想到两面不是人。
他只得领着众人退下,还将殿门给关上了。
树影落在窗子上,如一双双鬼手,只等着将人扯进地狱了,才肯甘心。
他一步步的往床榻旁走来,眸光如凝在镜子上的冰霜,能照进人的心中。
因是在太庙,这纱帐也只能用青色的,被褥也是粗麻的,显得寒酸无比。
床榻上躺着的女子的脸羸弱苍白,瘦弱的好似一只猫儿,那厚厚的被褥下面,几乎看不见什么隆起的地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双唇更是起了白皮,连呼吸都淡的好似随时都能消失。
谢江歧淡淡地道:“别装了,朕看见你手指早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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