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两步就滑一下，滑倒了就站起来继续跑。
雪本来就是大自然送给小孩子的玩具。
“我现在有两分了？”梁芷柔突然问道。
陈路点点头，“对啊，两分了。”
“攒的还挺快。”
陈路笑着捏了捏女孩的手，“当然是因为你努力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帮你说的，但你今天至少说了以前一周都说不完的话。”
这憨憨真的很努力。
梁芷柔抿了抿嘴，“那你可以夸夸我吗？”
“我可以亲你一下。”陈路说。
“说得像我求之不得一样......”
女孩这样说着，还是微微踮起脚尖，把脸侧了过去。
陈路无语的咧了咧嘴，老老实实亲了一口。
你说你这么憨，谁能忍住不占你便宜？
“我是不是可以抽奖来着？”
梁芷柔好奇问道，她还挺需要防止陈路刷流氓卡的。
非常需要。
“你抽完就只剩一分了。”陈路清了清嗓子，“我建议你试一试免费单抽，都还没试过。”
“怎么抽呢？”
“让你抓阄？”
聪明的梁芷柔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要使诈？每次你不安好心的时候都爱清嗓子。”
“什么话！”陈路险些从雪地上平地摔一跤，“既然你信不过我，那这样，我回头喊彭乐云做个小程序，专门用来让你抽奖。”
梁芷柔没再说什么，伸手调整了下头顶的帽子，重新回过了头。
陈路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
这憨憨聪明了，但没完全聪明。
还好他技高一筹。
没走几步，天色渐晚。
陈路呼出一口热气，看着它飘散在空中，又转头看向路边，注视着来往的车辆。
一辆辆汽车化作一团团或红或白的灯光，从他没有聚焦的眼神中飞过。
刚凝视一会儿，眼前的视线突然被一个长发少女挡住了。
梁芷柔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前，朝他伸出双手，轻按起他的眉头。
“之前就说了，一直皱眉会长皱纹的......”
“我会把今天这事记在心里。”陈路握住女孩有些冰凉的手，很是郑重的说道。
梁芷柔歪了歪脑袋，“但是我很开心啊，这还是第一次跟你一起做这种事。”
她又把手背在身后，“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开心。”
陈路顿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好像错了。
这憨憨的想法一直都那么简单。
什么针对刁难，恩怨纠葛，她都不在乎。
只要跟自己待在一起，她就会开心。
陈路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梁芷柔拿额头轻轻撞了一下陈路的胸口，“感觉以后会有人拿一线画师这事嘲讽我。”
“放心，没人会记得这种事的。”
陈路把女孩的手拽进自己兜里，从里面捏来捏去，带着女孩继续走，“再说了，我女朋友未来一定是国内顶尖的画师。”
“我、我会努力的。”梁芷柔看起来很有斗志，不过说话还是紧张兮兮的，“那你以后呢？是不是会像淼淼说的那样，成五百强企业的领导者？”
其实对她来说，陈路早就是超级厉害的人了。
陈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笨，你到时候都成国内最顶尖的画师了，我肯定待家里混吃等死啊。”
“好呀。”梁芷柔的回答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你这反应不对劲，梁芷柔同学。正常人不都是嫌弃自己男朋友不上进吗？”
“不是我不对劲，是她们不对劲，我到时候都那么赚钱了，为什么还要让你出去受累？”
陈路点点头，反问她：“说得好，所以你男朋友现在都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努力？”
梁芷柔顿住了。
“嗯？你怎么不说话？”陈路继续问。
“说什么？”
“刚才我们聊的什么？”
“我、我没听清......”
梁芷柔一边说，一边悄咪咪把手从陈路兜里收回来，然后撒腿就跑。
“好的不跟我学，你别跑！”
梁芷柔没什么力气，跑也跑不快，没跑几步就被陈大师当场逮捕。
陈路从身后抱住她，拿右手捏着她的脸，“还学会装傻了是吧？”
梁芷柔叹了口气，放弃挣扎。
“陈路......”
“嗯？”
“我真的好想变有钱。”
还没等陈路开口，她又纠正了自己的话，“不对，我真的好害怕没钱......”
陈路激动了，心说你知道我因为你这不贪财的品格少装了多少......不对，少了多少成就感吗？
他连忙掏出显示自己银行卡余额的短信，动作要多快有多快，就好像生怕梁芷柔后悔。
“你看我们像缺钱的样子吗？”
梁芷柔猛地一愣，等反应过来先是甜甜的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细声细语的说道，“不是我赚的，我没有安全感。是不是很难理解？”
“难不成还怕我变心？”陈路皱了皱眉。
其实他一直觉得挺奇怪的，虽说自己女朋友不贪财，一点不图钱是好事。
但梁芷柔这实在是有点极端了。
恐怕大部分女孩子，在自己母亲需要手术，男朋友有那个资金也愿意支持的情况下，都会选择把自己男朋友的钱借去用了。
或者说把欠的钱先还上。
他俩早都认定了对方是以后要和一起过日子的人，没必要分的那么细。
在陈路还在疑惑的时候，女孩握着他的手指牵着他，再次摇了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很相信你会永远爱我。”
“我就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在陈路疑惑的注视下，女孩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和妈妈现在一切都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遇到你呢？”
陈路仰头想了想，算了，不太敢想。
梁芷柔似乎看出了陈路在想什么，轻声道：“很惨，对吧？所以多亏你来到我身边，我们现在才能一切都好。但我还是得自己努力一下，这是我小时候跪在爸爸坟前发誓要做到的。”
陈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毕竟梁芷柔哪怕是在他面前，也没有过话这么多的时候。
他总觉得梁芷柔正把自己心里藏着的最后一点东西剖出来给他看。
“陈路，没钱真的很可怕。
其实爸爸最早确诊的时候，还可以活好久的。
但是治不了，没有钱。
当初爸爸突然跟我说，要我照顾好妈妈，但是他说到一半突然又不说了。
然后他改说，闺女，你以后要开心啊。
他可能是想让我撑起这个家，又不愿意让我受苦。
当时我还小，没理解他意思，后面我长大了几岁，就在他坟前答应他了。
所以如果我都证明不了，我只靠自己也能治好妈妈的病，给妈妈好的生活的话......”
女孩依旧面带浅笑，眼眸也弯弯的，但陈路看到她眼角已经挂着一滴泪滴，在路灯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我作为女儿得多没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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