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梁大哥你也觉得我应该去给嫂夫人道个歉?”
转过身来,看着病床上的梁声,卫宣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回想着自己和钱苏子的几次冲突,卫宣的脸色不禁有些羞愧,说起来,从今天早上见面开始,自己就对于被钱苏子撞见自己和一个女孩子在刺史府赤身裸体的场面感到不适,此后的几次冲突都在围绕着医院展开,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就像是个无赖一样,一直用一种感情的支配方法在无限的干扰者钱苏子的工作,这种外行人的热情,和钱苏子这种内行人的冷静撞在一起,冲突,似乎是难以避免的!
“当然,她毕竟是我们的嫂夫人,也是门主大人的女人,你怎么不知道把尊重放在第一位呢?她都是我们大哥的女人了,怎么可能不为大哥着想呢,想想看,如果没有钱郡主拿来了鸡血和令,我们秦皇门真的能够度过这一劫吗?我看不一定!”
对着卫宣摆摆手,梁声的话中肯而坚定,听在卫宣的心头,如同一剖凉水扑在身上,一阵阵的好奇和激动扑面而来,卫宣点点头,站起身来,坚定的对着梁声说道:“梁大哥你放心,我卫宣拿得起放的下,我这就去给嫂夫人道歉!”
“去吧,不要大声喧哗,这可是医院!”
挥舞着手臂,梁声一脸肃然的看着卫宣,后者点头答应,转过身去,带着自己的手下帮众就下了楼,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钱苏子一脸泪痕的从房门中走出,两个人顿时都捂住心脏,口中连声叫嚷着吓死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你来干什么?”
又哭了一场的钱苏子显然有些失去耐心,看着面前的卫宣,一脸的嫌弃!
“噗通”
不等钱苏子反应过来,卫宣已经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对着眼前的嫂夫人认真的说道:“大嫂,刚才是我不好,今天一天都是我不好,我早上被马斌那个王八蛋陷害了,所以觉得你看不起我,结果矛盾越滚越大,冲突越来越响,刚才我上去,梁声大哥给我说了,我也想了,都是我不好,一整天都因为魏德轩兄弟的死,大哥的受伤而来难为你,刚才那个护士小姐也说了,冷静客观才能当个好医生,我一直都误解了您,您就看在我卫宣不是个人的份上,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额……你这个比喻很是新颖啊!”
对着卫宣咧嘴一笑,其实心胸很是宽广的钱苏子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挥手对着面前的卫宣说道:“起来吧,刚才也是一时激动,你不要在意啊,刚才龙云过来也说了,我不能捂着不告诉你们,让你们瞎猜瞎想,这次我也有责任,希望我们以后一起为秦皇门而战,如何?我这个女流之辈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天生娇嫩的鲜花哦!”
“就知道您老人家宽宏大量,我卫宣刚才真不是人!”
喜滋滋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卫宣一脸郑重的对着钱苏子喊道:“以后都挺您的,嫂子大人!”
“唉,这嘴啊,真甜!”
万没想到第一个叫自己嫂子的人竟然是卫宣,钱苏子嘴角一笑,对着卫宣说道:“别愣着了,走吧!跟你嫂子我去看看你大哥,手术已经做完了,应该没有大碍!”
“是是是!”
卫宣赶忙答应,对着眼前的钱苏子笑道:“放心好了,我这次不会大声喧哗了,刚才对不起了哈!”
“明白就好!”
有些舒心地看着面前的卫宣,钱苏子抱着手中的文件就带着卫宣走进了手术室,看着还在麻醉状态下的秦渊,卫宣这次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默默的注视着刚刚做完手术的秦渊,耳边传来钱苏子和医生的对话,随着对话的进行,卫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秦渊的伤情果然没有大碍,而自己的嫂子对于手术的细节认知也让卫宣感到一阵惊讶,原本觉得当这个院长就是玩票的性质,如今才知道,钱苏子竟然真的有这个能力整顿好一家医院!
“好了,我们可以在这里等着你大哥醒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还有不少闲人回来看望你大哥的!”
钱苏子走到秦渊的面前,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小心的抚摸着爱人的脸颊,卫宣闻言一愣,好奇道:“固原城中的人不都恨死我们老大了吗?怎么还有人会过来看望他老人家?”
“这可就未必了!”
钱苏子的唇角扬上一抹笑容,对着眼前的卫宣笑道:“天下如同你这般性情中人,其实已然不多,更何况还是官场上界混了大半辈子的高人,除了黄世杰那般养尊处优之人性格直爽之外,剩下的多也是绵里藏针之辈,如此过场小事,对于此中人来讲,不过是逢场作戏又一樽,小事一桩罢了,所以敬请期待吧,等到那些人安插在此处的细作探子将秦门主并无大碍的消息传送出去,不少人就可以准备过来联络感情了!”
“原来如此!”
对着钱苏子微微颔首,卫宣原本明亮的眼睛不自觉间已经蒙上了一层白雾,望着眼前的钱苏子,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要回避一番,不然说错了话,泄露了信息,可就不好了!”
“不用。”
对着卫宣微微一笑,钱苏子抬头望着这个心绪并不深刻的同伴说道:“估计你我二人不和的消息已经被人传了出去,此番秦门主醒来,按理说最着急的就应该是你,如果你不在,外人定然坐实了你我分歧严重的事实,到时候疯传出去,对于秦皇门不好,就算是我秦皇门内部团结一致,对于外围如镇守萧关的田锋俢来说,都是不好的传言,到时候由外到内被迫站队,从而心存芥蒂,难以始终如一,精诚团结,对于秦皇门百害而无一利啊!”
“嫂夫人高义!”
对着钱苏子拱手称谢,卫宣脸色凝诚,愧色十足,低头沉声道:“方才多有得罪,如今精心凝气,方才知道嫂夫人深谋远虑,远在握着粗野村夫之上,以后但凡有所企划,还请嫂夫人能够及时透露一番,不然老卫握着暴动脾气,总也按耐不住,坏了秦皇门的大事,到时候可如何是好啊!”
“无妨,无妨,今日之事繁重,你我二人都是压力陡增,徒然之间,心绪混乱,出言不逊之处,还请多多谅解,我钱苏子虽然是高门望族出身,但是从小就被家人放逐出去,独身一人,是师傅视若己出,悉心调教,如今和秦渊情投意合,自然倍加珍惜,卫宣且请放心,我钱苏子断然不会将秦皇门变成进身之阶,垫脚之石,他日如有背负秦皇门之处,定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嫂夫人且慢,不要说这种重话,你多说两句,小弟心中羞愧十分,如今已经知道嫂夫人心意,卫宣自然视嫂夫人如大哥一般敬重,不肖之处,且请忘怀!”
卫宣目如珠玉,面似黄木,沉声肃言,钱苏子闻言垂首,站起身来,望着病床上的秦渊,唇角堆笑,舒心道:“秦渊,你的运气真好,有这样一群愿意为你披肝沥胆的好兄弟,还有这么多对你敬重万分的帮众,秦皇门如不能兴,真是天理不容!”
“门主夫人!李平举李驸马的人打来电话,说他老人家稍后就到,让您准备一下,前去迎接!”
一个驻守在公寓处的帮众急忙冲入手术室,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钱苏子闻言点头,对着卫宣说道:“你先在这里看护秦门主,我去准备一下,此番进攻耀州城,自然有秦渊为我报仇的想法,其实和李平举此人关系也十分密切,你稍后只说秦门主如何操劳辛苦,切不可多言指责他教唆一事,如果因此惹恼了他,恐怕对秦皇门不利!”
“多谢嫂夫人提醒,卫宣闭嘴就是!”
卫宣一脸认真地望着钱苏子,后者闻言垂首,出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房间里面换好了一剑外套,然后就披上白大褂,踩着赤红色的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带着几名随从,站在门口,静悄悄地等待着李平举的大驾。
不多时,一个车队如同一条长龙一样,从街角处拐过来,一排排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从里面下来二三十人,贴身保护着最后两辆红旗轿车进入到私立医院的院内,看着如此排场,钱苏子心中冷哼一声,暗骂道:“杂毛的乌鸦最多事,翻身的奴隶最可恨,果然如此!”
心中冷哼,钱苏子面色如常,望着进到院中的红旗轿车,默默的注视着,其中一辆轿车先行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名拿着黑色牛皮提包的秘书,这秘书对着周围的两名随扈点点头,另外一辆红旗轿车才缓缓地开到医院的门前,司机下了车,将车门打开,李平举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从车中露出,然后这双大脚的主人就发出了一声要多假有多假的哭声:“秦门主啊,我来晚了!”
“秦门主已经做完手术,李驸马请。”
对着李平举淡然一笑,钱苏子让开道路,伸手对着一身西装革履的李平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者呜咽一声,便没了动静,伸手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用手松了松脖子上的皮带,紧接着就跟着钱苏子走进了这家私立医院,目视前方,步履稳健,几个人很快进入秦渊所在的手术室,此时的李平举低声抽泣一声,忙踏着小碎步走到秦渊的病床前面,满脸凝重地哀嚎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秦门主此番出征,都是我李平举在旁教唆,如今秦门主身负重伤,我李平举责任重大的!”
“李驸马哪里话,秦门主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抱怨您的话,此番中弹,完全是耀州城中的那群乱臣贼子忽然违反古武世界的规定,在秦门主亲自上阵杀敌的情况下,开枪射击,所幸秦门主福大命大,不然如今可能就是阴阳两隔了!李驸马可是朝廷贵胄,一定要对此事件严加督查,绝不能让如此堂而皇之违反禁令的行为出现在王化之地,西北重镇上啊!”
钱苏子望着眼泪都挤不出来一滴的李平举,沉声说道后者闻言垂首,坚定异常地回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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