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谢我,这原本就是你家的东西……”温心转移话题:“张菡她最近怎样?醒过来没有?”
“还那样……”霍思远偏过脸,望着远处喧腾的浪花,一波一波涌过来,调皮而快乐。风吹开他短短的碎发,他举目望了一眼天地,忽然心境很好,根本没在张菡身上,目光被她的吸引,瞳仁被她的身影占得满满的。
温心站得累了,用手扶着沙滩坐下去,细软的白沙托起她,她看着霍思远高高的背部说:“等她醒来,你告诉我一声。”毕竟是她把她撞了,她心里很内疚。
所以说,别小看温心,她如果坐上霍氏副董事,就算金矿拿不下来,霍思远的霍氏也很快就要回归了。徐凤珍为了得到金矿,把霍氏副董事股份一转,给了温心,然后温心再把自己的股份一退,全数还给霍思远。霍思远就是霍氏副董事,大权在握。霍,终究还是要靠温心才能成功。不要忽视女人的力量,有时候,那股强大并不是表面,而是内在!
霍思远遥望大海,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声,耳中只有哗哗哗的海浪声。
有几个游人手牵手在岸边赶海,还有人在捡拾起美丽的贝壳,欢声笑语,一片浪漫天地。
风从他身边穿过,撩起他的衬衣,衣角都往后飞去,翩翩起舞。
她坐那儿看着他,只是看着,心境平和,眼色柔和。
虽然张菡住院,但是霍思远很少去看望她。
只是每天打个电话,给她的主治医生,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他不知道张菡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在他的心底或许也没盼着她醒来。
“起风了,回去吧……”霍思远低头,将挂在衬衣领口间的墨镜戴上,向着停在沙滩边的车子走去,温心提着鞋子,跟上。
她没有开车来,只得上他的车。
他发动引擎之前,瞥了她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车子驶出海边,在柔软的沙滩上轧出一条长长的轮印,那是谁曾经来过的轨迹。
美丽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他的侧脸被一抹暖红吻着,显得格外的柔和。
他载她去吃饭。
地点选在一处幽静的院落。
下了车,温心显然还在犹豫,他却说:“你可以不来,但人已到,何苦再装?”
她根本没装。
来吃饭,是他的意愿,他之前根本没征求她的意见,便擅自把车开到这儿。
穿过院落,有三三两两吃饭的人走去,走回,有人认识他们俩,不断的将目光拉过来。
即使戴着墨镜。
在黄昏时候戴黑超,光影变得好暗,也好梦幻。
院子后边别有一番天地,有一条长长的木栈,通向前面一片大大的湖,湖边泊着一艘华丽的大轮船,被一群小船围绕着,在水中,在风中轻轻荡漾。
岸边花盆挤挤挨挨,娇艳欲滴,花团锦簇。
四周,碧碧的湖水。
桨声灯影,笑语喧哗。水上餐厅,他们单独要了一只船,没要舱公。
小小的船只,逐波飘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桌上点着两支蜡烛,流泪的蜡烛燃烧时发出暖暖的光,几样小菜,摆在木桌中央。
他与她相对而坐。
流水轻轻,小船儿在自由飘荡。
这顿饭吃得极安静。
霍思远原也是不爱说话之人,他缄默的时候,倒是有几分跟楚晋相似。
然则,他又跟楚晋有所不同。
楚晋的沉默,是那种怎么逗,也逗不起来的。比较坚持自我。
他呢。
也许不用任何人逗。她只稍微一个在他看来不适宜的动作,或是说出些什么惊人之语,他就会有笑意,眼眸渐渐柔和。
就像这会,温心查看四周环境,灯火辉煌的岸越来越远,船已飘向湖心,不免担心地说:“船回不去,怎么办?”
“会回去的……”霍思远执杯,小饮了一口米酒。酒味醇香,香得令人沉醉。
他给她斟满一小杯,眼里深深的落寞在酒水里荡开来,他轻声说:“陪我喝一杯吧。”
他自己心底清楚,他拿回了霍氏,她就会离开霍氏。
从此以后,两人陌路。
他再不可能为她端茶倒水、煮咖啡;再不可能叫她一声向总;再不可能与他一起走入公司会议室;再不可能与她一起探讨公司的事宜。
再不可能……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修长的指尖端着杯,青花瓷在烛光里一闪一闪的,他的眼底也闪着晶莹的光芒,朦朦胧胧一片水雾。
温心低头,酒壶釉彩绘着一支梅,鲜艳小朵的梅花,仿佛折枝的新梅贴着白色瓷器。
“温心……”霍思远手腕一扬,杯酒入肚,手握空杯,朦胧地注视着她,“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任何的道歉都是多余,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别说那些……”她饮下那杯酒,总之他做得太绝!不是没有恨,只是再多的恨,都不及他幼小童年所遭遇的苦难。
她同情他,她可怜他,她理解他,可是再回去,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回去的理由。
船越飘越远,时光深了,湖面没有其他的船,只有他们的船,形单影只,衬着暗淡的灯火,环境幽冷。
也许是小喝了点酒,她头晕乎乎的,单手支着腮,脸颊飘浮起两朵红晕,娇羞可人,柔和的嗓音更是软绵绵的:“……你曾经说,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谁都能活下去……”
指尖沿着杯沿,轻轻划了一个圈,她嫣然一笑:“现在我相信。”
霍思远手里把玩着酒杯,微微苦笑,没有说话。
看天色已晚,便拿起船中备用的小桨,小心翼翼将小船划回去。沿着来时的路,一点一点划回去。船飘走了,只要有桨,无论飘得多远,都能划回去。
可是爱情,却是不能。
走了就走了,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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