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之下,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忌情折腾累了,只能坐在坑内等待被人发现。
时间长了,若她迟迟未回府,也许九王爷会派人来找她。
这么想着,便也就放宽心了。等着等着,开始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眉头一皱,五官微微扭曲,她猛然睁眼,小手揪着胸口,呼吸急促。
怎、怎么回事?
为什么胸口突然像被火烧似的,灼痛得厉害。
忌情扯开衣襟,低头,只见那块镇魂石悬浮在她胸口前,发着的红光,宛若火焰般。
她大惊,连忙伸手想将那块镇魂石拿走,可指尖甫一碰上,便烫手的缩了回来。
忌情脸色骇然。
那块镇魂石突然将被磁性吸附般的紧贴在她肌肤上,忌情顿时痛得失声大叫。感觉整个人被丢到熔岩里炙烤般,那股火似要将她焚烧成灰烬。
……
翠湖边上的无忧亭,轻纱悬着四角,随风轻舞。石桌一旁摆放着雅致的香炉,袅袅轻烟令人提神醒目。
石桌中央摆放一盘棋子,两名男子分踞对坐,手边是一盏香茗。
一枚黑棋落下,再次封住了白棋的退路。
下了足有半时辰的棋子,胜负终于见了分晓。
“无法大师的棋技精湛,本王甘拜下风。”凤君离朝他拱了拱手,唇角勾起从容笑意,没有半点不服与勉强。
“侥幸罢了。”释无法谦虚道。
“棋局如战局,棋差一着便是技不如人。”凤君离淡笑道。
“四王爷心胸豁达,深藏若虚,好问则裕,实属难得。”
凤君离笑了笑,“能得大师赞誉,本王亦深感荣幸。”他顿了下,转而问:“听说此次祭典,天机子会现身主持?”
“师父确有此打算。”
“这倒是难得啊。”
“师父夜观天象,发现有戠新星坠于西南方,岁星蚀月,七日,恐有异变。”
凤君离神色微凝,“那不就是祭典那天么?”
“嗯。”
“有何异变?”
“是福是祸,暂且不得而知。不过,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
时已薄暮。
忌情幽幽醒来,盯着头顶上那一小方天地,意识半晌渐渐清明。
她……还没死吗?
她缓缓坐起来,抚着胸口,尔后低头盯着胸口,疑惑的蹙眉。
难道是她的错觉?
依稀记得,在陷入昏迷之际,胸口好像被一把火给烧穿了,把她烧得痛不欲生,最后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昏死了过去。
她左右摸了摸,可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
诶……那块镇魂石呢?
她心头一凛,全身上下找了一遍,又在洞内找了一圈。
奇怪,丢哪了?就这么转个圈的大小地方,怎么就找不到了,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忌情有些着急。那颗血魔珠没有了,那她岂不是得老死在这个时空了?
她整个人都沮丧了。虽说那只是个传说,但却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她生存在这个时空的动力。
忽然,一阵“嘶嘶”声响起。她耳力一动,脸色微凛,目光凌厉的朝某处望去。
忌情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条青蛇便倏然朝她飞过来,眨眼功夫,便一口咬到上了她的脚踝。
该死的!
她伸手精准的掐住蛇头,往洞壁上用力一甩,那条蛇当场便断了气。
点背倒霉事都接二连三的来。
她掀起裙摆,将裤腿稍稍卷起,脚踝上已经有了两个血洞。
她皱起眉,试图站起来,却觉一阵头晕目眩。她连忙扶着石壁慢慢坐下来。不一会儿,她开始感觉到腿有些麻痹。
抬头望天,怎么还没有人来找她啊?身体传来的不适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中了蛇毒。
“有没有人啊——”她叫喊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有林间的飞鸟。
“救命啊——”
喊了半天,只有自己的回音徘徊在耳边。
“难不成我要死在这里了?好不容易穿越一趟,这大好河山还没看,美男没得泡,江湖没得闯……”就这样死也太憋屈了吧,回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穿越过。
“你在嘀咕念叨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倏然响起。
忌情停止了碎碎念,猛然抬头,竟看见洞口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从来没觉得那张脸如此顺眼过,那声音如此的动听,甚至觉得他头顶上都有了一圈光环,背上长了一对天使的翅膀。
“王爷,快救我啊……”忌情连忙朝他挥手。顾不得他秋后算账,总之先脱离这个鬼地方再说。
颀长身影纵身掠下。
“王爷,您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她先发制人的伸手抱住他,可怜兮兮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往他衣衫上抹,“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我好怕,呜……”
男人的手垂在两侧,低头盯着怀里这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
片刻,他似是无奈的微扬唇角叹笑,握着她双肩将她稍稍推离,盯着她脏兮兮的小脸,却掩饰不住那苍白难看的脸色。
他捏起她的下巴,“搞得这般狼狈。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忌情直视着他的注视,脑子却飞快的转动,思索着借口。
“畏罪潜逃,嗯?”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承认,也不能跟他顶嘴啊。
“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畏罪潜逃啊?”她一脸无辜。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没数?要本王在你身上一一还原,唤醒你的记忆吗?”凉薄的唇微勾,轻声道。
忌情眨眨眼,抱着打死不认账的决心,“王爷冤枉啊!你昨天不知为何突然就晕倒了,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黑影从房门外窜过去,我心想着会不会是刺客,我自然得把他逮住啊,然后我追着追着,就追到这里来了,谁知道人没追着,还掉进了陷阱里。”
她一脸自责,湿漉漉的大眼睛充满歉疚的看着他,让人不忍责备。
“我真是没用……”
凤君绝被她这唱作俱佳的演技弄得啼笑皆非。
“演得真假,一点真诚都感受不到。”
忌情:“……”
他站起身,睨视着她,“还不起来,想留在这过夜吗?”
她瘪瘪嘴,“我动不了了。”
他疑惑的挑了挑眉。
“头好晕……”她抚着头,一脸难受。
他没好气地笑:“行了,别装了。”以为她是想借以逃避被他惩罚。
“我没装……我真动不了了,被蛇咬了。”她甩了下头,努力的维持着清醒。
凤君绝眉头微皱,蹲下身,“哪里?”
忌情指了指脚踝。
凤君绝轻握住她的脚踝,掀起裤腿,眸光微凛,随即在她腿上点了两处穴位,封住毒液继续扩散。
忌情看着他,倏地一震,愕然的盯着他俯下的头,“别……”她连忙伸手想要阻止他。
“别动。”他低斥一声。
他的唇贴在她脚踝处。明明小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可在他吸吮之间,她却仍感觉到一股温热麻麻的感觉直窜进身体里,扩散向四肢百骸。
她微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高傲尊贵的男人,居然会迂尊降贵来替她吸毒……
关键是伤口还在脚踝上,他却一点犹豫都没有,毫不嫌弃……
忌情心头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脑子有点懵。这个嚣张跋扈,一肚子坏水,总爱以折磨她为爱的恶魔九王爷,居然会这么好心……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还是他转性了?又或者是,不想让她就这样轻易的死掉,想留她一条小命将她慢慢凌迟?
听说九王爷的手段就是喜欢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
忌情如此想着,便能理解他的反常了。
不过,眼下能保住小命最重要,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操心。
然而,纵然如此,心头仍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可她头却越来越晕眩,并没有察觉到。
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模糊,男人的脸在她视线里变成了好几副面孔。
“凤君绝……”
他看向她,薄唇边还沾染了血渍。他扶着她的肩,“感觉怎么样?”
“好……晕……”话声未落,便倒进了他怀里。
……
“忌情姑娘,您醒了?”
忌情甫一睁眼,耳边便传来喜儿欣喜的声音,她转动眸子,原来她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里了。
“姑娘,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见她要坐起来,喜儿连忙去扶她。
她看了眼屋外的天色,问:“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呢,喜儿好担心你啊,谢天谢地,总算是醒过来了。啊,对了,我得去禀告王爷……”说罢,转身便跑了出去。
“喜儿……”诶,这丫头,好歹先给她倒杯水啊,她快渴死了。
书房
月眠若有所思地暗自打量着坐在案桌前的男人,对面前之人心生怀疑。
“王爷,御州刺史已被革职查办,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月眠试探地问。
凤君绝合上手中文件,淡淡地道:“赈灾银两在他管辖范围内被盗,那是他的失职,理应问罪。”
“可是,据说新任刺史是四王爷举荐的。如此一来,御州岂不是要拱手相让了?”
御州是兵家重地,亦是九王爷的地盘,那江刺史是九王爷一手提拔的。如今被暂时革职查办,若罪名落实,他们就等同于损失御州之地。
运往柳江的赈灾银两,途经御州。但究竟是被山贼盗的,亦或是被人私吞,或是有心人存心借此谋势也不一定。
若换作时平时的王爷,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从昨天开始,月眠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莫非……是“他”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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