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茫茫,暗淡无星。刺客风波刚刚消停,折腾了大半夜的人们方才眯上了眼。
浓墨夜幕下,掩护着几抹鬼崇的影子。夜风拂枝叶,沙沙作响,添了几分幽诡。此时,只要是一丁点的声响,都会让他们身绷如拉开的弦,心里更是惊悚发毛。
“咔嚓——”
“什么声音?”后面的影子陡然一瑟,压低的嗓子颤悚问道。
“是、是我踩到的树枝。”走在前面的人讪然道。
“大惊小怪,真是没用!走快点。”白晴雪在他们身后催促。
小菊负重而弓着背,步伐蹒跚,两手抬着麻布袋的一端,“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被人发现的话……”
“少啰嗦。”白晴雪此刻的心情并不比她好到哪去。她故作镇定,一边斥道,眼神虚游。
沉沉的麻袋让她们抬起来有些吃力,心情紧张加上夜黑无光,看不见脚下的路。突然,前面的丫环绊到了一块石头,一个趄趔向前,手脱开,后面的丫环承受不住偏来的重力,身子摇晃一下,急急把住重心,猛地站直,双手下意识的跟着往后扯。却只觉得麻袋一轻,里面的物体掉了出来。
“哎呀!”她惊慌叫道。
“闭嘴!”白晴雪喝斥。
紧接着,只听“扑嗵”一声,水花溅起。
“啊——怎、怎么办……小姐,她、她掉下去了……”
“没用的东西!”白晴雪气急败坏的低骂。
她本想趁夜将人从后山丢去的,却不成想,还没走到人就滚进湖水里了。
此时,巡逻的卫兵听到了声响,举着火把往这边方向来。
她们心头一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急急忙忙撤走。反正现在也尸沉湖底,只要这两三天之内不被人发现,她便会被水浸泡得水肿腐烂,面目全非,到时即使被人找到,也认不出来了。
……
喜儿失踪已经两天了,一直也还未找到。
不知是不是中毒留下的后遗症,忌情觉着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的感觉。闲来没事她便拿出心法来看,可看着看着就会昏睡过去。
感觉整个人总是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她问过凤君绝,他却总告诉她没事儿。她觉得她近几日睡着的时候特别特别的沉,死沉死沉的那种,像是雷打不醒。
这日喝过药后,她还没清醒多久,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身体忽感一阵热一阵冷的,心脏间或的抽搐拧绞。她想睁开眼睛,可是力不从心。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痛苦的申吟声,听到房间里有走动的嘈杂脚步声和低低私语声,他们在说什么,听得不是很清楚。当她想努力的睁眼看清屋里的情形时,忽地,颈间一麻,便彻底的陷入黑甜的沉睡中。
“王爷,为什么要点了她的睡穴?”月眠
“没有知觉,就不会那么痛苦。”他不想让她知道,接下来的他们要做的事。
月眠轻怔了下,旋即却了解了他的用心。
“还要用这个方法吗?”他有些担忧。
“目前还有更好的方法吗?”他面不改色,已做好了准备。
“可是……”
“本王自己心里有数。”他平淡的说了句,眼里有着不容置喙的决心。望向一旁做的下属,他问:“准备好了吗?”
黑衣卫迟疑了下,点点头。他其实想劝阻王爷的,这蛇毒的剧烈,他最清楚不过。就算是内功深厚,也存在危险隐患。他心中思忖了下,建议道:“王爷,不如换个人吧。”
“王爷,我来吧。”
“别啰嗦了。”他知道他们是好意,可这是他自己的女人。而且下属也说了,没有深厚内力的人中此剧毒撑不到半刻钟就会毒发身亡,他又岂能让其他人轻易涉险。他捋起袖子,看了一眼竹蒌里吐着信子的毒蛇,牙一咬,没有疑虑的伸进手。
片刻的忍耐,他抽回乌紫的手臂。他们发现,这次的黑血,似乎比昨天要少了一些。只要撑过了三日,他便可以放心让他们去找药引子了。
日升睡到日落,期间,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将她摇醒,在她半梦半醒间给她喂了几口食。
入夜,月色皎皎,风儿吹过,扰得院子里的树叶哗哗作响。
“小情儿……”榻前有人在唤她。
忌情皱皱眉,慵懒的睁开惺忪睡眼,咕哝一声,累极的她一点都不想起来。
“先起来吃点东西。”
她娇憨的揉揉眼睛,撅着嘴儿,两只软软的手臂很自觉的挂在他脖颈上,懒洋洋的不想动了。
“要不要先洗个澡?”
“嗯~”她埋首在他胸膛,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又闭上眼睛,含糊不清的应声。
他低头看她像慵懒的猫儿般蜷缩在怀里,满足感充盈胸臆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东西八成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他也不问她了,直接将她抱到屏风后,浴桶里盛着药浴。他替她解衣,随即小心翼翼将她放进去。
温热的水让忌情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水太热了吗?”
她努力撑开眼睛,摇摇头,只是突然被温热的水给吓到。
他轻轻一笑,竟是褪下自个衣裳,一同进去。
忌情都不想动,懒懒的半靠着他,没精力去羞涩了,反正看也看遍了,摸也摸透了,懒得矫情。
他着迷地看着手下白里透红的肌肤,她全身原本雪白无瑕,现在却囚害羞而泛起一层薄薄的嫣红,连小巧的耳朵都染成粉红色。肤触滑腻细嫩,水在她肌肤上形成一颗颗的水珠,映得她更加娇艳。
原来娇宠一个人时,不论做什么都令人着迷,也难怪文人雅士会有“画眉”此等风流事传世。
望着她毫不防备的小脸,他不由地苦笑。“小情儿。”
“嗯?”带着浓浓鼻音的应了声。
“你倒越来越坦然了。”
她掀开一眸,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反正我是没有力气了,那你不就称心如意了。”
“我喜欢那能打人能骂人,打不倒的你,蹂、躏病西施怎会有成就感?”
“滚——”她没好气的嗔骂。
“真怀念跟你蹴鞠时日子。”那般精力充沛,顽强不屈,即便带着满身伤,还不遍遍的趴起来跟他呛声瞪眼。
“你心眼真坏。”她咕哝着。
“不坏怎么留得住你这颗开心果。”他轻笑道。
两人依旧斗嘴,却少了以往那份火药味,多了些爱侣间的亲腻情调。
她撇撇嘴。热水消去了不少疲倦,慢慢有了精神,她在水里,还闻到了一股奇特地味道,想必这里面还掺了些草药。她又问一次:“我是不是很严重?”
他没答,继续为她洗身子。
“我觉得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会不会下一次睡了,就醒不来了……”
她的双颊突然被捧住,他的唇狠狠烙下,炙热而狂野,仿佛要吸进她的灵魂,紧紧的拥抱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半晌,他才松开气喘吁吁的她,盯着她染了红晕的小脸和唇瓣,忽又狠狠咬了她的下唇一下。
她皱皱眉,竟没有责备,望进他闇黑浓沉的黑眸,她似乎看出了什么,没有道破,只是默然的纵容他的粗鲁。
“明明是我中毒,为什么每次我醒来,你脸色也这么差?”是热水薰了脑子,还是被吻得意乱情迷,她神使鬼差的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纳闷地问道:“我这次,又咬你了吗?”
他没出声。
忌情幽幽一叹,看来是了。
“我会不会死啊?”她感觉自己这状态似乎大限将至一样。
“没人允许,阎罗王亲自来要人也休想。”
她冲他皱皱鼻子,“你真霸道。”
“知道就好。乖乖呆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
“专制。”
他笑笑,为她洗净全身,再匆匆洗净自己,套上裤子,用一条布巾包起她,抱起她来到桌边。
房里己经放置着他吩咐下人准备的药膳;他倒了一碗参茶给她,现在的她需要好好补一下。
“我不想喝。”忌情皱眉瞪着手里的参茶,好臭!
“一定要喝。”凤君绝强硬的口气让她知道没的商量,他手里则拿着布中为她擦拭儒湿的发。
“唉!”她大大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连嘘嘘都有药味了。”
他嘴角一抽,无奈的道:“小情儿,能含蓄点么?”
“含蓄是个嘛玩意?”
他摇了摇头,“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不与我唱反调。”
她嘴一撇,说:“我本来就没气质、没涵养没学识没美貌。”
“这么没自信?”
“这叫有自知之明。我就是我,要改变自己去迁就一个男人的话,那只能证明那个男人不是真的喜欢我。”
“所以呢?”
她眼角一挑,薄薄红晕薰染的脸蛋上,“哈,所以你爱惨我了。”
他微愣,忽地“噗嗤”笑开,接着紧搂住她暴笑。
“你取悦了我。”他笑开,不是那阴柔邪气的笑,不是那深沉算计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宛如三月微风,吹开桃花朵朵,璀璨迷人的绽放,别致的风情,令人动心的诱惑。
“那可以不喝了么?”她充满期待的问。
他依旧笑靥如春风,回答却是斩钉截铁的毫无商量余地。“不行。”
她霎时苦了一张脸。
“为了我,喝吧。”低柔的嗓,酥入骨的耐听。温润的眼神,似水般荡漾着柔情。一张魅惑的脸庞,扮着深情,带着撒娇。
靠!她最受不了肉麻玩意了。
端过碗,看了他一眼,捏着鼻子,认命的一口灌下。
“真乖。”他满意的亲亲她泛着苦汁的嘴儿。
“要不是现在没力气,真想一脚踹飞你!”
“那就把身体好好养着,我等你踹。”弯身将她抱上床。“再睡一会吧。”
她着实很困,但,似乎真的受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的影响……一睡,便睁不开了。
“别硬撑了,有我在,你就安心休息吧。”轻抚着她的眼角,伸出大掌轻包住她小手,在她耳边低声道。
别硬撑了,有我在……
莫名的,这句话让她觉得好安心。
轻轻的她松开了手,任自己在他怀中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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