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关系的!”侍卫长板起脸来,正色道,“帝君是在食用过罪人冯朝朝送去的糕点之后,才中了毒一病不起的。”
“可笑!”纪芙茵怒道,“朝朝与我在皇宫当中时,根本就不曾见到过帝君一面,朝朝她如何能让帝君吃下有毒糕点!?”
“纪二小姐,小人清楚纪二小姐同冯朝朝感情是极好的,但若是纪二小姐硬是要包庇罪人冯朝朝的话,就莫要怪小人将二小姐也当作叛乱之人一同处置了!”
“可笑,我不过就是想要问个究竟,这样便也能够成为叛乱之人了!?”纪芙茵冷笑,“这帽子扣的好生顺手,朝朝现如今是在我纪府,你们要抓她,我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无凭无据,如何便能说是朝朝对帝君下了毒!?”
侍卫长冷哼一声,“有六皇子殿下作证,难道纪二小姐觉得这证据还是不够么!?”
在听到六皇子三个字的时候,纪芙茵身子一震,脑中猛然回想起了什么。
她回想起了昨夜,赵洛之临走之前同她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他不会对自己下手,可若是自己一再执迷不悟,他就要将自己所重视的人,一个一个地从自己身边夺走
当时她脑中的想法太过简单,只知道现如今纪府同顾将军,都是朝廷需要的力量,即便是他再如何恼怒,也是绝不可能轻易动的了这两处的。
可她却忘记了,忘记了她所珍视的人还有朝朝!
冯将军不过就是一名五品官员,冯家也不是朝廷需要巴结的势力,可偏偏,冯朝朝却是与自己感情最好的友人!
赵洛之这么做,根本就是一箭双雕既能污蔑了冯朝朝,用整个冯家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向他妥协,又能够将帝君身体的突然垮掉,推到冯家人的头上!
“纪二小姐。”见她发怔了起来,侍卫长提醒道,“若是纪二小姐再不将罪人冯朝朝交出来,小人就只能带着人冲进去了。”
“且慢!”纪芙茵喝道,“此事当中必定有什么蹊跷,人是在我纪府,若是不问个清楚,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们将人带走的!”
“那也请二小姐动作快一些,我们是奉了皇后之命而来,也是要回去交差的。”
纪芙茵转过身,将那人抛在身后,快步走进了房间。
一进去,纪芙茵便看到冯朝朝有些发愣地站在窗前,急忙快步两步,悄声道:“朝朝,你方才可都听见了?”
冯朝朝点点头,无奈地笑了笑,“我出去便是。”
“不可!”纪芙茵用力地扯住了她,“难道你不曾听见么,他们强加在你头上的可是死罪!你若是真到了他们手里,哪里还有命活!?”
“你不要出去,我让莫离带你走,剩下的自然有我来应付!”
“应付?”冯朝朝笑得有些无力,“你要怎么应付?”
“芙茵,你打算让莫离带我逃走是么?”冯朝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就算莫离能够带我离开,可我冯家其余人的性命呢?”
纪芙茵摇头,“六皇子针对的是我,他只是想要用你的命来威胁我,不会关冯家其他人什么事的!”
“芙茵,你且听我说。”冯朝朝淡然一笑,“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纪芙茵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冯家是谁的人?”
“七皇子,现在应该唤他瑞王爷才是。”冯朝朝平静道,“冯家之前便是七皇子的势力,先前同六皇子斗的最势均力敌的七皇子。”
“现如今虽然七皇子已经退出了夺位,冯家也是保持着中立的位置,可你觉得六皇子像是如此轻易,便会饶过我们冯家的人么?”
“不,不可以,朝朝,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纪芙茵坚定摇头,两排珍珠似的贝齿紧紧地扣在了一处,“他想要威胁我,那我就去同他见上一见!”
“我要入宫,我要见皇后,这件事,我说什么都要为你辩出个青红皂白来!”纪芙茵恨恨道,“在我回来之前,你切莫要出去让他们看见了!”
冯朝朝又叹了一声, “你这是何苦,难道你还是看不出么,这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你现如今去理论,皇后最终败了,绕过了我冯家这一回,可下次呢?”
“一个曾经对其他的皇子抱着效忠之心的武将,六皇子如何能包容的下?就算这次我们逃过了,再过不久,也还是要再经历这一回的。”
“而且,他的说辞与罪名,只会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令人无法脱身,你救得了我这一次,往后总不可能每次都救得了我。”
“更何况。”冯朝朝笑道,“如此绝妙的一个,可以对纪府进行敲打的好例子,六皇子他怎么会放过呢?”
纪芙茵死死都攥住了掌心,薄薄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竟也丝毫不觉得疼。
“可这件事情与你根本无关!帝君之所以中毒昏迷,同你根本没有半分的关系,帝君他是——”
险些脱口而出的时候,纪芙茵一个激灵,将后来的话给吞了回去,若是说了出来,不止冯家,纪府的人怕是也要遭上一难了
帝君为什么会中毒,纪芙茵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想必应当还是同前世一般帝君,是在喝过皇后凉莲羽亲手所制的杏仁茶之后,才会毒发昏迷的!
冯朝朝摇摇头,“是不是与我无关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横竖都是个死,又怎么可能再眼睁睁看自己的姐妹进宫为我冒险?”
“现如今你若是去找了六皇子,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冯朝朝爽朗一笑,“为了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白白搭上自己最好的姐妹,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
“朝朝”纪芙茵察觉到冯朝朝的手,正一点点的抽离自己的掌心。
“这封信,是我方才临时写成的,若你真心疼我,就帮我完成这最后一个心愿。”冯朝朝将那封还带着墨汁幽香的信,放到纪芙茵的手中。
在看向那信的时候,冯朝朝的脸上,终于才露出了一丝眷恋不舍,“将这封信,替我交给十三皇子。”
见纪芙茵微微颤抖着手指,将那封信收好,冯朝朝的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就像是小时候她安慰她的动作一样。
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冯朝朝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过头,对着房里脸色刷白的纪芙茵粲然一笑。
“差点忘了,替我跟他转告一生,那香囊我怕是不能再给他绣好了。”
冯朝朝一踏出房门,即刻边有人举着兵器,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侍卫长动作粗暴地扯过她的手臂,用力揣在了她的膝盖上。
冯朝朝眉心一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唇却紧紧地闭着,连一丝呻吟都不曾发出。
“皇后有令,罪人冯朝朝忤逆犯上,意图谋反作乱,赐——毒酒一杯!”
侍卫长的声音传来,愣在房间里面的纪芙茵听得清清楚楚,身体顿时像是泡进了冰谭,猛的一个激灵。
“朝朝,朝朝!|”
怒火在胸口瞬间迸裂开来,纪芙茵只觉得自己的脑中在短暂的混沌过后,变得一片清明。
双目赤红的纪芙茵,面色狰狞地可怕,像是疯了一般,抱着那天音琴,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一双血红的眼睛,全然像是看不到那些侍卫对准自己的刀尖一般。
“小丫头,冷静下来!”
就在前面的侍卫即将把刀抵在她胸口的时候,一个稳稳地力度便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回到了后方。
莫离微微拧眉,目光有些责备似的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纪芙茵双目赤红,唇角却勾起一个狰狞诡谲地笑,声音颤抖,“自然是要做你教过我的”
“这些人全部都是赵洛之的走狗”纪芙茵咬着牙,低沉的声音就像是自溶洞当中透出的风,阴冷,森寒,飘渺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般。
“这些走狗他们要杀了朝朝我就要杀了他们!一个不留!”悲愤到了极致,纪芙茵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有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是你说过的吧,若是将心头之血滴在这琴弦上,琴音便可用来杀人!他们要逼死朝朝我也要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小丫头。”莫离眸光一沉,“一滴心头血,只能用来杀一人。先不说你要对付的人有多少,光是采到一滴心头血,你是不是还有命抚琴都是未知。”
“我不在意这些!”纪芙茵低吼,血红的视线,恶狠狠地扫向那些围着的官兵,口中喃喃的声音像是诅咒一般,“我只要朝朝活下来,我只要保住朝朝!”
莫离将她带到了靠近房门的地方,侍卫长只能看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嘴唇在翁动,却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在纪芙茵那一声低吼过后,侍卫长举起了手中的刀,对准了纪芙茵,面露警惕,“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可是奉了皇后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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