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自己因为时间太仓促,所以调查的不够仔细,也不够清楚,所以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孙皇后同赵洛之二人之间,实际上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么?
所有的可能性,都在纪芙茵的脑海里面百转千回了无数遍,但那些所有丝丝缕缕的可能性,都在她看到赵洛之神情的一瞬间,统统都被否定了。
在帝君的话说出之后,赵洛之的神情明显是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惊诧与不解的,在最初的一瞬间,因为本能反应,赵洛之下意识地看向了孙皇后,他的眼神当中有不解与迷惑,但是不管他眼中的神情究竟是什么,那神态都不像是在看着一个相熟的人。
人心的确难测,可是纪芙茵却相信,再怎么狡诈,再怎么有心机的人,在下意识做出举动的短短一瞬,他的反应一定是最真实的。
这样看来,自己打探的消息根本没有错,赵洛之同孙皇后之间,的确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那孙皇后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母爱慈爱宽容,愿意不计较儿臣曾经犯下的错误,愿意教导儿臣,儿臣自然感激万分!”
那惊诧的神情在赵洛之的脸上之停留了一小片刻,随即,他便离开席位,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准上位的孙皇后行礼了下去。
“你的确是应该感激皇后仁爱,想想你曾经犯过的错处,还有谁愿意花那个心思去教导你?如果不是皇后向朕请求,道是你年纪小,一时被人给左右了心念才会犯错,还主动情愿想要来教导你,朕可当真打算,只当是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提起之前的事情,帝君的怒火又像是有些压抑不住一般,被一旁的孙皇后温声劝抚了几句,怒气这才平消。
“皇儿是帝君的儿子,帝君仁善,皇儿的本质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偏差,之前那些事情,过去便让他过去了吧,再然后有臣妾好生调教着,皇儿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孙皇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有在看了几眼孙妙琼。纪芙茵的视线又缓缓地移到了自己右手边,孙妙琼的位置上。
自打宴席一开始,孙妙琼就一直很少开口,像极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多言语,笑不露齿,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温柔的开口,回应帝君几句,眼神更是连看都不曾看向对面的两位皇子。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纪芙茵浅浅的啜了一口茶水,脑中的思绪又开始纷乱了起来,孙皇后同赵洛之当真没有什么关系吗?
可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将这个已经失去了帝君欢心的烫手山芋,主动捧在了手里?
不管她打得是什么主意,将一个曾经意图谋害太子,又险些被帝君驱逐出宫的皇子笼在身旁,这块滚烫的山芋捧在手里,她难道就不怕先烫伤了自己么?
这样看来,想法子将赵洛之从天牢当中救出的人,也应当是孙皇后了吧,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看似毫无联系的许多事,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纷纷露出了端倪,可又全部揉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团乱麻,她怎么也找不到理清它的最初的线索。
出了銮华殿,走到僻静的位置,顾含谦才开了口,“母后同父皇的感情,真是好到有些羡煞旁人了,父皇的脾气如此暴躁,母后竟然也能劝的下来。”
他这微笑着看似无心的一句闲聊,却引得纪芙茵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意,他果然也看出来了。
“是啊,之前我曾经听说,就算是备受宠爱的秀妃娘娘,在帝君动怒的时候,也是不敢进言一句的呢,这样看来,皇后娘娘往日里看似不被重视,实际上才是帝君最看重的那个呢。”
两人边说着,边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将对方眼中的深意看的个清清楚楚。
孙皇后,这个女人,绝对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弱,虽然不知道她与他们究竟是友还是敌,但她的手段却是肯定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这短短两三天,就已经让帝君对她如此信赖了。
敛了笑意,顾含谦的眉心多了几道不明显的折痕,“我总觉得,眼前像是有一个迷局。”
看他用眼神询问自己,纪芙茵轻轻一笑,反手握住他掌心,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洒脱,“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是不是迷局又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我们能一起走下去,别给任何别有用心的人机会。”
“至于他们两个我们先静观其变就好,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纪芙茵淡然道。
虽然今天破例让他出来参加了这一场家宴,但宴席散去之后,赵洛之还是要回去禁足的,在禁足期间,就算他再有什么幺蛾子主意,也是很难实行的,那狐狸尾巴看来一时半会是露不了的了。
本以为将赵洛之认在孙皇后膝下之后,多少可以消停个十天半月,没想到,就在过了两天之后,一个更加令她震惊的消息,便从朝堂之上传来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纪芙茵手中的小剪刀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将一株长的正好的云竹硬生生剪错了三五枝。
“你说什么?!你听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由于震惊,纪芙茵的声音都带了些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青梅。
青梅被她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愣了愣,在纪芙茵的又一次催促下,才连忙开口道:“回小姐,奴婢听的真真的,绝对错不了,顾将军他的确把兵权交了出来。”
“是帝君命他这么做的?从此他也不再是将军了?”纪芙茵急急问道,“怎么会突然交出兵权?”
顾将军手握重权,但帝君对他却向来都是信任无比的,怎么会突然收回了他手中的兵权?!
“这倒是没有,奴婢听的清清楚楚的,帝君只是收回了将军手中所有的兵权,但是却没有削去他将军的身份。将军还是将军,只是手中没有兵权了而已。”见她心急,青梅连忙说道。
纪芙茵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顾伯父戎马一生,最大的享受就是在沙场上奋勇杀敌,若是在他正当年的时候就让他脱去一身战甲,在家颐养天年,想必是要比杀了他都要难受的。
“知不知道帝君为什么要怎么做?!”
刚一问完,纪芙茵便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青梅不过就是自己从宫外带进来的一个小丫鬟,像帝君为什么会做出某个决策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打听得到。
只是还没等青梅开口回应,一个清润的男声便从房门处传了过来,“是因为我。”
顾含谦走了进来,今天外面又下起了雪,狐皮大氅上落了不少的雪花,纪芙茵连忙帮他脱下来,将它交到一旁的宫女手里。
接过落玉送上来的热茶,顾含谦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待到房间里的侍从一一走出房门,纪芙茵才看着顾含谦的眼睛,问道:“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你?”
“算了,这些过后再说也不迟,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思来我这里?”纪芙茵微微皱了眉,催促道,“兵权一股脑地被收了,顾伯父心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你怎么不去将军府探望安抚一下他?”
“没有那个必要。”顾含谦神色如常,喝了一口热茶,对上纪芙茵的视线,“你可知道,被父皇收回的兵权去了哪里?”
纪芙茵一时想不到,“哪里?”
“父皇把兵权交到了我的手里。”
纪芙茵低低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顾将军原本的兵权,现在全部都?”
“全部。”顾含谦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原本父亲也是心中抑郁的,但是一听到父皇的决定,那些个恼人的想法便全都没有了。”
“太子殿下!”纪芙茵凝了眉,带着几分提点的语气道,“太子殿下的父亲,是帝君,至于其他人,父亲两个字可是万万不能随便说的。要是被什么有心之人给听了去,到时候会被连累到的,可不只是顾将军一人。”
顾含谦笑了起来,眉眼弯成的弧度很是柔和,“不消你提点我也知道这些,只是芙茵你却绝对不会是那个有心之人的。”
她无奈,也只得由他去,她的心里也清楚,即便是一早就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份,但是在顾含谦的心中,顾将军是比帝君更加像是父亲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帝君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将军对你视如己出,就算那兵权一直握在他的手里,他也不会有什么造反作乱的心思才对。”
顾含谦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凝重的神情,“这件事,你应当要去问问当今的皇后娘娘才是。”
又是孙皇后?纪芙茵一怔,大业虽有女官,可后宫女子却是不得干政的。这倒也无妨,但孙皇后只是刚刚登上后位几日,就已经可以说服得了帝君在处理朝政时做出决定,这实在是有些
看来在这之前,真的是所有人都小看了那位不言不语的孙皇后呢,可这,却让她更加迷惑了起来。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