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喜庆日子,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惨剧,向来迷信的太后脸上,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如果不是孙妙琼还有一个皇后养女的身份在,现在她早就让人把她给拖出去,让她自生自灭了。
听说有人在宴席上受了伤,太医急匆匆地背着药箱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孙妙琼时,太医顿时有些愣住了,他已经认不出这人是谁了,她的上半身,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啃过了一层表皮一样,原本美艳的一张脸,现在就只剩下了血肉模糊。
“这人是?”太医忍不住,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三个字。
旁边的婢女让自己的视线尽量不要看向面目狰狞的孙妙琼,颤声道:“回禀大人,这是太子府上的琼姨娘,方才烟火炮发生了意外,有一尊对准了琼姨娘,焰火就在她的身上炸开了”
怪不得会这么严重,一想到这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太医的身上都禁不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快,快把她就近抬到房间里头去,烧伤耽误不得,若是拖延的久了,伤口一旦感染,麻烦可就大了!”
翠环一听,顿时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同其他的婢女一起,用力将已经昏死过去了的孙妙琼抬了起来,就近抬到了一位和嫔娘娘的寝宫里头。
“太医,琼姨娘的性命没有大碍吧?”纪芙茵问道。
那太医对着纪芙茵恭敬地做了个揖,“回禀太子妃,琼姨娘的伤口看起来严重,但都只是皮外伤,伤及不到性命的,只是看那伤口的程度,琼姨娘的脸往后怕是要”
之后的话不必再多说什么,纪芙茵也能听明白,孙妙琼这一次侥幸大难不死,可是她引以为傲的那张脸,往后怕是要毁掉了,她点点头,同太医道:“保住性命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请大人尽力而为了。”
太医闻言,多少松了口气,冲纪芙茵又行了一礼,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向和嫔的寝宫赶去了。
原本气氛极其热闹的一场宴席,就因为这场插曲,在瞬间冷凝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出了太后脸上的不悦,刚才还带给人无限乐趣的烟火炮,现在堆放在中间,却成为另一个无比刺眼的存在。
何皇后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所有的事情明明早就已经布置妥当了的,现在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太后冷着脸,沉声道:“哗众取宠,设计什么烟火炮,现在好端端的宴席染了血,皇后,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做的安排。”
“太后娘娘”何皇后当真是委屈到了极点,今天出事的人若是纪芙茵,她这斥责还算是值得忍上一忍,可是现在“这,臣妾也不知道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而且之前在演练的时候,所有的烟火炮都是好好的,现在怎么会出意外了呢!?”
“这话应当是哀家来问你!”太后有些动了怒,“亏得这次伤的就只是个太子府里头的姨娘,这伤的若是哀家,若是帝君呢?!自己办事不力,还来跟哀家争论!”
“臣妾不敢!”何皇后连忙下跪认错,帝君显然也有些恼火这件事,以往在太后斥责何皇后的时候,帝君多少都会进行阻拦,然而这一次,帝君却只是微微凝了眉,冷眼坐在一旁。
太后不开口,何皇后就不敢站起来,帝君也没有要给她一个台阶下的意思,何皇后当真是煎熬到了极点,越是煎熬,心里就越是把孙妙琼给骂了无数遍,那当真是个不争气的玩意,自己都已经给了她这么大的便利,可她竟然还能把霉头引到了自己身上!
看够了何皇后尴尬的好戏,纪芙茵才缓步出席,满脸笑意地同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着实不需要埋怨皇后娘娘,今天的这场意外,这是天意,是喜事呀!”
太后眉峰一挑,“太子妃,你胡言乱语什么!?”
“皇祖母,芙茵并不是胡言乱语,这次的意外,当真是喜事。”顾含谦也站了出来,一脸轻松的神情,“皇祖母可还记得,先前那位法师在成仙之前,给皇祖母留下的预言?”
“预言当中提到,孙儿在不久之后,必定会有一场大劫难,事关生死,而琼姨娘,恰好就是能给孙儿挡了那灾难的女子,皇祖母应该还没有忘记吧?今天这场意外,发生的实在是巧妙,孙儿的位置,同琼姨娘的位置又是十分接近的。”
“也就是说,今天那炮筒倒下之后,原本对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孙儿啊!可是现在,被烟火击伤的人却是琼姨娘,孙儿和太子妃身上都连一丝火星都没有溅到,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琼姨娘这是应了那大师的预言,为孙儿挡下了这一劫啊!”
太后听着顾含谦的话,脸上的神色渐渐由难看的铁青,转变成了一脸的喜色,是啊,她先前怎么就忘了呢,孙妙琼这场意外,是给她的皇孙挡了劫了呀!
这一想,太后还禁不住真有些后怕,顾含谦就坐在孙妙琼另一侧,如果今天,那烟火炮的炮筒再有分毫的偏差,那现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可就是她的孙儿了!
这么一琢磨,太后登时喜笑颜开了起来,“好,好,法师果真不是凡人,准,这实在是太准了,传令下去,琼姨娘替太子应劫有功,奖赏绸缎两匹,金钗一对!”
眼看着太后的情绪恢复了,所有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琼姨娘到底会怎么样,跟他们都没有关系,太后的情绪可是关键,太后和帝君的情绪若是有了什么不痛快的地方,到时候跟着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大臣。
太后的情绪一恢复,宴席上的气氛也就跟着恢复了,等到宴席散了的时候,都已经是夜深了,孙妙琼在涂抹完药膏之后,就被人给送回了太子府,上半身缠的像是个粽子一样的孙妙琼,心里头又是窝火又是惊恐。
“翠环,我到底怎么样了?!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痒!?”孙妙琼的一双手倒是完好无损,触摸到脸上厚厚的纱布,孙妙琼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小姐不能碰!”翠环惊叫一声,连忙阻止她的动作,“太医说,这时候如果乱动的话,将来可是要留疤的!小姐也千万别哭,眼泪也会让伤口恶化的!”
翠环的话让孙妙琼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是说,如果我不碰,不哭,我的脸上就不会留疤了是吗!?”
孙妙琼眼中迸射出的疯狂的暗光,翠环有些心惊胆战,她不敢告诉孙妙琼实情,事实上,太医告诉她的是,不管他用多么珍贵的药材,都没有挽回孙妙琼的这张脸了,最后的区别,也只能留下的疤痕严重与否的区别了。
看到翠环不回答自己,孙妙琼即刻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告诉我!”
“是,是!”翠环被她给吓得哭了起来,“不,不会留疤的,小姐的脸不会留疤的,一切都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小姐的脸不会有问题的!”
“不会有问题的不会有问题的”孙妙琼像是中邪了一样喃喃自语着,“我脸上的纱布什么时候可以拆开?什么时候!”
“半,半个月以后”翠环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医说,半个月以后,小姐脸上的纱布就可以拆掉了。”
孙妙琼摩挲着脸上的纱布,眼神有些空洞,“那就好,那就好”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就到了孙苗情拆纱布的日子,由于为太子挡灾有功,太后破例从宫中派遣了太医来为她拆开纱布,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后续治疗的。纪芙茵身为太子府的主母,自然也是要陪同着太医,一起去到了琼玉院。
“你来做什么?”这阵子收到太后不少的赏赐,孙妙琼还以为自己是在太后心目当中的地位又回升了上去,再看到纪芙茵的时候,就难免有些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琼姨娘今天要拆纱布,我这个太子府的主母,当然是要一同在场的。”纪芙茵像是丝毫都不在意她话语当中的冒犯之意,对太医点点头,“大人,还请您来为琼姨娘检查一下,看伤口是不是已经恢复完全了。”
“是。”太医毕恭毕敬地应了,从最上端扯开纱布一角,渐渐地,将那缠绕在她脸上的所有的纱布,以及脖颈上的纱布也拆开了,至于身上的,就得留到等一下,让她的婢女来做了。
纱布在太医的手中被卷成了一团,很快,孙妙琼就觉得脸上那一层厚厚的壳渐渐地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许久不曾接触过新鲜空气的肌肤,在此刻舒坦的几乎要颤抖起来。
“回禀太子妃,琼姨娘的伤口已经彻底恢复了,往后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的治疗了。”太医将纱布丢弃之后,说道。
“有劳大人了,落玉,送大人离开。”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