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绿萝抿唇轻笑,“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时常会吩咐婢女煲一些滋补养颜的汤水,皇后娘娘如果喜欢,赶明儿臣女就让人给娘娘也送来。”
“说起这滋补的汤水,今天在这宴席上就有一道,那可是我们昭明皇宫当中众人,都极喜爱的一道汤水,今天我也吩咐厨子做了,如果皇后娘娘尝过之后,觉得味道还不错,那我就让厨子留下来,以后也好让皇后娘娘经常可以喝到此汤。”
孔采芸的话,显然哄的何皇后很是开心,她笑着看向孔采芸,“公主都快要留下了,厨子自然也是要留下的,公主这次可是想推都推不成呢。”
何皇后的话是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别的人听不到,可是赵绿萝却听得清清楚楚,有些怜悯地扫了纪芙茵一眼,似乎已经认定了,孔采芸会挑选的夫婿人选,必定是太子顾含谦。
看到赵绿萝那胸有成竹的眼神,纪芙茵就忍不住有些想笑,有些明明不怎么聪明的人,却一定要自以为是,端出一副自己聪明到了不得的样子来,实在是让人贻笑大方。更何况,别看她现在如此得意,今天这场宴席,保不齐不等到结束,她就该哭了
在一曲古筝独奏过后,一行婢女端着托盘,款款地走了进来,每人手中都端着一只托盘,上头放了一只小小的汤盅,约莫有少女掌心大小。婢女将那些汤盅放到了每人的面前,解开盖子,顿时一缕幽香充斥满了整个大殿。
这香气很是特殊,就连平时吃惯了珍馐美味的这些达官贵人们,也都觉得腹内馋虫大动,在品尝了一口那汤之后,更是连连赞不绝口。
“莫非,这就是公主所说的那道滋补的汤品?”何皇后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这味道,实在是十分的惊艳。”
“不只是味道惊艳,如果坚持每天都喝这样一汤盅的话,等到日子久了,皮肤就会变得格外通透,效果更加惊艳呢。”孔采芸笑着舀了一口汤,看向赵绿萝,笑吟吟问道,“郡主怎么不喝,难道觉得这汤不合口味?”
“公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汤,味道实在是太过鲜美,都有些舍不得喝了。”
“不过就是一盏汤,郡主如果喜欢,以后我再让厨子多给你做就是了。”说罢,孔采育就微笑着看向她,像是在等待她喝下去之后,对汤的评价。
被人用这样的视线盯着,赵绿萝不得已,只能舀了一勺汤,凑到嘴边却有些迟疑,这汤别人都在说鲜美的不得了,可为什么,她却总觉得,能够嗅到这汤里面有股子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几乎是迎面扑来的,别说鲜美了,简直都有些令人作呕,可旁人都赞不绝口,自己要是拒绝喝这汤,未免就有些显得装腔作势了,赵绿萝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将那汤送入了口中,勉强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来。
看到赵绿萝这神情,纪芙茵在心中暗暗为其感慨了一把,这汤她也已经喝过了,味道的确是鲜美至极,也用藏在指缝当中的银针试探过了,并没有搀杂任何不该搀杂的东西,赵绿萝的神情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怪异,像是喝不下的样子
恐怕是只有她的汤里,被人给加了什么东西吧。
如果赵绿萝聪明,就该在刚才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寻个借口不喝这汤,可是她却没有那么聪明,又或者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聪明,认为孔采芸不会察觉到先前将谣言散步出去的人是她。
勉强喝了半盏汤,赵绿萝就有些无论如何都喝不下了,用帕子擦了擦嘴,胃里一阵阵的泛起了恶心。突然,就在这时,赵绿萝擦嘴的动作突然停顿住了,脸色忽然变得格外古怪了起来
肚子怎么会突然疼了起来!?她的手悄悄地按在小腹处,额角上渐渐渗出了冷汗,她昨天还私自溜出宫,偷偷找了大夫来给自己诊脉,说是自己腹内的胎儿一切安好,不会有任何问题,那现在怎么会
她的肚子,从起先一点点的隐隐作痛,逐渐开始转变成为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烈抽痛,就算她再怎么咬牙忍耐,那剧烈的疼痛都已经遮掩不住了,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煞白了的嘴唇颤抖着,一张布满汗珠的脸上,已经因为疼痛而变成了纸一样的惨白。
就在此时,恰好是一曲结束,换上另外一群舞姬的时候,就在这声音完全空白的时候,赵绿萝那隐忍不住的呻吟就便的分外清晰。
她颤抖着身子,强忍着腹部的坠痛,打算起身向帝君皇后请示告退,可不料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刚一起身,就将眼前的案几给撞倒在地,汤汤水水泼洒了一地赵绿萝呻吟着倒在了地上。
“绿萝!?”赵冰夷见状,连忙走上前,“绿萝!?太医!快找太医来!”
赵悠霖沉了脸,“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和贺萝郡主的饭菜里面下毒!?”
“赵二公子你先别急,依我看,郡主的样子不像是中毒,倒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孔翼冉站起身,凝眉道,“而且今天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皇妹一手安排的,皇妹她又怎么可能给郡主下毒?”
纪芙茵眉心微微一紧,声音细微,“她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你是说,公主给她下了毒?”顾含谦侧过视线,问道。
“不会是毒,但十有**是催产疑惑堕胎的药。”纪芙茵嘴唇翁动,轻声道,“郡主同皇子珠胎暗结,但是这一项,就足够把她送上黄泉了。”
正说着,太医便急匆匆地赶来了大殿当中,赵冰夷蹲坐在地上,将赵绿萝抱在怀里,看到太医来,连忙挪了挪身子,好让太医方便诊治,他刚一挪动,就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 “血!怎么有好多血!”
赵冰夷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脑中顿时嗡鸣一响,嫣红的鲜血已经打湿了赵绿萝的身下,在地上透出长长一道淋漓血迹,他同赵悠霖极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两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看到如此多的鲜血,太医连忙扣住她的脉搏,试探了片刻,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见状,何皇后催促道:“郡主究竟是怎么了?”
“回禀皇后娘娘,郡主她是小产了!”太医头都不敢抬,很勉强才从口中挤出了这样一句,还没有成亲就小产,身份还是郡主,这可算的上是大业的一桩丑闻啊!
太医的话一说出口,顿时举座皆惊,这赵王府最近可真是事态不断,先是小儿子赵炎扬对太子妃口出狂言又拔剑相向,被帝君给判了腰斩之刑,现在又是唯一的女儿没有成亲就小产了。
把赵王爷一家请入都城,为的是一同面对国难,可不是让他们来帮自己把脸给丢进了的,帝君的脸色当即便黑成一团,赵炎扬同自己后宫的妃子不干不净,现在又是赵绿萝,这赵家的人,简直就是不把自己这个帝君放在眼里!
“此事就交由母后您来处置,朕今天有些不适,实在不想再看这些糟心事了!”说罢,帝君便拂袖而去,在场的人都为赵王府给捏了一把汗,太后向来最重利益规矩,把这件事的处置权全权交给太后,无疑等于把赵绿萝给推上了死路。
赵王妃由于身体不适,并没有出席,赵王爷在脸色红红白白转了一圈之后,上前猛地扑过去,对住瘫软在赵冰夷怀里的女儿就是狠狠一巴掌,声音都气的变了调,“你这个不孝女!这孽种的父亲是谁!?”
“父王!”赵悠霖慌忙拦在赵王面前,“父王,妹妹现在已经晕死过去了,不能再打了啊!”
“不能?!我今天就是要活活打死她,我早就该打死她了,也省的她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把咱们王府的脸给丢的一干二净!”赵王爷像是被气的失去了理智,一把甩开赵悠霖,对住赵绿萝又要踹下去,却被太后一声断喝给制止了。
“此事要如何处置,自有哀家来决断,哀家尚未发话,赵王就在这喊打喊杀,还嫌这儿不够热闹吗!?”太后猛地起身,头上的九尾凤钗的摆尾,随着震动了起来,“贺萝郡主,
放荡
不端,丢我皇家颜面!”
“传哀家旨意,即日起,除去赵绿萝君主身份,贬为奴籍,罚做辛者库做浣衣奴!倘若有人打算为其求情,无论何人,一并受罚!”太后僵冷的脸稍稍缓和三分,看向孔采芸,“长公主,今天的宴席就到此为止吧。”
孔采芸微微颌首,“一起都凭太后安排。”
“太后娘娘,臣有话要说!”赵悠霖噗通一声在地上跪了下来,对上太后那森冷的视线,颤声道,“臣并不是要为谁求情,只是有句话,臣不得不说!绿萝纵然品行不端,可若是只有她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会发生这种污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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