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一人而弹,琴音在瞬间变得越发的清亮起来,看到了一夜北风紧,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看到了小情人幽幽多情低低诉的缠绵,百灵鸟唤醉了梨花的,肆意地张扬着它最洁净的白,雪一样白的梨花,临湖照着水,水动了,云停了,风静了,这世间的乐,就这么的美,带人如仙境一样的感受。
一曲终,轻舒一口气,感受着那余韵的风华,竟然百般的轻松,张开眼睛雾气尽散,绿意依然嫣浓,他含笑地看着我,挑起好看的眉:“知秋,再来一曲颂竹。”
“有何不可。”琴声,真的可以带走烦恼,此刻如此的平静,什么也不再想,随意而走的乐,就在指尖翻舞之间可以达到。
一直弹就像是不知疲累一样,二人的合奏不会快谁一步慢谁一步。
将曾经的失去的时光,竟然像是都追了回来般。
“弹得真好。”一声喝采,震得余音都同样的悠长。
停下来我和师兄站起来施礼,却坐得太久了脚都有些麻,扶着树稳住身子,淡蓝衣服的他带着张喜宝,正悠然地走来。
“皇上。”我轻声地叫。
他含着笑走近:“朕听琴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觉得长相思是这般的动人。”
我有些诧异他居然能听得懂,一边的张喜宝道:“皇上,婉仪的琴声,可是京城有名的,听说在十里亭湖边是一鸣惊人,名扬京城。”
他一听吐口气笑:“朕当时可在场啊,用碗敲出声音,镇压了当场的才子佳人,这人才,朕岂能不拢入后宫之中。”
“皇上可真有远见。”张喜宝笑眯眯地看着我:“婉仪娘娘真的好有才华,奈何喜宝是琴棋书画略略会,总是不精通。”
他轻声地道:“知秋怎的和琴师跑到这里来弹琴?”
那轻轻地声音,淡得比风还要疏散。
“皇上有所不知了,五月十五是立皇后的大日子,太后娘娘要做到最美完之步,宫乐方面就交与了婉仪,婉仪是个事事勤勉的的人,总想做到最好,一定是到这安静之地来练琴了。”张喜宝朝我眨眨眼。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不管是不是还带着笑,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看得出来,也淡然地说:“是的。”
他淡应一声,往前几步看着梅林的深处,风悠悠地吹着绿叶,他的眼神看得很远,像是打破的碎散光茫一样。
我总是觉得他在看什么,在想着什么?而这些我无法探究进去。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还是那样的清冷如新月,弯下腰手指在琴弦上碰二下,铮铮二声响起他说:“别累着身子了。”
“谢皇上关心。”
他又带着张喜宝往梅林里面去赏梅,我和师兄却没有了兴致弹琴,索性就各回各的地方去。
“娘娘,杨尚书请见娘娘。”缘由在书房门口请示。
我手一个抖,硬生生地将那字划得长长的勾。
“娘娘……。”她担忧地叫。
“让他进来吧。”我倒是看看,那个狠心无情的人,想要说些什么话。
坐在正殿之中,面前拉下了薄纱隔住,他上前对着我施礼,带着丝讨好的软柔说:“给婉仪娘娘请安。”
我也不客气地说:“杨尚书进宫来请见我,可有什么事?”
“娘娘身体元气大伤,下臣在宫外寻得滋养的野山参,千年雪蛤……。”
“杨尚书真是客气了,在宫里什么没有呢,这些,还是带回杨府去吧。”现在倒是好有心思啊,想当初我跪着求他,如果能施舍那么一点点,我娘也不会离开我,我现在也不会孤单单一个人了。
“娘娘。”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压低了声音说:“以前是下臣有眼无珠,还请娘娘恕罪,只是娘娘在宫里身份颇受人异议,下臣……。”
杨家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我是今天的婉仪,于是,我给他脸色看,我对他不客气,都不算什么,我是当初的云知秋,他对我与娘污辱完之后还说不要恨他。
没等他说完我冷声地说:“缘由,我身子累,送客。”
这些丑恶嘴脸的人,让我觉得好恶心。
“娘娘,你且听下臣说完。”他有些微微的叹息。
我笑,歪头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下轻纱来见你吗?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那不是记忆中的你,你应该要和以前一样的。”
他窘迫地说:“娘娘,请你见谅下臣,看在杨柳的份上能不计前嫌。”
“我娘死的时候是葬在我云家的坟头,与杨家没有一点的关系,杨大人,你真的可以走了。”我厉言疾色起起来。
他默然无语,只好告退出去。
闷闷地进了书房去,却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一会缘由进来拿了个册子给我,那里写着杨家的族谱,我的名字也出现在上面,他送来给我看,希望我会同意。
我冷冷一笑将那纸猛地扯下来,用力地撕了个稀巴烂。
缘由叹气:“娘娘也许不该这样的,如果有杨家作为后势,在宫里也没有人会说娘娘的身份。”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说:“缘由,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说不要恨他,我说好,我不恨。可是有这么一天,他却捧着很多的东西,很多的利益来求你,因为你的身份不同了,叫他学狗叫,也许他都会,我岂能不恨,他把我当成了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在这个宫里,太后是看不起我,是为难我,可我是怎么样的人,还是怎么样的,谁稀罕他杨家的权势,谁想做他杨家青云直上的棋子。”
我说得激动了,差点没有哭出来。
缘由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收拾好一切:“娘娘不要难过,奴婢以为这样会对娘娘比较好,是奴婢错了。”
她没有错,只是我真的讨厌杨家,没有关系就永远没有,何必再来这样做。
人各有志,虽然杨家作为娘家,作为我的后台,对我是百益无一害,但是我宁愿不要那些。
再高又如何,李妃还不是一样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第二天复又去林子里,却静静地听着师兄弹。
琴声一停他不满地说:“你身上燥气太浓,影响了我的心情,就影响了我的琴,离我十步远。”
“师兄。”我哀声地叫:“我还想听。”
“可我不想弹。”他怒眉凶目。
我却是不怕的,他就一只纸老虎,就让凶吧,我是有些作贱的性格,我宁愿他这样跟我说话,也不想听到他恭敬地叫我婉仪娘娘。
“你先说说你有什么好烦燥的?”他可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让着我的。
我捧着脑袋,有些无奈地说:“只是一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
他一听暴怒,气乎乎地就对着我的脑袋敲二下:“云知秋,你是不是欠揍,这些凡人的事居然拿来烦本乐师的琴,烦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告诉我,别以为你做了婉仪,我就不敢打你了。”
抱头叫痛,他也不是真要狠打我,看着我好可怜样没好气地说:“可怜个什么样,一点也没有做婉仪的样,真不知皇上看中你那点。”
我露出一个笑容:“你没有发现,我长得越来越是漂亮吗?”
他脸色发白,身体发抖了一下:“云知秋,不要逼我把隔夜的晚餐吐出来。”
真不可爱,我有那么惨吗?要是没有几分姿色和自我,皇上那么高傲的人,才不会独独要我呢。
“知秋。”他叹了口气叫:“你现在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
“进了宫,哪里还能和以前一样啊。”
“在本大师兄看来,云知秋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丫头,还是个很会装无辜的。”
“呵呵,在我看来师兄就是一个孔雀,高高地展着尾巴,可是有羽毛折了。啊,师兄,你又打我,我找皇上教训你。”
他侧脸看着我,很认真地问:“知秋,会后悔吗?”
我摇摇头,在宫里没有后悔可言,因为没得回头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样找师兄聊聊,不管你现在是婉仪也好,以后是妃子也好,总是我的小师妹。”
师兄真好,我靠在他的肩上,就靠那么一会儿,就想靠着那么一会让自已心情可以平复下来。
然后站起来拍拍衣服的尘土:“该回去了。”太久了不好,刚才还让宫女站得远远的呢。
走得远了,还回头朝他感激地一笑。
绿意深深得让人想大喊,心情也愉快了起来。
回到宫里又写起了字贴,杨家算什么,怎么能让我心情如此地低下啊。
“球球,过来印个脚印。”一招呼,还真的是呼呼地过来。
抱着它让它爪子沾了墨就往纸上印,谁知它竟然缩回来往我衣服上印,然后挣脱我的怀抱就往地上就想逃走。
“哎呀,快点抓住它。”我叫了起来,真是不听话的球球了,一步一个脚印跳上了桌子,完了,那是漂亮的桌布,宫女扑了过去,还是一个空。
真真是一只猫把观月殿弄了个鸡飞狗跳。
“太后娘娘有旨。”一声宏亮的声音,硬是把观月殿平复成了冷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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