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宋瑞,为天下黎民而斩!”
宋瑞的神色极尽漠然。
这一刻,他躯壳内只剩理性。
按理,司马钟得死!
“宋瑞!宋瑞!”
老太监疯了似地轰击画地为牢,百丈之内,劲力如冰雹一般狂轰滥炸,三品以下的修行者靠近都没法靠近。
几里内的地面剧烈震动,房屋倒塌,民众们慌不择路地逃离。
“宋瑞,宋大人,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清醒过来的司马钟看着气势不断攀升的宋瑞,汗流浃背,连忙讨饶。
别人或许会因为忌惮他太子身份而不敢动手。
但宋瑞……
这老登说杀你,就杀你!
饶了你?
你又何曾饶了百姓?
宋瑞望着司马钟,不带有一丝波动,缓缓举起手。
轰隆!
麒麟城帝都上空,一只千丈手眨眼间横跨几十里地降临玄武城,对着画地为牢屏障屈指一弹!
砰!
老太监倾尽全力都没能打破的屏障宛若泡沫般消解。
这还没完,千丈巨手余势不减,浓缩化作一道人影,朝着宋瑞眉心点去。
呼呼呼!
风风风!
指未点到,恐怖的压力先至。
宋瑞顿时七窍流血,但却依旧咬牙硬挺,大吼一声。
“斩!”
锵!
一枪一剑从他的口中喷出。
儒术——唇枪舌剑!
此乃儒修本命儒术,浩然气有多强,唇枪舌剑的威力就有多强!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儒术——血荐轩辕!
宋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白发苍苍,他的寿命化作浩然正气的薪柴,疯狂燃烧。
锵!
唇枪发出耀眼光芒,顶在人影指尖,僵持一息后方才崩散。
而这一息,足以做很多事了,比如……
咻!
舌剑划过脖子,宛若热刀切过黄油。
噗通!
司马钟好大一颗人头掉落,在地面骨碌碌地滚了几圈,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临死前的求饶、惊恐上。
大乾太子司马钟,卒!
那道人影的手指距离宋瑞的眉心仅有一寸之遥,最终却没有点下去。
太子死了,他失败了,宋瑞杀不杀,已经没有意义了。
呼呼呼……
人影化作清风,消散在天地间。
皇朝供奉院密室,一汉子睁开眼,神色诧异且复杂。
没想到当初批龙奏被他随手一拿就拿到皇宫的宋瑞居然是个境界高深的儒修,拼着命不要,也要杀了太子。
为了一群普通人,真的值得吗?
“算了,本王就不该插手此事。”
汉子长叹一声,闭眼冥想。
“加入我们,加入我们,赐予你无上力量!”
“只要按我们的要求献祭,开启大门……”
砰砰砰!
汉子的意识小人一拳一个,将脑海中歪七扭八的怪物全部捶死。
蛊惑老子?
呵呵,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噗通!
钱忠一屁股坐在地上,远远观望的他看到舌剑将司马钟的脑袋给砍下来的时候,心已拔凉拔凉的。
“完了,完了,这宋瑞,把天窟窿都捅破了!”
大乾太子被当街斩首示众。
一个王朝继承人就这么死了。
这特么乐子可大了!
皇权威严都将受到巨大的冲击!
就算把宋瑞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于事无补了!
如风中残烛般的宋瑞虽垂垂老矣,但依旧尽力挺直身板,屹立不倒。
“宋瑞!咱家要杀了你!”
老太监凄厉地嚎叫着。
“恁不敢。”
宋瑞风轻云淡道:“恁杀了俺,皇帝佬儿找谁泄愤?”
一句话,老太监顿时偃旗息鼓。
是啊,宋瑞还不能死,要是死了,谁来承受皇帝的丧子之痛?
老太监就是再愤怒,也只能咬着牙,收敛太子尸身后,将宋瑞押解回帝都,听候皇帝发落。
哗啦哗啦……
波涛不断地江面上,一头健壮的骡子正驮着个少年踏浪而行,得亏这附近没有什么船家,不然看到这一幕非得怀疑人生不可,没准这帝都五城的江面上又要多一个水猴子的传闻。
“咳咳……老马,不是让你照顾好婉婉姑娘吗?”
陈胜咳嗽道。
他现在极度脱力,真气干涸,浑身上下肌肉无比酸痛,五脏六腑也受到不小的震荡,伤得不轻。
“嗷咦嗷咦!”
老马翻了个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把人家姑娘打晕丢客栈房间里的么。
真是的,跟你混真是不省心啊,天天都得捞你。
“哈哈,我也没想到那老太监如此厉害,不能小瞧了这天下群雄啊。”
陈胜惨笑道。
要是那老太监追上来补一拳,他可能真的要归西了。
三品武者不愧是三品武者,拳镇山河,脚崩大地。
就算陈胜的真气比劲力品质来得要好,也挡住不住对方的固化劲力,举手投足间堪比大当量TNT,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核武器!
“嗷咦嗷咦。”
老马不满地嘟囔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陈胜拍了拍老马的头,将目光投向玄武楼。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给一个老头儿收尸。”
他虽坠入江中,但意识尚存,那晴天霹雳般的一声“斩”喝,听得一清二楚。
也是在那一声“斩”字之后,一切动静全都没了。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宋老登,真有你的,连太子都敢杀!
在杀官方面,我陈胜愿称你为最强!
“不过老头儿,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陈胜喃喃自语。
他的耳边仿佛传来一个老登坚定的声音。
“值得。”
……
麒麟城天牢。
虽然宋瑞看着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但有太子这么一出,谁也不敢保证这老头儿会不会爆种,来个大闹天牢。
所以他的琵琶骨被锁,丹田被封,谭中穴被金针插入闭气,这一系列防护措施做完,方才像条死狗一样被扔进天牢。
唯一情况比较好的是没人想他死在牢里,至少在皇帝命令下来之前不能死,所以好吃好喝地供着,牢房都是干净宽敞的单间。
“可曾感到后悔?”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宋瑞耳边响起,这声音十分洪亮,可牢外的狱卒好像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咳咳……不曾。”
宋瑞微微摇头。
后悔?
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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