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这满目的赤色花朵,都消失了?
越千泷看着眼前之景,惊道:“它们……是都散尽了吗?”
“不如说,是被融入了‘伏羲’的灵识吧。”
“伏羲?”对牧言真的说法,越千泷很是不解。
“在他们心里,是把齐衍当成伏羲陛下的,这样他们得偿所愿,也算能瞑目。这些人早就魂散在不周山下,比起终究在这里消失的结果,融入齐衍体内要好得多。”
“这位小公子说得不错。”语毕,在结界外就出现了一位青年。
他宽衣博带,眉目清朗,眼眸间自有股华而不浮的气韵。
“是柏皇,”越千泷解释道:“是刚刚一直同我们说话的那人,柏皇,好久不见了。”
“越姑娘,好久不见。众位,在下柏皇,方才多有冒犯了,还有,”他目光扫到凰灭那边,一时神色微变道:“世尊大人,久违。我听说無栾在凡间会有转世,但无奈伏羲陛下长眠后我们一直沉睡在蒙池,否则,我也该去探访您的消息了。”
“探访他的消息干什么?你是伏羲的人,也就是人族,而凰灭怎么算都是妖族,你们二者在洪荒之时是水火不容的吧?”
毫不犹豫,柏皇应了个‘是’字。
“你想做什么?”
“主子不用担心,”面对冲将过来的齐衍,柏皇只柔声道:“虽然人族常被妖、巫二族欺凌,但那都是千万年前的事了,现今的凡世以人族为尊。况且,即便在洪荒年月,我也从没见过無栾神上。他甘愿守在妄海之边,以随时修补河洛大阵的裂缝,那一守就是数十万年,期间从未离开过。就算人族跟妖族势同水火,但無栾神上也不曾伤及任何一人的性命,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我不知那到底是怎样的仙神,竟然可以,一人在妄海守那么久?”
“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無栾没伤及你族中一人?他可是守护着河洛大阵的封神,妖族当年决意在天地设下这阵法,而一旦河洛大阵真成了,那天地万物就再没机会反抗妖族,你们永生永世都会被驱使奴役的。这凡人生来弱小,在地界除却巫族外还要忍受各部族侵扰,所以,如果你们要恨的话,最该恨的,也就是这位在妄海及时补阵的妖神吧,怎么柏皇你对無栾除却好奇就没其他的?”
“姜焱,你是在挑唆?”
“我只是合理的怀疑,不过齐大侠你话是什么意思?‘挑唆’,对于那相熟亲近之人才谈得上‘挑唆’呢,难道你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柏皇’,就这么亲近么?”
“你还要诡辩!”
“主子,姜姑娘说得没错,在洪荒之时我是恨的,但现在这恨都消失了,”柏皇豁然一笑,在他望向凰灭的眼神中,反露出些钦佩来,“毕竟河洛大阵未成,妖、巫两族都已陨灭了,洪荒不再,伏羲陛下也实现了他的诺言,就算曾经有恨,现在也没了理由。其实,無栾神上跟伏羲陛下还有方才散去的族人们一样,为自己的部族,他已经做了所有,在一处独自呆上数十万年是我不可想象的,光凭这点,我也对他很敬佩。至少,我自己做不到。”
“那是無栾所为,并非是我。”凰灭听后没什么触动,但越千泷冷了神,这其中艰辛,恐怕是她记得最清楚。
“还有镜神大人。”
“我?”越千泷一愣,又忽然想到,“在洪荒时难道我对你们人族……”
“不,在洪荒我也没见过镜神大人,虽然她并不是我族之人,但大家对‘镜神’都是感激。”
“感激?当年我不是也参加了妖巫大战吗?”
“没错,但镜神大人从来只针对妖族,对凡人是很怜悯,我族有很多将士都被她所救,但可惜我一直无缘得见。”
只针对,妖族?想来是因为無栾吧,若世间再没妖族,無栾就不用为东皇太一去守什么河洛之阵了,当初自己参加妖巫大战,应该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还真愚蠢,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私念,就甘当巫族的工具。
“那你在洪荒时可见过被涅穹箭所伤的人吗?”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越千泷忽问道。
“见过,但,都不是凡人,所以苏公子这状况,”柏皇担忧的看了眼躺在越千泷身旁的人,“恐怕难有解决之道,涅穹箭是巫族集千万巫灵在魇池中所炼化的,一旦被伤就会损及本元,像苏公子这样的凡人,是免不了三魂俱散的。”
“好,我知道了,多谢。”果然,还是只有一个办法。
“那千万年前的事我们暂且不说,这位柏皇公子,你刚才说,只要齐衍吸了那些残灵就能帮我们找到经天学宫,是不是真的?”
“姜姑娘说得不错,我现下得以凝为人形,也多亏族人们的残灵。可至于怎么找经天学宫,还需昊英的乌金鸟,他尚且没有苏醒,我们还得再等等。”
“等等等,又是等,”姜焱懒懒道:“看来,我是只能去梦梦周公了。”
“主子,我先去看看赫胥他们,几位,少陪。”柏皇礼节性的笑了笑,之后就虚了身影。
“好了,人也走了,这大半夜的我还没做个囫囵梦呢,”姜焱伸了个懒腰,坐在篝火边后又躺下了,“我还要继续补觉,你们可记得要留个人放风。”
“知道,你安心睡吧。”
“我来替你,”继越千泷后齐衍马上接说:“你去休息,下半夜我来。”
“你?”
越千泷已经撤了结界,而齐衍也率先在几步开外坐下了。
“齐衍,他是怎么回事?在这一路上没世尊的指示他可从来没主张的,”牧言真靠到越千泷身边小声道:“难不成,是吸了那些人灵,是转性情了?”
“你别管了,还是去休息吧。”
越千泷顾自坐到了苏玦身边,但凰灭依旧停在原处,他神情有些寞落,目光一直跟在齐衍处。
“世尊,怎么?你不习惯?”
“不习惯?”
“不习惯齐衍靠你那么远啊,他不是从来都只黏着你的吗?”
这时凰灭才明白女子的意思,他走近坐下后才道:“没有。”
越千泷再想开口,凰灭已经闭上了双目,所以女子只好躺下,此夜无话。
周围都安静下了,但齐衍的脑中,却没有停却分毫。
“柏皇,你在吗?”
“在,主子,您有何吩咐。”
齐衍一抿唇,似乎,是认可了他这称呼的问:“其他人怎么样?”
“他们都还没醒。”
“嗯。”
“主子,您唤我,是因心中有什么疑惑?”
“我想听听伏羲的事。”
“伏羲陛下?”
“对,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做过些什么,他又是怎么,带着你们建国立业的?”
虚空中的柏皇愣了少许,“主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我跟伏羲,完全不一样吧?”
“人与人哪里有绝对相同的,就算您是伏羲陛下的后人,也不用变成跟伏羲陛下一样。”
“柏皇,你还是跟我说说吧,”齐衍又要求道:“我想听他的事。”
“好,臣下遵命。”
那一桩桩、一件件,早就镌刻在柏皇心里了,见齐衍忽变的态度他虽然欣喜,但也明白,齐衍有这一改变,不过是因为凰灭。他的师父,希望他变成如伏羲一般的人,对齐衍来说,只要这个理由就已足够了。
好沉,头,好沉啊。
醒来的时候,他并不是在洛家,他身边没有玄霜,更没有洛言。
“哥……哥!”洛吟桓猛然起身,只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榻上。
怎么回事?他,是回到了宁王府吗?或者,这是另一个幻境?
“醒了?感觉如何?”
洛吟桓防备的往一旁看去,“是你?”
“当然是我,”公孙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来他已经等候多时了,“除了我,这世间难道还会有他人关心于你?”
“关心?你做的……也叫关心?”
“吟桓,你看错我了。”
“是啊,要是我早些看清楚你,我哥,他就不会受那么多苦楚。”
公孙翎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于洛言,我不想再解释。”
“王爷的确不用解释,我哥的仇,我终有一日会报的。”
“呵,”公孙翎哂笑着摇了摇头,“吟桓,你杀不了我。”
“杀不了?是啊,至少,也要试试能不能与你共死。”
“洛言的事,你了解的并非全貌。”
“是啊,我当然知道,如果王爷您愿意把所有谋划都开诚布公的话,吟桓会洗耳恭听。”
“对你,我是有安排,但不是谋划,你是洛言的弟弟,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吟桓,我把你当亲人。”
“可我的亲人是洛言,不是你!”
“好,既然你不信,那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洛吟桓不屑道:“你又想编什么陷阱?”
“你来了自然就知道,还是说,你不敢来呢?”
看这人神情笃定的样子,洛吟桓也理衣跳下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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