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慌了手脚，望向老齐道：“雨晴发烧了！”
老齐怔了一怔，伸手摸了摸齐雨晴额头，“咦”了一声，道：“这下麻烦大了，外面马宝山还在潜伏，我们还得再想想办法。”
他踱步在厅中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我看得有些心烦，急道：“齐哥，到底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冲出去吧，没有一场恶战，我们绝对不能脱离身。”
老齐摆摆手，“不可，不可，以我们的实力和马宝山硬拼，根本没有胜算，我们必须要以智取胜。”
齐雨晴艰难地抬起了手，招呼老齐靠近，轻声道：“你们还是想办法冲出去吧，不要管我了，我本来就是命不久矣，死不足惜。”
老齐紧紧握住她得手，热泪盈眶，“傻孩子，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你可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齐雨晴摇摇头，推开老齐，道：“不，爸，不只是我，你身边的胡岳也算半个亲人，还有我的两位哥哥，你就不要再生他们的气了，五年前他们还小，不懂事，现在都很像回来，但又惧怕你。”
老齐微微笑着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多想了，等我们一道回去时，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团聚的。”
齐雨晴点了点头，看似真的很虚弱，连抬手放手之间似乎都很费力。真是“病来如山倒”。
老齐转身扶着女儿回到卧室休息，然后走到厅中，找出包袱重的毛笔、朱砂、黄纸，嘴中不断念着咒语，几笔挥下，一道符咒画出，再点燃符咒，等快烧尽时候，丢进一碗清水中，端进了齐雨晴的卧室。
一整天我们都是在土屋中度过，饿了就吃些干粮，渴了就喝生水。
马宝山一直蹲守在门外，只要我们往外一探头，他就会跳出。到了晚上，我们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几，仅够一个人食用，我和老气心照不宣地把食物留给了齐雨晴。
齐雨晴迟疑了一下，接过干粮，看了看我们，疑问道：“你们吃过没有？”
看她脸色，较之上午稍稍好了些，但额头还是有些烫。
我和老齐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吃过了。”
为了防止马宝山半夜突袭我们，我和老齐轮流守夜，上半夜没什么动静，到了下半夜换成我，刚开始时，我还蛮有精神，一直苦撑煎熬到了四五点钟，我实在忍不住困意，就着桌子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浅浅得出梦，梦到我们三人第二天上午安全下了山，回到了陕北学校，老齐最终一家人开怀团聚……
“嘭！”一声巨响，我被惊醒。
抬起头，借着朦胧的亮光，一道身影踢开了大门，径直走了进来。
我大呼道：“马宝山！”
马宝山似乎冷冷一笑，张开獠牙大嘴，朝我扑来，我不敢硬拼，抄起一张凳子砸了过去。马宝山毫无畏惧，抬手一格，凳子瞬间变成了两半。
我惊恐地连忙回退两步，想以退为进，和他奋力一搏。
我心想：只要我把马宝山斗个半伤，老齐肯定有机会反攻出去的。
如此想着，马宝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我手握拳头，毫不退让地击向他的面门。马宝山张开大嘴，很愤怒地瞪着我，他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我一拳打在了他的额头……
似乎时间就此停滞两秒，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一时两人都愣住了。
马宝山轻轻哼道：“我道以为你有通天的本事，原来不过是挠痒痒，看我的，小子！”
他反身一脚扫向我的腰间，我马上迅速反应，缩起肚子退后一步躲开，没想到，马宝山此乃虚招，他真正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他身后突然出现的老齐！
老齐整个身躯突然一颤，真没想到马宝山竟然会来这一招。
老齐躲闪不及，被马宝山一把撂倒在地，再一脚踩在老齐胸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你这老头，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你让我受了多少伤害，今日我要百倍偿还！”
马宝山满腔愤怒地说道，似乎他与老齐有莫大的深仇怨恨。
紧要时刻，我冲了上去，想要救回老齐。
老齐忽然紧紧抱住马宝山大腿，目光转向我，吼叫道：“快带雨晴逃，你们一定要逃回去。”
我怔了一怔，实在不忍心老齐被人如此凌辱。
“不，齐哥，就算今天我们一块战死，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马宝山回过头，看着突然呵呵笑道：“没想到你们俩还挺重情义的啊，只是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这位齐哥，对我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哼，休得狡辩，谁是正是邪我心中自有分晓，不用你来教我。”
我怒道，举起一张瘸腿凳子扫向马宝山脑袋。
马宝山举起右手，以蛮力接住飞来的凳子，与我两眼对峙。
“你这个邪魔，你迟早要受天打雷劈的。”我吼道，奋力和他扯开凳子，马宝山亦是用力紧紧抓住，就是不肯放。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对我似乎不屑一顾。
“我就告诉你吧，你的齐哥是如何的丧尽天良，如何抗命违天。”
“莫念叨，有种冲我来！”我依然奋力想跟他扯开凳子。
马宝山得意道：“你真的就想要这张凳子，那我送给你好了。”
说着，他放开了手，我受拉扯惯性影响，连退四五步才稳住了身体。我满眼怒气地瞪着马宝山，他则很平静地看着我，朝我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老齐。
“你若再向前一步，你信不信我会一脚踩死他。”马宝山脚下一发力，老齐痛得哇哇大叫，咬紧牙齿。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毫不畏惧地问道。
马宝山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想要你们全部死，只是你们在死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我心中充满疑惑，他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转念一想，他会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马宝山想取我们的命，现在就可以，他没必要故意拖延时间。
“那你问吧！”
我想了半天才回答他的话，一则我想给老齐喘息机会，二则拖延时间，也许会发生奇迹。
马宝山笑了笑道：“我先问你一个简单点的，你说盗墓贼该不该死？”
“盗墓贼？”我心中嘀咕了一小句，他的所指的意思很明确，指向我们，间接再问我们该不该死，我想了想道：“这要看情况的，不是所有盗墓贼都该死的，有些人是被逼去盗墓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才该死的。”
“呵呵，是么？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我的问题只希望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只需要回答我，该死不该死就行。”马宝山道。
我当然脱口而出道：“罪不至死，不该死！”
马宝山哼了哼，笑道：“回答的很好，虽然不合我的口味，那我再问你，如果让你救一个人，但救人的条件是必须你要亲手杀一个人，这种事情你会不会做？”
“不会！”我斩钉截铁道，我心疼地望着老齐，却见他这时脸上非常呆滞，没有任何一点表情。
“是的，这个道理你也懂，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你说这种人明知用一个人死换一个人生的人，他该不该死？”
我怔了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问题很拗口，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做的。
“别废话啰嗦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我按照你说的回给你就是。”
我不怕激怒马宝山，一旦我真的激怒了他，他会有可能转头攻向我，老齐就会得救。
“该死！”
忽然，齐雨晴扶着墙从卧室内走了出来，她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气力。
马宝山转头看着她，笑道：“那应该怎么死？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
齐雨晴哼了哼道：“死都要死了，还要什么方式，你放开我父亲，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不行，老齐边挥手边叫嚷道，“你快走，晴儿，趁着现在赶紧逃。”
我上前扶着齐雨晴，没想到她一把推开了我，走到了马宝山面前，蹲下身体，费力用双手抬起马宝山的腿，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马宝山冷冷哼了一声，却自己抬开了腿，看着齐雨晴道：“你的命是我给的，在我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所谓的‘一命抵一命’不存在的。”
我听得有些糊涂，怎么马宝山说齐雨晴的命是他给的，而看向齐雨晴，她扶起了老齐，摸着老齐胸口半天，老齐才缓过来气。
她看着马宝山道：“我死不足惜，只求你放过我父亲和胡岳，你的再造之恩我来生做牛做马来回报你。”
“来生？”马宝山哼道，“来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你就别扯淡了，首先从你开始，拿命来吧。”
马宝山边说着一只手掐住了齐雨晴脖子。
“放开她，我愿意‘一命抵一命’，你不是一直想吸走我体内的血液么？多死他们两个和少死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魔鬼面前，千万不能示弱，千万不能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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