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去了半个小时。宁静靠着墙边坐下,静静的等待着。
此时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她却只能在这里干等,帮不上忙。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白马筱这个拖油瓶都可以和聂涧枫并肩战斗了,而她却依旧被当做累赘。
可能GSG里那次的同归于尽,是她唯一的光辉时刻了吧。她懊恼的把头埋在胳膊里,在自责和内疚中等待着。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丝动静,她抬起头,却见空中不知从哪飘来很多粉末,这些粉末发着紫光,她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正逐渐的汇聚。
“这难道是纪学姐的灵术?他们回来了?”她站起身望着这越来越多的粉末,就像是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浪漫桥段,男主会从大片花瓣中缓缓走出,迎接女主,虽然这些都是细小的粉末,不是花瓣,但散发出的紫色光芒却依旧美丽。
这些粉末越聚越多,在空中聚集成了一个人影,当最后一粒粉末聚集在人影上后,光芒消散,竟然真的现出一个人来。
这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宁静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看看,忽然这人痛苦的低吼着。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宁静壮起胆子上前扶起了他,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脱手,连连后退。
这个人浑身是血,脸上坑坑洼洼的,就像是被人用锉刀锉掉了几处脸上的皮肉,露出红白相间的皮下肌肉来,十分的恶心恐怖。
“你是居合会的人吗?刚刚进去的三个人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那人猛地抬起头,左眼闪过一道绿光,一瞬间宁静只觉得全身都被禁锢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的灵魂现在被我捏在手里,如果不想灰飞烟灭,变成一副躯壳,就听从我的命令!”
宁静全身僵硬,这样鬼压床似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怖,或许这个人真的可以眨眼间抹去自己的灵魂,“好……我听你的。你到底是……”
“过来!扶我起来!”
这时,宁静感觉到自己可以动了,但那种被束缚的感觉依旧存在,完全不敢反抗,只能上前扶起了他。
扶起后她才发现,这人不但脸上缺皮少肉的,其他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而他的左臂和右腿更是整个不见了,天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残忍的酷刑。
“你为什么伤成这样?是那个叫墨睿的人弄的吗?”
“我就是墨睿。”
宁静猛地一惊,刚下意识的想直起身子,身体却已经又动不了了,“你……你怎么……”
“这就是你那三位朋友带给我的礼物。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让你也感受一下!”
“我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宁静只觉得被深深的恐惧所支配着,她完全不知道在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墨睿遍体鳞伤的出来,而聂涧枫他们却没有回来?难道是和墨睿同归于尽,却没能杀死他?
恐惧之中还带着强烈的担忧,但此时她不敢再多说,自从有了孩子后,她变得越来越胆怯,自我保护意识也越发的增强,此时这样的自保意识迫使她完全不敢反抗。
“过来,带我离开这里。”
宁静只好颤颤巍巍的扶起他,将他仅存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搀扶着他进入了电梯。
根据墨睿的指示,他们来到了二十九层的一间房间里,径直来到了阳台。
宁静一切照着他的命令,自己先从阳台跳上了屋顶,再用丝带将他的身子拉了上来。
这里是圣岳阁的屋顶,从这里可以看到繁华的城市,以及背后那伫立在黑暗中的富士山。
“你到底想去哪?”
墨睿依然没有回答,命令她继续扶着自己走在屋顶上。
拉他上来时,宁静趁他沉浸在全身痛苦中时,在栏杆上留下了一截丝带。而他们出电梯后她也留下了手链,她相信自己的枫哥可以凭着这两样东西找到她。
这圣岳阁是日本古式城堡的造型,房顶也是沿用的中国古代的飞檐,宁静扛着他艰难的在这屋檐的坡度上行走,刚走出十几米,身后就传来了聂涧枫的声音。
“墨睿!放下她!”
宁静回过头,只见聂涧枫,纪可言和白马筱三人已经爬上了屋顶,和她相距不到二十米的位置。
她想回应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听墨睿哈哈笑道,“你们果然还是追来了,幸好我早有准备。这个女人是你们的同伴吧?不想她死的话就离远点!”
“小静!”白马筱想要冲上去,刚迈出一步就被聂涧枫拦下,他看着聂涧枫,“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个废人,伤不到小静的,他肯定是在吓唬你!”
聂涧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看他的左眼,他虽然身体不能动,但也许依然可以使用灵术,绝不能轻举妄动!”
白马筱见墨睿的左眼果然还冒着绿光,知道聂涧枫说的没错,愤恨的说,“那怎么办?”
纪可言喝道,“墨睿!你现在这样是逃不出去的!乖乖跟我回去见总旗主大人!”
墨睿呵呵一笑,“你们依然在我的灵场里,只要我的灵场还在,你们就休想抓住我!”
他们这才发现,虽然在黑夜中并不明显,但四周的确存在着一层薄雾,他的噬魂灵场依旧笼罩着整个圣岳阁。
这时,身后出来小夜的声音,“你们决定好没有,要不要我摧毁灵场?”她从阳台探出半个身子,望着站在屋檐上的他们。
白马筱立刻欣喜的说,“对了,我们让小丫头现在就摧毁灵场,他不就逃不掉了吗?”
纪可言赶紧拦道,“不行!现在摧毁灵场,会暴露灵界的存在!”
“去他妈的暴露灵界,现在小静危在旦夕,而且要是让墨睿跑了,你也不好交代不是吗!”
“这不是小事!东洲这里没有成熟的隐藏机制,一旦暴露我们就是灵界的罪人!”
两人僵持不下,聂涧枫终于下了决定,“小静她也是灵者,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算在他的灵场里,我也要救出她。”
没有理会满脸惊讶的二人,聂涧枫走向了墨睿,“墨睿,说出你的条件,放开宁静。”
“嘿嘿,你们果然很在乎这个女人。好啊,你们三个,每人砍断自己的左臂,再加一只右腿,我就放了她!”
他的目的性很强,就是想让他们尝尝自己所受的痛苦与屈辱。
纪可言怒道,“墨睿!你这样是我一手造成的!与他们无关!要断手断脚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
聂涧枫紧接着说道,“小静是我的未婚妻,你们没有必要为她自残,我一个人就够了!”
两人争执了起来,墨睿一声怒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我什么时候说可以让一人全顶下来了?我要的是你们三人的,三只手臂,三条腿,少一只我就拿这丫头的来凑数!”
此时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宁静,她又一次沦为了累赘,她和白马筱虽然都是拖油瓶,但在这一点上她自愧不如,至少白马筱从没有成为人质,而她已经是第二次了。
最让她绝望的是,第一次的时候她还可以选择同归于尽,不让自己拖累别人,可这一次她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们为自己牺牲,这样的痛苦更甚砍断她的手脚,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聂涧枫和纪可言没有犹豫,拔出了剑和飞刀,同时说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剑与飞刀同时落下,两人都向着自己的左臂砍去,那一瞬间,宁静发出了一声哭喊,却依旧无能为力。
鲜血四溅,艳丽的血花在空中绽放,落在了两人的身上,他们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鲜血顺着白马筱的手心流向了倾斜的屋檐,顺着斜坡从屋顶滴落,他的一手攥着剑刃,一手捉住刀刃,站在两人的中间,强忍着疼痛说,“他要的是我们三个人的手脚,你们俩有没有征求我的同意?”
两人都惊得说不出话,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他将两人的武器拨了开,鲜血止不住的流淌,就连墨睿都有些惊讶,随即化为了愤怒,“怎么?你不想救这个女人吗?”
“想,怎么不想?”白马筱强笑着说,“可是要我剁手剁脚的,未免就过分了些,我和她其实不是很熟。”
听了他的话,聂涧枫和纪可言都低下了头。的确,他们没有权力替别人做决定,即使他们有这个觉悟,也并不能强行要求别人也这么做。
墨睿更是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灵者都是重情重义的大侠呢,原来也有孬种啊!哈哈哈!既然这样,我就大发慈悲,更改一下条件。你不用砍手砍脚了,不过现在我要你砍下他们两人的手脚!”
墨睿不但要在肉体上羞辱他们,更要在精神上摧毁他们,他要的就是这一刻人性的暴露,让他们认识到所谓的友谊都是如沙般的脆弱。
白马筱回过头,看着他们。聂涧枫递出了剑,正声道,“白马,你动手吧,只要能救下小静,我不怪你。”
白马筱微微一笑,又看向纪可言,“你呢?”
纪可言深呼出一口气,赌气的将飞刀递给他。白马筱看得出来,此时的纪可言肯定在心底里瞧不起自己,认为他就是个懦夫。
白马筱没有说话,伸出了满是鲜血的手,去接两人递来的刀剑。
那一刻,三个人仿佛都接受了命运这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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