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玩笑就是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份。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想死,想杀人,想世界爆炸都不是玩笑。”
开学第一课,程夕就拿她同学太太当案例说给自己的学生,“那位病人家属做了最糟糕的一次病例示范,以为女人坐月子有得给她吃给她喝就是掉在福窝里了,抑郁症什么的纯粹是矫情,事实上多数女性初为人母,因为疼痛,紧张,以及家人关注重心的转移而产生心理落差,这些落差有些能被新生命和家人的关爱填平,有些则无法抒解而导致或轻或重的心理抑郁。”
“所以作为男士,我希望我的学生们有一天成为人父人夫,能够对自己新生育的妻子多一点理解和关爱,也许你替代不了她的痛,但是也请你多给她一点鼓励和拥抱,最亲密的人所给的每一份包容和宠爱,都是挽救妻子的救命稻草;而作为医生,你们记得要做好一个倾听者,你们的每一个不信任的表情都很有可能将她彻底推向深渊。”
课堂里静了好一会,约摸是都在消化程夕的话,过了好一会,才有学生问:“老师,那这个病人怎么样了?你是怎么处理的呀?”
“这个病人目前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不再刺激她,相信很快就能好。至于我当时的处理,确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做丈夫的好好先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为人父母不经考试,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同样的,男人结婚了还没有进入丈夫的角色,也是很可怕的事。”
这时有男同学不平了:“老师你今天很针对我们男性呀,这可不公平!女同学们呢?你就没什么建议吗?”
“有啊。”程夕说着目光扫过底下那些年轻的孩子们,然后有些意外,又看到了陆沉明,他已经有段时间不来蹭课了,没想到新年头一天,他竟来了。放下他,程夕说,“我给女孩子们的建议是,如果没有做好准备,那就不要匆忙地下决定,结婚生育是人生大事,想好了再做,而一旦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要记得,爱别人的时候多爱一点自己,世界那么大,社会如此开放,每一片土地都有生存的空间,真的没有必要做谁家的菟丝花,一个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就是保有你独立的人格的时候。”
那堂课程夕最后都歪楼歪到天边去了,由抑郁症谈到了人格的独立自主,好在她讲的有趣又有意义,倒也没有人在乎她是否歪楼了。
一节课很快结束,程夕眼瞅着陆沉眀要走,忙叫住他。
陆沉眀听到她叫他的名字,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张嫩生生的脸都红透了,头顶好像能冒得出烟来。
程夕:……
他这么腼腆,她真的好怕他昏过去怎么办?
她抱着教案走过去,自认已经摆出自己最和蔼可亲的脸了,可陆沉明站在桌子后面,颤微微地看着她,眼里还隐隐含着泪。
程夕:……
她不得不检讨一下自己,摸了摸脸:“我长得很可怕?”
摇头。
“那就好。”程夕笑,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吃吗?”
放到他手边,她看到他手指动了动,却并没有拿,程夕也不在意,又是一笑,说:“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啦,你下午是没课吧?请你吃个饭?”
她其实是想和陆沉明聊聊,看能不能从他这知道些陆沉舟的事,她总觉得陆沉舟的病是有些因由的,她既打算跟他好,自然也想能快些给他治好的。
其实这些也可以问陆爷爷陆奶奶的,但那老两口看孙子天然戴了滤镜,除了老大年纪不结婚连恋爱都没谈过,他做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程夕就想到了陆沉明。
不料陆沉明实在太腼腆了,她话一落音,他哆嗦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泪奔着跑掉了!
真的是泪奔跑的,桌上还落了有他两颗泪呢。
当然,糖也不见了,他跑的时候倒没忘记把那颗糖给顺走。
程夕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跑得只剩下一点残影,收回了伸出去的尔康手。
后来程夕回去的路上就问程阳:“你对陆沉舟的那个弟弟了解多少?”
她也就是那么一问,因为觉得陆沉明实在是太害羞了,而且怪怪的,谁知她哥更是紧张兮兮的:“怎么突然问起他?”
程夕很敏感就感觉出来了,不答反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眉头一皱,“不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吧?”
程阳:……
半天做不得声。
程夕不得不“喂”了好几声,程阳那边才说:“啊?我这正忙呢,你刚说什么?”
兄妹两个“斗法”多年,他整得太自然了,程夕就算有些弧疑脑洞也开不了那么大,实在不知道他会和陆沉明有什么纠葛,就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程阳说:“没查出什么,那家伙比他哥还不好接近,太腼腆了,想套近乎也套不上。”
程夕倒是有些意外了:“你还真查出来了啊?那陆沉舟呢,你知道些什么么?”
程阳笑呵呵的:“调查自己男朋友?放心吧,他那人,酒色财都不爱,就好玩点牌,而且就算玩牌,对象也都是固定的,一般外人,他都不会跟人玩儿。就你们女人挑男人的眼光来看,够不错的啦,不过在我看来,多少有点无趣,你那性格找这种倒也没什么啦。”
忽略掉最后一句,程阳能知道这么多,程夕很觉得应该对自己哥哥刮目相看,正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嘟嘟嘟的又响,一看,是沈唯打过来的,程夕就说:“行了,回头我再和你说。”
然后接了沈唯的电话。
沈唯这段时间又搬回傅家去了,程夕也去看过她两回,除了孕期反应有些强烈,其他都已渐渐好了,而且她的心境还挺平和,程夕就也慢慢放下了心。
因为近段时间两人经常通电话,程夕就也没太在意,电话一接通,沈唯的声音还挺冷静的,问她:“小夕,能帮我个忙吗?”
程夕说:“你说。”
“傅明义约了龚恒谨在东来酒店见面,你能帮我和陆沉舟说说吗?我想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
程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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