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云的眼睛也是一亮。
“深深来了,欢迎欢迎。”
路微深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红色的围脖,同色系的绒线帽,眉眼弯月,小白牙露着,很是讨喜。
她居然还是空着手来的,而且还大大方方的,一点儿局促的意思都没有,“顾伯伯,来之前,我爸爸是这么跟我说的,”她咳了咳,模仿起路辰良来也是行云流水,“宝贝儿,你去你顾伯伯那儿,就不用带什么礼物了,不然,你顾伯伯都不好意思送你礼物了,整的好像交换似的,大过年的,你顾伯伯还能跟你一个小孩儿计较礼不礼物的问题?你去了,他就很高兴了。”
路微深说完,还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睛,“顾伯伯,是这么回事么?”
顾景云哈哈大笑,“对,你爸爸说的没错。”
顾熠然也是一脸绷不住的笑意。
只有谭文茵,抽搐着嘴角,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而顾安歌,当路微深一进来的时候,他一双墨染般的黑眸就始终凝视着她不放。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可能会将她吞进腹中,谁也不让谁看。
路微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顾安歌的旁边,像是个小媳妇似的,瞅着他嘿嘿笑。
顾安歌的心口滚烫,亲自从佣人的手里接过了餐具放在了她的面前。
路微深趁其他人不注意,给他一个飞吻。
顾安歌一怔,咳了一声,下腹热了起来。
“顾伯伯,我爸爸约您明天去我家,他亲自下厨给您做一顿大餐。”路微深笑眯眯的。
顾景云自打见到路微深,脸上的笑容就没褪去过,“好啊,当初路家也是餐饮业发家的,我记得你爸爸的手艺在墨城可是数一数二,就是不知道这些年退步了没有。”
“没有,”路微深喝了一口果汁,道,“我爸说了,上半辈子给我妈妈做饭,下半辈子给我做饭,这个本事是想丢都丢不了了。”
“你妈妈……”顾景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暗淡,也有些可惜。
这时,谭文茵笑着插了一句,“老顾,你看辰良多会疼老婆女儿。”
路微深怔了怔。
印象里,谭文茵从知道她喜欢的是顾安歌开始,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说话也是句句带刺的,怎么今天听起来挺像附和她的呢。
路微深狐疑的瞅了谭文茵一眼。
却发现谭文茵压根就没往她这边看。
顾景云听了谭文茵的话,笑了笑,“等深深进了顾家的门,我自然会去和辰良好好学一学怎么疼女儿,至于儿子,摸爬滚打自己去长大吧。”
顾熠然失笑,“爸,您这话说的重女轻男太明显,不过,以后,我要是把老婆娶进门,您可得记着今天的话。”
话落,余欢手里的筷子怦怦两声落在地上。
路微深吓了一跳,有些担心的看过去。
这顿晚饭,余欢一直就没抬头,闷闷不乐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儿。
她还想着用过饭后再抽个时间跟她好好聊聊呢,谁知,她现在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抱歉,”余欢站了起来,“顾老,太太,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
顾景云和谭文茵多聪明的人啊,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闻言,都叮嘱她要是实在难受就看医生。
余欢低声道了谢,转身就回房了。
路微深和顾安歌对视了一眼,在桌子底下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衣服。
顾安歌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目光告诉她好好吃饭。
路微深扁了扁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余欢离开的方向,又看着顾熠然,拼命的眨着眼,给他使眼色。
顾熠然看着好笑,却没说什么。
顾景云放下了筷子,“熠然,对于你和余欢……”
“爸,”顾熠然笑着打断他,“您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只把余欢当妹妹。”
顾景云看了他片刻,叹了口气。
“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等过完年把人搞定了,再告诉你们。”顾熠然还是温和的笑。
谭文茵一听,特别高兴,“熠然,你这瞒得也太严实了,都没跟妈透漏一句,哪家的千金啊。”
顾熠然神秘道,“秘密。”
谭文茵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但是面上还是很乐呵。
新年晚宴,就这么一惊一乍的吃完了。
路微深自小教养,不可能留宿,她眼巴巴的瞅着顾安歌。
顾安歌被她看的心痒难耐,正了正神色,对顾景云道,“爸,很晚了,我送深深回去。”
顾景云笑道,“好,不过深深,你的新年礼物还拿呢。”
路微深惊喜道,“还真有啊,老路诚不欺我也。”
顾景云又被她逗笑,他一个人去了楼上书房,然后拿了一个盒子下来。
那个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却很有年代的韵味。
顾景云坐在了沙发上,慢慢的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子。
谭文茵从厨房里出来后就看到了,脸色顿时就变了,“老顾!”
顾景云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失色,而是深深的看向了路微深,“深深,你是个好孩子,顾伯伯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路微深知道顾家的家底,这么一个镯子虽然很值钱,但也不是顾家拿不起的。
顾景云能够给她,可能主要还是看这镯子背后的深意。
路微深瞄了一眼气的妆容都扭曲了的谭文茵,然后乖巧的对顾景云笑道,“顾伯伯,您太客气了,我特别喜欢。”
顾景云也很开心,对顾安歌道,“给深深戴上。”
顾安歌应了一声,从盒子里拿出了镯子缓缓的戴到了路微深的手腕上。
她肌肤胜雪,又白又嫩,又碧绿的桌子正相衬,好看的不得了。
路微深轻轻的晃了晃,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笑意,“好看么?”
“好看。”
顾安歌握住了她的手,深眸温柔。
顾景云看在眼里,心里安慰。
去了一趟洗手间的顾熠然一回来,自然也看到了那个镯子,他一怔,笑容真心,“这个镯子,也只有深深能够配得上。”
谭文茵都快把手给攥碎了。
“那顾伯伯,深深就先告辞了,明天咱们再见,我还能陪您喝两杯……茶,”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不会喝酒,怕到时耍了酒疯,您就把镯子要回去了。”
顾景云开怀大笑,说出的话,听者有意,“酒得喝,茶也不能少。”
路微深愣了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嘿嘿,好哒。”
和顾家的人告别后,顾安歌就牵着路微深的手离开了。
上了车后,路微深的心情还在飞扬着,甚至哼着歌。
顾安歌黑眸蕴了笑意的看着她,发动了车子,“怎么这么高兴?”
路微深伸手摸了摸他的腿,乐的像一只偷到油吃的小老鼠,“你知道顾伯伯刚才是什么意思吗?”
顾安歌比她聪敏多少,哪里会不知,可面上,却还是皱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路微深还是笑眯眯的,“他说让我陪他喝茶,一般这种茶呢,只有一个作用。”
“什么作用?”顾安歌问。
路微深嘿嘿傻笑道,“就是儿媳妇敬公公的茶啊,顾伯伯这是迫不及待的替你定下我这个聪明可爱,活泼大方,人见人爱的媳妇儿呢。”
顾安歌的心都快柔软成水了,“路微深,你知不知羞?”
“不知,”路微深回答的何其厚颜无耻,“我就知道我小哥哥,”她的手还在顾安歌的腿上胡乱摸着,“还有我小哥哥的腿,哎哟,我小哥哥这大长腿,摸起来真有手感啊。”
顾安歌已经被她撩拨的很燥热了,他不动声色道,“隔着裤子有什么手感?”
“嗯?”
“一会儿回去让你直接摸。”
“……额?”
她是不是一不小心玩火了?
……
顾家。
从顾安歌带着路微深走后,谭文茵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胸口也憋闷的厉害。
书房里。
顾景云正认真的欣赏着顾安歌送给他的砚台。
谭文茵敲了敲门,不等他开口就直接推门进来。
“老顾,你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我吗?”谭文茵双目噙泪的指控。
顾景云淡淡道,“胡说什么。”
“我胡说?”谭文茵冷笑不已,“你从给路微深的镯子,是顾家女主人的象征,当初,你母亲因为不喜欢我,都没传给我,你却直接给了路微深,你把我置于何地,把熠然以后的妻子置于何地?”
“不过一个镯子罢了。”顾景云的眸色越发的清淡。
谭文茵看他这个态度,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好,好,只不过一个镯子而已,那你可要记住你今天的话,既然你给出的这么容易,以后给千万就别又让谁拿那个镯子压我。”
她转身就走,到门口,刚一打开门,她停下了脚步,背影看起来很苦涩,“老顾,我才是跟你过了半生的名门正娶的太太。”
说完,她就快步走了出去。
顾景云放下了砚台,重重的叹了口气。
书桌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平时,除了他,没人能打开。
谭文茵也不能。
今晚,他倒是很想看看里面的物件。
一个照片。
这么多年,他有些想念了。
……
谭文茵从书房出来就直接去了顾熠然的卧室。
这次,她倒是有些理智的敲了门。
卧室里的顾熠然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应答,还有一些被打扰了的不愉。
没有理会外面的人。
他的目光,再次的落在了路微深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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