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贝,说说看吧,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让当事人自己亲自交代吧!”
“姓唐的,我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耳边是所有人的诘问声,所有人的注目中,唐贝像个提线木偶,不动不摇,也没有丝毫表情。
旁边的女警在不断提醒,“你没有话说吗?探视时间马上要到了。”
良久,她才逐渐回神,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是呀,我也想知道,朗哥怎么就死了呢,该死的人明明是你--顾念!”
顾念眯了眯眸子,对唐贝的阴狠并不意外,“所以,你原本是想杀我的,但是意外撞伤秦朗?”
“意外?”唐二小姐笑声嘲弄,“如果那是意外该多好,可惜,可惜他是为了救你而死的。”
“救我?”顾念愈发糊涂,她完全没弄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小嫂子,你别听她乱讲,”严峻抢先一步说话,“姓唐的,明明是你杀了人,偏偏什么事都想推在别人身上。”
李芬实在受不了他们这些没营养的对话,干脆直接跑到唐贝身前,又是揪头发,又是扇耳光,又是上手挠人,各种阴狠的招数全用上了,“姓唐的,你赶快给我老实交代,你说话啊倒是说话啊!”
然而,唐贝的嘴就像被针缝上了,她耷拉着脑袋,一个字也不肯说。
女警急忙阻拦,“住手快住手,你不可以随意打人!”
旁边,严峻一咧嘴,也看不下去了,朗声说道:“唐贝想害死小嫂子,正好赶上婚礼当天唐箐也穿了一件红裙子,她远远地看错了人就直接撞了过去,正巧秦朗也在现场,他去救人,结果就被撞到了。”
终于,唐贝猛地抬起头,吼出一句话,“对,姓顾的,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厚待你,为什么不让你死,为什么让朗哥丢了命,为什么让唐箐成了替罪羊!”
一连串的为什么吼出她压抑在心底的不甘和愤怒。
顾念怔愣了半天,才幽幽吐出话,语调讽刺,“这么说,改天,我还要谢谢唐箐了?”
唐贝显然被气到,尖声吼叫,宛如歇斯底里的精神病人,“顾念,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死!”
“儿子,你太傻了,你死的不值呀!”得知真相的李芬愣了愣,继续厮打杀子仇人,“我要打死你替他报仇。”
“哈哈哈,哈哈哈,我会怕死吗?”唐贝不怒反笑,“你倒是杀了我呀!”
严峻也骂道:“唐贝,我小嫂子哪里惹到你了?你简直是个疯子!”
一屋子人嬉笑怒骂,各不相同。
“唐贝,你的官司我不管了,干脆让法庭最后判定你蓄意杀人,枪毙算了。”严大律师单手插袋,他才懒得为这种恶毒的女人辩护,“小嫂子,咱们走!”
“等等。”顾念正色看着他,“如果我没听错,你说过是秦朗临死之前拜托时林昆帮他打这场官司。”
“是的。”
“秦朗当时怎么说的?”
“秦九指交代,务必让昆哥安排我出面,替唐贝做辩护律师,目的就是给她留下一条狗命!”
严峻说完,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主动拉住顾念的衣袖,“小勺子,咱们走,老子才不伺候这种人渣呢!”
正在动手的李芬蓦地呆住了,她还以为儿子打官司是因为自己被砸伤的事,甚至安排了名满冰城的严大状为当妈的出气,谁曾想,小郎竟然在帮仇人安排后路。
原来,在儿子的心目中,亲妈的地位并不重要。
想到这些,她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秦母渐渐停了手,因为她觉得再打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小朗,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这回听你的,不再追究了。”
儿子听了妈妈一辈子的话,那最后一回,妈妈也该听儿子的一回。
顾念却纹丝未动,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冷着眸子,对严峻说道:“严律师,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小嫂子有话尽管吩咐!”
“你能代表唐贝打赢这场官司吗?”
严峻怔忪几秒,说道:“唐贝犯得是故意杀人罪,就算辩护成功,也是过失伤人,再加上唐箐伤的那么重,据说现在还在接受治疗,已经陆陆续续手术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好转,将来落下残疾的一定的,所以,最后的审判结果并不乐观,量刑在五到十年之间。”
顾念点了点头,“那麻烦你尽可能帮她降低罪行,减轻量刑。”
严峻抿着嘴,“小嫂子,可是,你为什么……”他是聪明人,后续的话并没有问出口。
“没什么,我不过是想帮秦朗完成他最后的遗愿而已。”
“好吧!”严峻终究还是答应了,“我尽力而为。”
顾念转而看向李芬,“秦阿姨,还有一件事你可能并不知道,您的儿子将他的公司委托给我代为管理。”
“这是真的?”秦母满眼震惊。
“嗯。”
李芬讽刺地露出苦笑,瞧瞧,这就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孝顺听话的好儿子。
不但想方设法替曾经的女人减轻刑法,还把全部的遗传赠送给最喜欢的女人,可是,他连一句话都没对自己这个亲妈有所交代。
严峻出面证明,“这是你儿子自己的意思,你别污蔑我小嫂子贪心,再说,只是代为管理不是转赠,说到底还是你们秦家的。”
顾念见她表情不好,怕引起误会,急忙说道:“秦阿姨,您放心,你们秦氏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明天我会委托律师将全部财产的清单转交给您。”
“没这个必要,”李芬微微冷笑,“念念,我儿子的东西都由你保管吧,既然他这样安排,肯定是非常相信你,就像你借给他二千万连个欠条都没有一样,那是一种彼此的信任。”
她这个年纪还能活几年,儿子没了,又没有孙子,再多的钱对自己只是一个数字。
依照李芬对顾念的看法,还是觉得念念这个人本性纯善,又不缺钱,由她管理财产并没什么不好。
这一天,秦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她佝偻着腰,宛如耄耋老妇,蹒跚离开。
探视时间结束,顾念和严峻也打算走人。
唐贝却突然轻飘飘地问道:“顾念,你不用假惺惺了,你帮我,不过是想让我感恩戴德,一辈子感激你,做梦!”
“不必感谢,不是我在帮你,”顾念看着她宛如看向一团空气,“要谢就谢秦朗,如果他泉下有知,肯定不希望你因为他受到重判。”
唐贝红红的眼睛,流下凄凉的泪滴。
一次冲动,不但换来最爱的男人在她手中死于非命,而且还换来,未来六年,自己的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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