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回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兮煌一个。落蕊探头进来看到兮煌正再看书逗猫。
“殿下,侯爷快回来了。我把猫咪抱走吧。”落蕊走到床边说道。
兮煌看到落蕊,拿着书一脸探究地看着落蕊:“蕊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啊?”
听到兮煌这话的落蕊有些慌,嘴硬道:“没有。”
“我可听说了啊,你骗不过我的。”兮煌有些得意。
“肯定是落英说得。”落蕊气鼓鼓地说道,眼里满是控诉。
“那你说你喜不喜欢陆离?”兮煌可不会让她转移话题。
这原本是好事,可是落蕊却显得有些迟疑。
兮煌静静等着她,想知道落蕊是不是真的和陆离两情相悦。若当真如此,自己便要早早地准备起来了。虽然不知道陆离家中情况,可女孩子的嫁妆总是不嫌少的。
“殿下,我听说今天莫雀和辟芷在惩戒堂打起来了。”落蕊低声说道。
兮煌觉得落蕊说这话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还在说她和陆离的事么。怎么就跳到莫雀和辟芷打架的事了。
“我知道,刚才听落英说得。有什么问题么?”兮煌放下书,对落蕊招招手。
落蕊拿着杯子走到兮煌的床边坐下,抬头看着兮煌。脸上有些兮煌不太明白的担忧:“有个护卫说,要是不喜欢了就换掉妻子。那陆离以后会不会这样呢?”
兮煌一听,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好事。可落蕊却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了。
落蕊是王府家生子,可是其父在其母亡后不久便续娶了一房。可这位后母对于前妻所生的这个女儿简直是当成眼中钉来看。因此落蕊小小年纪便被欺侮。后来是兮煌在落蕊又一次被欺负时打了人,才将落蕊救下。
而晋王府中,婉妃势大。程氏当年被害死时晋王也没有发声。把这些事都看在眼里的落蕊对于男人总有一种不信任的情绪在。
“陆离能跟着侯爷,那品行定然也是好的。可是殿下,万一哪一天他也像那些护卫那么想。怎么办呀?”
兮煌把猫咪都放到落蕊身上,拍拍落蕊的头道:“傻姑娘,这世上呢。有品行不好的男子,亦有品行不好的女子。你若是因为这几个便将所有男子都打入地牢。那他们得多冤枉,对不对?”
落蕊抱着猫咪点点头,又听见兮煌说道:“陆离是个好男人。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也要跟陆离早早说清楚。”
见到兮煌神情凝重,落蕊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可兮煌却还不放心,落蕊不是落英。素来温柔胆小的落蕊是最需要有人护着的了。
“小蕊儿。你和落英不同。落英如剑,我最怕她过刚易折。可你如花,我最怕你零落承泥。所以,对于你们的婚事。我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想要让你们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可又怕你们喜欢的人会负了你们。所以,若是你真的喜欢陆离,就一定要考虑清楚。你是因为陆离喜欢你,为了回报或者抓紧这份喜欢所以才喜欢陆离。还是你自己心里明白陆离的好才喜欢他。这是完全不同的情形。受人感动而盲目走到一起的爱情于低谷处最不易携手共度。可若是你爱他,那么他必定要有让你能下定决心与他共度低谷的底气。而这底气就是他的人品。金钱物质对于你们以后的生活固然是基础,可若是你选的那个人人品不好。那么再有钱都是不能嫁的。明白么?”
落蕊不明白自己只是提了那些护卫说得难听的话,兮煌为什么就会这么激动。当下有些明白,可好像又有些不明白。
“殿下的意思是,要你想明白。你是不是当真喜欢陆离。若是你真的喜欢陆离,那么就要好好地观察观察。人品贵重的陆离才是好归宿,只有钱财可没有人品的陆离千万不能嫁。而好的人品,则是陆离所必须有的。只有这样,陆离才不会做出那几个护卫嘴里说的那些事。”
“我只是觉得,陆离待我很好。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落蕊懵懵懂懂。看着两人的眼神中盛满不解。
什么叫喜欢呀?落蕊不明白。找夫君的时候,他对我好不就可以了?我也能说不喜欢他么?
落蕊歪着头,秀眉微拧。
“喜欢就是你整日都想见他,下雨了担心他有没有淋湿。冬天担心他是不是冷着了。他跟别人女人说话会心里不痛快,有时候还会对他发脾气。也会对他肆无忌惮的撒娇。想跟他成婚,想跟他生养小孩子。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想陪着他。你喜欢陆离么?”兮煌笑着问道。
落蕊抬头深思,良久后才道:“好像有点点喜欢哦。但是只有一点点。”落蕊伸手比划。
兮煌和落英对视一眼,笑了:“你若是喜欢陆离呢。就别怕。还有我给你撑腰呢,若是以后陆离欺负你,我叫照辉去帮你揍他。”
落蕊这会有些扭捏道:“他很好的啦。不会欺负我的。”
兮煌挑眉,哎呦。陆离这个禽兽,下手这么快。本公主这才知道呢,你就把落蕊给拐走了。至于落英,一边笑一边把兮煌赶到一边洗漱去了。
“殿下,要是以后陆离欺负我。殿下真的会帮我欺负回去么?”
“当然,你是我的丫头。日后等你们成婚,我给你陪厚厚的嫁妆。叫他陆离家里人不敢小看你。”
因为幼时的缘故,兮煌太明白一个姑娘家若是没有后盾,在成婚的时候会有多心慌的。
若是夫君爱重自然是好。可若是没有那便真是千难万难。
因为明白自己没有后路,所以要么嫁进去后事事以夫家为尊,委屈自己。
要么就是拼死拼活也要生下男孩,甚至为此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落蕊不是没有退路,兮煌想。
我就是你们的退路。无论以后你们在夫家受了多少委屈,我身边总是你们的容身之所。
所以,若是喜欢,就大胆的喜欢吧,就算受伤也没有关系。还有我在呢。
兮煌拿着帕子,看着落英跟落蕊因为因为猫咪的可爱笑作一团,神情纵容。
我的姑娘们,都要好好的呀。
太后在自己宫中等着不耐烦的时候,莫筱回来了。
“皇帝呢?”太后以为皇帝跟在莫筱身后过来了,可等了一会也没见皇帝。
莫筱回道:“陛下正在皇后殿下那里和殿下一起作画呢。奴传达了娘娘的话,可陛下说明日来给您请安的时候再说。”
太后抓着杯子打算往地上砸,可终究顾忌自己的身份。忍了下拉,低声吼道:“又是皇后。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这大半月都宿在皇后那里,周氏那里去了几次!”
莫筱一见赶忙跪到了地上:“太后娘娘息怒,陛下一向仁孝。这些日子处理朝政想必也是累着了,去皇后娘娘那里静静心也是有的。”
“静心,他再静心哀家就要被他气死了。你再去,务必把皇帝给哀家叫过来。”
莫筱低着头脸色平静道:“是,奴婢这就去。”
莫筱再次出了太后寝宫往长乐宫去。一路上加快了速度。
杨德坐在长乐宫院里的石桌旁昏昏欲睡,可是不久后又被人吵醒:“杨公公,劳烦通报。太后娘娘说今日一定要陛下过去呢。”
杨德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跟前的莫筱,对于太后的执着有些崩溃。
“陛下这些日子都没怎么歇息好,也就是在皇后娘娘殿里才能安睡几个时辰。这陛下马上就得安歇了。太后怎么非得让陛下这时候去。”
对于杨德的怨念多有理解的莫筱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赐给宁安公主的兰芝被送回来了。所以才请陛下过去商议呢。”
原来如此,杨德在心里不动神色地吐糟,谁不知道太后赐那几个人给宁安公主是个什么意思。被人送回来不是很正常?
当然,这话杨德是不会傻到当场说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里对太后的所作所为表示轻蔑。
“好吧,老奴再通传一次。”杨德被身边的人扶着起身,对莫筱说道。
莫筱看着杨德,笑了笑:“谢杨公公。”
“陛下,太后娘娘遣莫筱姑娘过来请您了。说是关于宁安公主的事。”
宓壡又一次皱紧了眉头,真是这么晚都不让人安生。
秦雅瑜一向对太后敬畏有加,此时放下了画笔劝着宓壡:“陛下就去看看吧。太后娘娘这么晚请您过去一定是很要紧的事。若是陛下不去,平白惹母后不高兴。”
宓壡低头瞧着自己的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朕知道了。你早些安睡,朕等会就不来打扰你了。”
秦雅瑜温柔道:“是,臣妾知道。”
怜爱地吻了吻皇后的额头,宓壡大步出了长乐宫。杨德赶忙带着人追在皇帝身后。
“陛下,慢些。慢些。”
杨德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被人扶着还是追不上宓壡。
方才还有些怒气的宓壡转身看到杨德追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停下来等着杨德。
“老翁,这么晚了您该回去歇着了。叫他们伺候就行。”
杨德摆摆手:“陛下,老奴等会把您送回寝宫再回去休息。老奴还没老呢。”
知道杨德不服输的性子,宓壡也不再劝了。只让人扶着杨德跟紧自己。
“老翁,你说母后是不是又打算逼着朕去周氏的寝宫?”
“陛下,莫筱姑娘刚才说了。太后娘娘是为了宁安公主身边那个叫兰芝的丫头才来请陛下的。陛下不用担心。”
宓壡轻呼出一口气:“那就好。母后到底是朕的娘亲,若是她又逼着朕去周氏的寝宫。朕为着孝顺还真是没法子拒绝。”
杨德不答,只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太后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当年为她做事的人有几个现在还在人世。
可有些事现在还不宜公开。等哪日陛下铲除了那些心有野心之辈,再考虑要不要说吧。
先帝呀,老奴不知还能有多少日子可活呦。
宓壡踏进太后寝宫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后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见过母后,不知母后这么晚召儿臣来有什么事?”
“坐吧。”太后抬手让宓壡免礼
“你知道,宁安成婚那日,哀家赐给她四个丫头帮着她管家。可是今日镇国侯里来人把兰芝给送回来了。说是什么偷盗御赐之物。你也知道,兰芝是最得哀家重用的人。宁安如此作为,定然是有镇国侯在背后撑腰。”
太后一说宁安,宓壡就知道她必定还要提镇国侯。
“母后,不说宫里。就是偷盗重臣府邸御赐之物,轻则打板子。重则丢命都有可能。兰芝敢如此大胆,宁安只是将人送回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哀家说得不是宁安,而是镇国侯。哀家知道你和林蕴,云修君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可如今云修君手中握着的何止二十万大军?万一云修君有一点点不妥,朝中局势就会更加动荡不安。宓翊虽然没打过什么仗,可统领羽林军是绰绰有余了。日后待局势安稳,便叫云修君交出兵权来。让宓翊接手。有宓翊护着你的江山,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后高兴道,半分没看到宓壡的脸色不善。
“母后,云侯乃是我国家栋梁。宓翊虽有些功劳,可年纪尚轻。羽林卫统领一职他还担不起。”宓壡头痛地揉揉眉心,觉得这么晚过来就是失算。
太后不喜云侯,宓壡是知道的。无非就是觉得云侯压着宓翊,让他在军中不能施展本领获得军功。可宓翊那性格,冲动鲁莽,说话做事不经大脑。若是做个听从命令的前锋可以,可军中统帅实在是做不来。
太后本就偏心自己的小儿子,这会听宓壡如此抬高云修君贬低宓翊。当即便不高兴了。
“你和宓翊才是亲兄弟,云修君不过是个外臣。皇帝,你可得分清亲疏远近。”
宓壡觉得头痛,不愿和太后争辩:“好好,朕明白。待朝中安稳,朕定然会把羽林军统领一职交给宓翊,如何?”
“这才像个皇兄说得话。还有宁安,这些日子云侯是不是一点都没进展?”
“也不是,只是宁安的身上好像是真的没有布防图。云侯可是翻遍了宁安的嫁妆,就是连下人的东西都没放过。可就是没什么都没找到。但云侯说可以从晋王长公子宓君那里下手。再等等吧。”
“既然如此,云修君和宁安的婚事就作废吧。待云修君从宓君那里弄来布防图,就叫云修君写一封休书出来。”
宓壡忍住上涌的火气,压抑着声音问道:“为何?云侯和宁安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此时还需要云侯。”
太后转身回到了坐塌上:“庆儿快回来了。自然得叫宁安腾出正妻之位。现在云修君对你忠心耿耿,可是万一以后他起了反心呢?叫庆儿嫁给他,也好日日监视着他。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妥,也好有个准备。”
宓壡不知道为何太后对云修君的成见这么大。明明小时候对云修君很是喜欢的。
“庆公主回来,朕就另外给她指一门婚事。但是云侯和宁安的婚事是不能拆的。母后,你可千万别对宁安有什么动作。否则,云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朕这江山能不能坐稳还真是问题。”
宓壡撂下这句话,不待太后反应过来便出了太后的寝宫。
“母后这些年,对云侯的成见真是越来越大了。宓翊那个毛头小子,不过是跟着云侯去了一趟安州。本事能有多少长进。羽林卫的统领给他就给了,反正还有朕在。可那十几万大军是说给就给的?给了宓翊他能服众?云侯这样的全天下能有几个。”
宓壡出了太后寝宫还一路絮絮叨叨地,杨德跟在皇帝身后。面带笑容,安静听着。他知道,皇帝并不需要什么建议,只是跟自己感慨几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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