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小姐是要找在下说些什么吗?”
芍药依稀能听到门被关上了声音,她的手放在大腿上,手指紧紧抠在衣裙上。
“元大人,你可做过什么违心的事情?”
元沐给芍药倒了一杯茶,移到了芍药面前听到芍药这么一说,手一顿。
“芍药小姐是想说些什么?在下不懂芍药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元大人,难道没有做过违心的事吗?”
“不懂芍药小姐是什么意思?这违心的事情在下从未做过,在下扪心自问来到帝都之后,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芍药小姐为何如此说话?”
芍药脸上闪过一丝嘲讽:“那李家呢?”
“李家?哪有个李家?”
在元沐心里,自己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那昏君经常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盖罢了,若说他还真记得一个李家,只不过,那是放了一个人出来,貌似是他们李家的嫡女……
“北有李家,南家独大的李家,李太守一家,那个被满门抄斩的李家,不知元大人可否记得!”
芍药慢慢解下了自己围在眼睛上的布:“元大人,你可还记得我,元大人,我就是那个当年被您说下令放出来的李家余孽,李芍岚!”
元沐脸上很是不敢置信,没有想到面前之人竟然就是李家那个嫡女李芍岚,这般样子无相神女,应该是在下界历劫,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嚣张,神女与自己差别如此之大,他还是知道尊卑的。
元沐从前这么说把李家嫡女放出来的时候,自己是去牢狱的时候说的,也从未见过那嫡女的样貌,没有想到这一世无相神女是变作了盲女,那么上一世的无相神女应当是那个有兰郡主。
“芍药小姐如此说,我就知道了,当初圣上说要满门抄斩李家,在下去了牢狱放了芍药小姐出来。”
芍药感觉浑身如重释负:“所以元大人承认了是自己看阿爹心情不爽利,所以才跟圣上说要李家满门抄斩吗?”
“在下从未跟圣上抱怨过!”
“你如何证明?就凭你一张嘴吗?”
“碰!”
“我证明!小的证明!”
门从外面打开了,南浔脸上很是焦急,嘴中喊着他来证明。
南浔一进来就跪在了芍药跟前:“原来是李家小姐,小的原是南家嫡子南浔,本过得也是上好的生活,可谁知道李家落败后就轮到了我们南家。”
南浔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放到了芍药手里:“芍药小姐,知道你心中意难平,这是我南家的令牌,可还记得当初南李两家有联姻之意,可谁料世事难料,李家发生了变故,南家也变得颠沛流离,我们从前可并非这般的!”
芍药握着那块令牌,不停摩挲着,这上面的纹路与明显的南字都足以证明南浔没有说谎。
芍药的手不停颤抖着,没有想到南家也会到如此地步,她转过头朝着南浔的方向:“南家后来怎么样了?”
芍药知道南浔说的也没错,从前南家确实有意思要与她们李家联姻,可后来确实……
“南家也没了,南浔如今也跟着大人许久了,大约有五年之久,芍药小姐想想若真是大人所作所为,南浔那就是跟着灭族仇人在了一块,可是南浔敢保证,大人从未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人头上被扣了许多不该扣上的事情,那都是那昏君做的!南浔敢保证这一切都知道的!”
一滴眼泪从芍药眼角滑下,原来这么多年,自己怪了一个无辜之人,芍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当今圣上要这么做,她想李家勤勤恳恳,没有贪过一分钱,没有害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原是芍药怪错了人,多谢,多谢大人……”
芍药从红木椅上站了起来,阿德依与茴央站在她身后,这一次她们没有上前扶她。
她们两个在外面候着的时候就知道了事情的一切,南浔偷听的事情她们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而且南浔此人心地并不坏。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王女转世的地方还再帝都,竟然只是王女作为有兰郡主走后的十几年后,纪微澜已经走了,那么现在的圣上就是那纪有微,在从前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从小时候开始就是有着浓重的野心。
等等,梨花戏院好似是要去宫中给太后诞辰表演戏目,若是让那纪有微看到了芍药的脸,这该怎么办?王女这两世的容貌都是一样的,只是眼睛看不见罢了,可这一次芍药要去宫中了,这该如何是好?
阿德依与茴央两个人心中很是担忧,这马上去就要到太后诞辰了,这竹卷奏折上明确写着的就是梨花戏院的戏班子都必须去,这眼看时间就快到了,这该让她们如何是好,不过当初清除了那些人有关她们的记忆,可是王女的却没有,所以她们还是记得王女的……
“不行,芍药姐绝对不能去宫中!”
阿德依的声音传来,芍药本想说些其他的给元沐,却听到阿德依说不行,于是她转过头转向阿德依的方向。
“为何不行?若是不去,这要是被查出来,这可是欺君之罪。”
元沐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果然是无相神女没错,而这两个守仙就是为了防止那些不可必要因素出现,可……
“芍药小姐可知道这帝都的有兰郡主君兰卿?”
“大人是说这帝都的倾国倾城当今圣上的姑姑有兰郡主?这芍药还是知道的,有兰郡主不是去了那罗国和亲?”
“正是,芍药小姐可知道有兰郡主是何等样貌?”
芍药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从前,除了豆蔻年华的事情以外,其他竟然什么都记不清了,使劲回想了许久,只记得远远见过有兰郡主和亲那天的马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芍药的印象中并不记得有兰郡主是何等样子,但是帝都的倾国倾城肯定不会差的,毕竟是全域公认的美人。”
“我曾见过有兰郡主的样貌并不是真人,而是在画像中,芍药小姐可知道有兰郡主的额间也有一轮雪月?”
芍药摸了摸自己的额间,依稀记得自己的额间也有一轮雪月,她不知道元沐这么说是何等意思。
“元大人是有何意?”
“在下是想让芍药小姐假扮有兰郡主。”
芍药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哪里做的了这样的事情,这可是比欺君之罪还要严重的,假冒皇族女,这戏班子可都是会被牵连的……
“这可使不得,芍药是万万做不得此事的。”
“芍药小姐难道不想报仇吗?难道不想知道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吗?为什么不假冒那有兰郡主这般不是更能接近那个昏君?”
“不行!”
元沐没有料到阿德依竟然又说了一次不行,他看向阿德依,她的眼中是浓浓的警告,并传音告诉自己九头蛇莫要胡闹。
元沐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胡闹,他觉得这件事情他做的没有错,既然长的一样,为何不去试试?而且这两个人本来就都是无相神女一个人罢了,那么让无相神女去又有何妨。
“阿德依说的没错,这可是比欺君之罪还要严重的罪,芍药若是被发现了,这个罪名芍药承担不起,这梨花戏院的人也承担不起……”
“可芍药小姐不想知道事实到底如何吗?芍药小姐难道不想问清楚吗?”
“这……”
元沐说的这些,她确实想知道,而且还很迫切,她这么多年来活到如今,不就是为了知道当年李家为何会惨遭灭亡,为何这昏君会如此对待为帝都勤勤恳恳好几代的李家?难不成就是为了他的一时高兴不成?
“我知道芍药小姐也是想去问个明白的,何不如就假扮为有兰郡主,这般不熟更方便去问个明白吗?”
元沐看芍药脸上神色就明白了芍药是想去宫中的,又移目向阿德依身上,果然阿德依的脸色很臭,好似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可若是我假扮了,这戏目该如何是好?”
“这还不容易,芍药小姐就让自己的戏院里的人假扮成你不就行了?或者说让芍药小姐身后的两个女子来做这戏院的顶梁柱也不是问题。”
“这般快不行,这戏院若是少了人可不行……”
“若是芍药小姐说那是从前上一任圣上并没有让您安全到那罗国呢?您在去罗国的路上被毒瞎了眼睛,这才会颠沛流离到了梨花戏院做戏子,何不如这般说更有说服力一些。”
芍药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这元沐说的话一点都没有反驳的意思,有兰郡主的确和亲去了罗国,可是真的有到罗国还是个问题,因为她从未听说过有兰郡主回来过。
“芍药小姐请好好考虑吧,在下有事先出去了。”
元沐对着芍药作揖一下便出去了,他在摇上门的那刻,有一只手堵住了,打开了他要关上的门,那只手的主人是阿德依。
元沐脸色有些发青,此刻他最怕的人应当就是面前的阿德依了,毕竟从前她可是魔界的第一杀手,声名远播,他作为守护魔阁的异兽九头蛇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阿德依走了出来,轻轻摇上门,就她一个出来了,南浔和茴央还呆在里面,她与茴央传音了要与九头蛇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来的这儿?”
元沐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还是如六七年前一般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让人看了就没有烦恼的样子,只是顶上的太阳却比从前更加热烈了。
“大概六七年前来到这儿了,那时候这儿可没有像现在这般繁华。”
“你出来的时候魔界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元沐掀开了自己的衣袖展示到了阿德依面前,上面那残缺的鳞片很是显眼,阿德依瞬间就明白了九头蛇是做了什么,竟然拿伤害自己身体的法子逃过了魔界的搜查,还放了自己的替身在魔阁,真是胆大包天。
“你就不怕魔界的人追来?”
元沐走到了阿德依面前,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你不就是魔界的,魔界第一杀手阿德依,声名远播,作为魔阁守护异兽的九头蛇当然也知晓,难道你不是过来抓我回去的吗?”
“我早就脱离了魔界,现在我是王女身边的守仙,我们只是为了王女而活魔界与我们早就无关了。”
元沐心中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知道了阿德依并不是来抓自己回去的时候,不禁放松了不少。
“九头蛇怎么能在这人间混到如此田地,作为魔界异兽,不对从前你可是白泽座下的异兽,竟然在这人世间被冤枉冠上了奸臣这样的称号,真是讽刺。”
“我本就是为了自由,至于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你若不说白泽座下,我都快忘记我被那魔界抓去了几十万年了,身上那一丝仙气估摸着也被魔界的腥臭气息给熏的什么都不剩了。”
“不谈从前之事,我只问你,到底先做什么,你知道的我们是为了守护王女而活,这王宫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那是她上一世最痛苦最绝望的地方,如今还是逃不过去那里的命运吗?你为何要让她这么做?”
元沐走开一步,背过身不看阿德依,手放在后面:“看到芍药小姐和有兰郡主的样貌后,我就明白了这一切来龙去脉,不过就是魔界之人的阴谋诡计罢了,我这般做就是因为看出了无相神女的执念与魂魄的缺失,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完成她这一世的愿望罢了。”
“阿德依,你跟了无相神女这么久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她最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答案罢了,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阿德依愣住了,没有想到元沐竟然会这么说,说实在的她只知道那魂魄和执念的所在之人,但是压根就不知道这一世王女到底有什么未了的愿望。
“其实无相神女并非转世到了这些个人身上,只是在替这些人完成愿望罢了……”
“有兰郡主的愿望是不在做这深宫的金丝雀,而芍药小姐的愿望不就是想知道个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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