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沐轻蔓却明白了。
她轻轻笑，“四皇子是以为我在中间说了四皇子什么话？”
四皇子没有做声，面色尴尬的沉默着。
沐轻蔓冷笑了一声，“四皇子，不论你与国师是什么交情，都与我无关，但我始终记得，四皇子帮过我，纵使我对四皇子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我不屑于在国师的面前数落四皇子的不是，更何况国师有自己的分辨是非的能力，他想跟谁走的近，与谁开始疏远，都与我无关，四皇子若是这样想，可就误会我了。”
四皇子面色难看，抿了抿唇，目光歉疚的看着她，“我知道与你无关，我只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才来的，要知道瑾之以往就算是看在苏夫人的面子上，也绝对不会把我拒之门外。”
“我既然把话说出来了，四皇子就应该去找别的原因，或许四皇子可以当面问问国师，我是否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你道歉。”
沐轻蔓别过头去，咬紧了牙关，她实在是不想跟四皇子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同时也看出了，四皇子是个心思狭隘的人，恐怕就算是自己承认是自己在其中捣鬼，他也不会翻脸，反而会把自己让给公玉瑾归讨他欢心。
沐轻蔓咬了咬下唇，四皇子在一旁声音低沉的说道：“最近我实在是状态不太好，不管是朝中还是私事，你不要见怪。”
沐轻蔓刚想送客，忽然心里一动，“四皇子是为什么发愁？不知道我能否帮得上忙？”
四皇子目光微微一亮，“当真？”
“先说说吧。”
“先前倒是还好，父皇莫名其妙的冷落了太子，我以为他是看中了我的能力，自从江宁回来之后，我把那些刺客的事情跟父皇一说，他也不相信不说，反而说我太过多疑，后来我也没有多心，没想到太子不知悔改，竟然还让刺客当街行凶，被我抓到了，后来那个刺客逃走了，不过留下一封书信证明，我给父皇看了，他更是勃然大怒说我无中生事，甚至，连查也不查，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还是有戒心的，没有把刺杀成爷和小穗儿的时间和地点说出来，若是现在有一支录音笔就好了，把这些话交给别人，四皇子就再也难翻身了。
可是她也不能便宜了太子。
沐轻蔓目光闪了闪，继而说道：“四皇子是在好奇，皇上到底是看重你还是太子？”
“是。”
沐轻蔓抿唇，“按照我来说，皇上自然是看重太子的。”
四皇子微微蹙眉，可是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沐轻蔓接着说道：“四皇子虽然比太子的能力强，但是太子是皇上亲自抚养长大的，皇上如何的疼爱太子，想必大家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而四皇子虽然拿到证据，交给皇上，说太子如何的害你，这不是质疑太子的人品德行问题吗？”
看着四皇子的眉心微微蹙着，沐轻蔓抿了抿唇，“四皇子你质疑了太子，就是质疑了皇上，皇上拉扯大的太子怎么会有德行的问题？他可以能力不佳，但是人品德行定是上乘。”
四皇子目光微微一缩，瞬间抿紧了唇，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四皇子没想头也是应当的，皇上纵使认同四皇子的办事能力，但是四皇子处处说太子的不是，这不是往皇上的心头上戳钉子吗？”
四皇子目光幽深的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小树苗，“还是你说得对，皇上不是不看重我，只是我不该处处说太子的不是。”
“是啊，四皇子的能力有目共睹，不管怎么说，都是压了太子一头的，只要往后用能力去证明自己，太子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小心戒备就好。”
四皇子点了点头。
沐轻蔓微微一顿，“听闻前一段时间四皇子遭遇了刺客，皇上可有说什么？”
四皇子面色微变，摇了摇头，“父皇什么都没说。”
沐轻蔓眸子微微转动，“四皇子受伤了，皇上不可能不闻不问啊？”
四皇子蹙眉，目光幽深一片，“因为当时父皇也比较着急，有件案子被我办砸了，牵连了父皇，他心里怒火中烧，当然顾不得关心其他的。”
沐轻蔓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说道：“四皇子既然到了这一步，还是好好在皇上面前表现吧。”
四皇子眉心微微蹙着，“可是太子那边”
沐轻蔓看着他，笑了笑，“四皇子可是烦恼太子纠缠不休？不过要是我，我可不会放过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国师经常说我贼心贼胆，如今看来，我还真是惭愧的很。”
四皇子面上一松，也跟着笑了笑，笑里有些轻松的意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沐轻蔓略一提点，他就想得通透，其实不过是他自己也有这个意思，被沐轻蔓捅破了心思而已。
“蔓儿，与你说这一番话，我觉得醍醐灌顶似的，人都精神了不少，难怪瑾之一直把你当个宝贝似的。”
沐轻蔓轻笑，“四皇子太客气了。”
她一开始话里的拒绝，四皇子应该是听清楚了，此时也不过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东西而已。
没过一会儿，四皇子提出要走，沐轻蔓把他送到了门口，正好看着沐晋严进门，三个人说了一会儿，四皇子就离开了。
沐晋严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看着沐轻蔓说道：“我看着四皇子委任光明磊落，好得很，他对你也有情意，往后你可以跟她多家来往。”
他还没有死心。
沐轻蔓心里一堵，刚刚的好心情一扫而光，“父亲要是没事儿，我想去国师府一趟，眼看着到了正月十五，苏夫人让我陪着去挑几件衣服样子。”
沐晋严微微蹙眉，挥了挥手，“快去快回吧。”
沐轻蔓二话没说就回了草堂，叫了雪莲就走。
她的确是要去国师府的，不过不是应邀苏夫人，而是去找公玉瑾归的。
早先就传来了消息，公玉瑾归要带她出去走走，正好快到了正月十五，也有个由头，一并去了。
到了国师府，看着公玉瑾归一袭磊落的长衫，看上去冷硬了不少。
“怎么这个时辰才来？”公玉瑾归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的头上别着的木簪子，眼里的目光微微柔和。
“方才四皇子去了沐王府，找我问了一些东西，还说起兄长你跟他断交是否是因为我从中作梗？”
公玉瑾归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冷哼了一声，“别理他，他若是还有当初的意志清明，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沐轻蔓点头，“这倒是，我看着他如今还真是昏了头似的，怕是被这乱花眯了眼。”
公玉瑾归沉默了一阵，沐轻蔓抓着他的袖子，“你说，现在这四皇子和太子不分上下，都为了得到那个位置不择手段，到底最后谁能赢？”
公玉瑾归下了台阶，身后没有小厮跟着，拉着她的手边往外走。
“是谁倒是说不定，反正不是四皇子。”
沐轻蔓听着他语气里的声调有些不一样，也没有深究，“这些皇子里面竟然没有一个能撑起台面的，不过我看着八皇子还好，可惜他不涉朝政。”
公玉瑾归目光微微一闪，没有做声，拉着她走着。
集市上热闹得很，过了年，天气就有些回暖的迹象，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雪还堆在墙角上没有化成水，旁边的柳树就抽出了新芽儿，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带着笑意。
沐轻蔓拉着公玉瑾归的手，“我们到底去哪儿？”
公玉瑾归笑了笑，“就是随便走走，没想去哪儿，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沐轻蔓点头，“有，但是也许你不会去的。”
公玉瑾归立刻就明白了，面色微微沉郁，“你又想去夜阑珊？”
沐轻蔓点了点头，“想去看看，上次十娘说生意不好，我也是挂念的很。”
公玉瑾归白了他一眼，松开她的手往前走着，沐轻蔓以为他生气了，便急急忙忙的跟上去，“兄长，你跟我去吧，酒水都不要钱，歌舞也不要钱，为什么不能去?”
公玉瑾归真是无语，最后被她生拉硬拽的走了进去，杜十娘一见就欢喜的合不拢嘴，就差没把最好的姑娘叫出来去陪着了。不过沐轻蔓就是最好的姑娘，简直就是招牌了。
“国师啊，连你这种身份的都来了，我们夜阑珊重新辉煌那是指日可待啊。”
沐轻蔓在一旁低声的笑着，公玉瑾归瞪了她一眼，看着杜十娘说道：“去找间房间，不用人进来伺候，你也别进来。”
杜十娘一愣，立刻心领神会的一拍大腿，“没问题啊，我给你们准备最好的房间，按照蔓儿的话说，那就是豪华气派的大床房，咱们这里有的是，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
知道她误会了，公玉瑾归僵了僵脸色，耳根子不知不觉的有些泛红。
沐轻蔓也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公玉瑾归说道，“这里的圆圆弹得琵琶特别好，不如让她进来弹首曲子吧，中午我们不用回去用膳了，就在这里吧。”
杜十娘一听，没等公玉瑾归同意就抢着说道：“好啊，我一会儿今日让厨子去准备，你们先进去，我这就去把圆圆叫来。”
沐轻蔓点头，拉着公玉瑾归去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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