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挡在陈婉身前,试图阻止梁子彦的暴行。
梁子彦果然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见事情有了转机,灿然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陈婉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许你伤害她。”
陈婉冰冷的手捏住我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影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对她用力点头,认真道,“前程旧事,就过去吧。我虽恨你,却改变不了事实。陈婉,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哪怕你设计陷害我,甚至打着佑安的主意。”
我低着头,眼圈有些泛红。
生死之间,我依旧割舍不了与陈婉唯一的情谊。
我也期待此刻的周旋,真的可以换来归来和邓凯微茫的援救。
“梁子彦,放了陈婉,算我聂影求你。如果你真的还有一丝喜欢和迷恋,就请你答应我的请求。”
我盯着梁子彦的眼睛,希望他还有但凡一丝的慈悲。
他有些迟疑,却继续施压,“我可以不杀她,也不割掉她的舌头。但是,你生下孩子后,必须带着孩子一起跟着走。这是我放过她的要求,你答不答应?”
什么?这恶鬼,真是不做便宜买卖呀。
梁子彦见我迟疑,继续朝我走近,一团黑色幽火已经在手中凝聚。
陈婉危在旦夕,已经容不得我迟疑。
“我可以跟你走,但我的孩子,是慕家的遗腹子,不能离开慕家。”
我正视梁子彦幽绿的眼睛,果见他出现心动之色,继续蛊惑道,“反正你要的是我,或者我的血,孩子对你无用。你定然不愿背负养别人孩儿的名号,那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影儿……”
陈婉要拉着我的衣襟,想要阻止,我却不顾,继续道,“梁子彦,你意下如何?”
凭他是那食古不化的千年游魂,对养别人的孩子,还是有所忌讳。何况我感觉,他与慕长安有无法解开的愁怨,应该会答应我的恳求。
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只能用柔和方式,保护我的孩子。
只要佑安生下来,让陈婉抚养,我便算完成了使命,彻底无牵无挂。到时候玉石俱焚,算是对慕长安的报答。
梁子彦思忖片刻,竟真的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站起身,看着梁子彦默默向我走来。
可惜,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陈婉死死拉住我,不让我走。哪怕我拼命使眼色,也无法挣脱她。
“婉儿放手,能救一个是一个。你不要执迷不悟了,让我随他走吧。”我朝她使眼色,以期她向归来报信,随后来救我。这一切的游说,都是缓兵之计。
可陈婉执拗不放,咬着牙坚持,“别跟他走,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被那畜生糟蹋。”
梁子彦早看不过,一团戾气直直打到陈婉心脏,阴狠道,“卑贱的奴,亏得聂影还想着救你。你那点儿脑子,也只能是苟延残喘了。”
我气不过,对梁子彦厉声,“你答应了不再伤害她,你怎么言而无信。”
梁子彦冷讽地看着我,淡漠道,“你不也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她回去搬救兵?聂影,你还是如从前那样心思缜密,但,我被你骗过太多次,假装相信你,陪你玩一玩,也是极有趣的。”
我大骇,他竟然早就知道我的心思。
梁子彦大步走向我,血腥的浊气朝我扑来。他面色如玉,却心如蛇蝎,即使做了鬼,也掩盖不住阴毒的灵魂。
“我既然答应跟你走,就不会食言而肥。放了陈婉,算是,我求你。”
我忍住恶心和痛恨,依旧与梁子彦周旋。
我忽然想拥有前世的记忆,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可惜,那是我的奢望。
“否则,我宁愿带着孩子死,也不会和你走。别说这一世,就算是永生永世,我也不会让你得到我的血。”
抬眸,已经是血红的决绝。
但愿梁子彦这厮,这次真能改变心意。
他沉默半晌,许久后才点头道,“那就走吧,我的影公主。陈婉这贱奴的命,我今天就不取了。”
他猖狂地笑,带着强者的志在必得。这依旧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的法则,从古至今就不曾变过。
弱者,只能被强者奴役。连反抗的思想,也是一种奢侈。
“别走。”陈婉死死拉住我的裤管,血泪纵横。那双瞳如血窟窿一般,汩汩地冒着血红色液体。也不知道是泪,还是血。
“贱奴,你想与天抗命?既然你执迷不悟,本君不介意告诉你一丝半点的真相,让你羞愧至死。”
梁子彦用力踩着陈婉的手腕,丝毫不顾及她的苦楚。
“你说什么?”
陈婉悲绝气短,却依旧不肯放手,“夫人,求你不要跟他走。求你……小婉不值得夫人受辱,不值得。”
可是,梁子彦依旧不放过她,摧毁意志的最好方式,便是彻底毁灭她的期望!
“你以为和陈珍杏这么多年,是如何能顺利投胎,然后遇见聂影?你以为如何能得到鸿蒙禁术的孤本,修炼出阴阳双瞳?你甚至在三生阵上,能不费吹灰之力夺走归来的法力,真的是天意?”
梁子彦冰冷的嘴角继续开启,我却感受到灭顶之灾的痛楚和绝望。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梁子彦的意料之中?他默默藏在黑暗中,推动着事情的发展,就等着我自投罗网,等着这一刻?
陈婉显然和我想到一处,竟忍不住抖动着肩膀。我知道,那是恐惧,希望在坍圮的恐惧。
无限的绝望,在空气中蔓延。
梁子彦这个魔鬼,竟一直在暗中关注和操纵。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婉儿,梁子彦是故弄玄虚,你别相信他。”
我大呼一声,蹲下身,抬着梁子彦那肮脏的脚,可那脚如千钧之重,丝毫无法挪动。
“本君从来不曾想过,影公主竟愿意卑躬屈膝,为本君抬脚呢。”
他发出古怪而得意的笑声,在空气中传播着。
我的心在颤抖,我的手在颤抖。
陈婉的手腕几乎错位,我不得不这么做!
哪怕这是我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的羞辱,但我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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