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开天地就存在的珞伽,你那么高不可攀,为何对我这样不识好歹的家伙在意?还是说,我也是你用来消遣的玩意,就跟苗疆所有的子民一样?”
我无法动弹,嘴角噙着讽刺和敌意,丝毫不看他。但是,我在笑,花枝招展,好不醉人。
“我激怒了你,你是不是也会杀之后快?”
珞伽紧紧盯着我,手心全是灵力,可以轻而易举摧毁我。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定觉得我是这世上最狼心狗肺的蠢人。
“你真的……”他沉吟片刻,还是收回了手,“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他挥了挥手,解除了对我所有的束缚和控制。
我终于,可以摆脱法术的禁锢,变成一个人。
我的背脊上,伤痕累累。未着寸缕的我,像刚出生的婴儿,毫无征兆地趴在了石桌之上。
“走开。”我冷冷一哼,“我还要脸。”
珞伽背过身,对泉芯芯交代,“照顾好她,否则为你是问。”
他消失了,却飘下了一丝锦被,盖住了我的狼狈。
还有,无法言说的悲凉太息。
我不懂,不想懂,不愿懂。
泉芯芯瑟缩地靠近我,委屈道,“阿影,你的伤?还痛不痛?”
我闭着眼睛,“你也走。我不认识你,你走。”
“珞伽神通广大,我不得不从。化作人形诓骗慕长安去城楼找陈婉,发起的那一阵动乱,还有你服食的汤药里所有的一切,我都是知晓的。”
它急得双眼通红,倒豆子一般告知我一切。
“珞伽厌烦你对慕长安的在意,所以步步设计,就是希望给慕长安教训。谁知道你总是以身相帮,他越发气恼,才有了后来的下狱。”
我冷冷哼着气,已经有了仇恨。
“你不该恨。阿影,你千万不要恨。”泉芯芯急了,靠着我的肩膀,惊恐道,“独角兽血液高贵,心思纯善,绝对不会有恨。当初泉醴只是怨怼,结果每日遭受着无尽的折磨,后来被精神压迫得无法救赎,才会犯下弥天大祸。阿影,独角兽不能有恨,不能。”
它靠着我的背脊,检查我的伤口,惊呼,“你的伤口在化脓,而且越发溃烂。阿影,不要恨,不要恨珞伽。”
这一声,已经带着哭腔。
我咬着牙,挪动着身体,“我不要你假好心,你走,你走。”
“不要赶我走,阿影。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你不要恨了,不要哉恨了。”泉芯芯滴着泪,灼热的温度,灼烧着我的肌肤。
我吸着一口凉气,无以复加的狼狈和心痛。
“你后来醉酒,珞伽要你尝尽冷暖,才让你化了元身,甚至要绿腰带去陈婉府上。只要你见到了人心诡谲,就不会再关心慕长安了。当你成了人类宠物,你再不会喜欢那样的人类。因为人类不配成为独角兽的朋友……”
我再也控制不住,反手把泉芯芯捏住,异常用力。
“我比你们每一个都知道人类的冷漠无情,我早就见识过。可我不是货物,更不是你们的附属品,你们无权决定我该怎么做,更不该让我手无缚鸡之力,饱受凌辱。你们这群伪君子,根本就不是帮我,而是把不属于我的价值观强加灌输。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我双眼猩红,咬牙切齿地看着无法呼吸的泉芯芯,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我甚至想将眼前背叛我的泉芯芯生吞活剥,让它尝尝我所经历的所有痛苦。
我几乎,疯了一般……
苗疆驿馆。
慕长安看着眼前的画像,眼中闪过不安。
那雪白的小兽凭空消失了,就像心间忽然丢失了缺口,疼得厉害。尤其是那双水灵剔透的眼珠似乎在责怪他一般,让他无比愧疚。
他无奈地望着四周,心间疼得发苦。
“长安你做什么呢?”陈婉语笑晏晏,见他盯着那兽的画像,露出一丝不满。却依旧软糯道,“没想到那小兽与你这般无缘,忽然就不见了。我当初虽然气急,却也没有多用力,根本不会伤到她的性命的。”
但她眼中的幽光,却被慕长安抓个正着。
“逝者已矣,原本就是畜生罢了,长安可不要太过心伤了。”陈婉拉着慕长安的手,撒娇道,“这画儿,不如也拿去烧了吧。”
她眼疾手快,已经捏着了画儿的边缘。
慕长安却用力一抽,认真道,“不要任性。”
陈婉面色一僵,“看着这画儿,我也是怕你伤心。倒是我糊涂了,不就是一幅画儿嘛……”
她露出一丝笑,希望挽回僵局,谁知道慕长安径自越过她,拿着画儿走了出去。
这是第一次,她遭遇了慕长安的冷脸。
慕长安捧着画儿,喃喃道,“影儿,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内疚和自责潮水一般包裹着他,他的头发出阵阵剧痛,似乎一些被忽略的事实,忽然间清晰起来。
莫名的,他在大街上狂奔。
一个奇妙而诡异的想法,忽然在脑海里生了根,让他无法控制地奔逐在大道上。
当珞府两个烫金的大字出现在眼前,他的脚步忽然有些停滞。
这里的主人珞伽,已经命令他的进入。为了那个女子,珞伽几乎与他势不两立。
然,他还是想见一见那女子,见一见那双眼眸。
那女子的眼睛和手中的画有太多相似之处,他恍然记起,珞伽唤那女子阿影。
此影,是否彼影?
一个人,会被催眠,会被强迫着遗忘一些事。所谓的记忆抹去,凭着强硬的法力和符咒,似乎真的可以达到目的。
但是,如果对方是意志力和精神力无比坚强的人,结果,不得而知。
不管被施以多么强硬的咒术,总会有破土的时候。只要他想,只要他愿。
“影儿,影儿……”慕长安的心乱了,他站在冰冷的石像门口,自言自语。
这世界有太多不可言说,也有太多无言以对。
他真的想知道,拥有了这双眼睛的人,是否真的是他遗失的“影儿”。
“长安。”女生娇柔,春风拂面。
他有些恍惚地转身,却看见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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