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乔夜两眼有些红肿。
该死的男人，她明明说过不再去想他，可是一合上眼，就满脑子都是他拉着丁蔓心的手面色如春的样子。
他就不能品味高一些吗？
喜欢那种虚有其表的女人。
可是又想，关她什么事，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与她何干。
早早就睡不着了，她起来打开电脑看了看，一条新的内容登上了热搜榜。
“丁蔓心助理道歉。”
她点进去看了眼，果然，丁蔓心的助理出来认错了，将所有的事都揽了过去，承认是因为琐事争执而嫉恨乔夜，就发了那则诋毁她的帖子。
丁蔓心一方也很快做出回应，称这一切都是助理的私人行为，与她完全无关，并第一时间开除了这位助理，并表示，会向乔夜郑重道歉。
可是帖子都发了几个小时了，乔夜的手机上可是根本没有接到任何人的道歉信息。
不过能让步至此，也已经是难得了，丁蔓心毕竟是当红女星，又是傅云冽眼前的红人。
散布点无关紧要的人的谣言算什么，别说是助理做的了，就是她本人做的，傅云冽也舍不得真的把她怎么样。
冷笑着，乔夜收起电脑，正要起身，手机再度尖锐响起。
这两天她不得安生，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事，却也这么难。
一接通，那头传来导演恼火的声音，“乔夜，你到底是怎么搞得，剧组刚开机了没几天，屡屡出事，还都跟你有关，你可真行，我就没遇到过比明星还事多的工作人员！”
乔夜也觉得，这短短几天内，针对自己的事情太过频繁了一点。
在进组之前，她甚至对这些明星完全不熟悉，可是却仿佛气场不和一般，一跟这个圈子沾边，她就麻烦事接踵而至。
“刚开始开会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给了你最大限度的条件，是为了让你搞创作为剧组服务的，可你都干了些什么？整天惹是生非，把剧组推到风口浪尖！你为什么要用活鸟拔毛那种技艺？你用了就用了，还拿出来显摆，你脑残吗你！”
乔夜反问，“导演，我去工作室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盒子翠鸟羽毛，说是投资方要求必须用最好、最真实的材料去制作九尾凤钗，现在出了事，你把所有问题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合适吗？”
导演支吾了一下，还是很恼怒，“我哪里懂这些，还不是你罗列出了材料，我们就派人去给你找？你是这一块的负责人，现在你的这部分出问题了，你就要出来承担！”
导演很是生气，“现在动物保护组织正在发起抵制我们这部剧的活动，网友们也在抨击我们，这剧可是花了大投资的，刚开始运作就除了这种事，损失会有多大你知道吗！现在，要么你出来道歉，主动辞职平息众怒，要么，剧组把你开除给公众交代，你自己选吧！”
乔夜轻笑，“导演，这有区别吗？”
听她还笑得出来，导演更为恼火，“你还笑得出来！我当初就说，你这么年轻，根本就靠不住，投资方却不考虑后果，非要搞什么噱头！”
“导演，既然事情已经闹大，是应该对公众有个交代。一个小时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吧。”
导演听她这样提议，没好气，“那你可想好了要怎么说，反正这错误是你犯的，也必须你来承担。”
乔夜对他的落井下石并不生气，只是淡淡道，“麻烦你尽快通知媒体吧。”
导演听她的意思，是打算揽下一切了，虽然还挺恼火她的，但是想想，她肯主动背锅，也算是有责任心了，就不再责备她，“我这就发通知，你可别迟到。”
挂了电话，乔夜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抬步离开了酒店。
一个小时后，发布会如期召开。
来的媒体竟然空前的多，大概是这部剧关注度很高，所以一点相关的新闻也备受瞩目。
看着台下的长枪短炮，这让圈外人的乔夜颇感意外。
这种事没人愿意出来露脸，毕竟是挨骂的事情，所以台上就乔夜一个人，其他剧组的人都躲在了镜头之外。
被单独推出来，乔夜也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她很冷静，神情也淡淡的，反倒叫其他人觉得她奇怪。
哪有人道歉还这幅态度的，看起来就不是很诚心。
发布会一开始，底下人就不客气的质问，“听说你们用的点翠工艺，为了保持羽毛的色彩鲜活艳丽，是要活活拔掉翠鸟身上的羽毛，是真的吗？你抓了多少只鸟，是你亲手拔的羽毛吗？拔了，翠鸟就会死，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做那只钗，要杀掉将近两百只翠鸟，在事情被爆到网上之前，你真的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吗？”
“网友说你打着艺术的名号隐藏着残忍的杀戮，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责问一股脑的涌过来，大家都夹枪带棒的，显然，他们是来审判她的，而不是来听她解释的。
台下，导演甚至没有出席，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场，他们也都躲着不出现在镜头里，以免遭遇池鱼之殃。
被汹涌的包围着，乔夜仍旧保持着镇定，她调整了一下话筒，声音缓缓，“各位，当大家都认定我的所作所为是残忍的，一切言语辩解都无济于事。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只想请大家看一个短片。”
说着，她将笔记本连接到投影仪上，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画面。
那是一段自己制作的短片，没有什么灯光和构图可言，但是却无比真实。
封面上，是一只站在枝头扭头梳理羽毛的艳丽小鸟，脊背上的羽毛是油亮的蓝色，那独一无二的色泽也光芒，无比的璀璨夺目。
那是一只翠鸟，众人马上认出来。
同时，也愤怒起来——
乔夜滥杀翠鸟，竟然还有脸做这样一则短片，还用翠鸟做封面？
她简直可恨又可耻！
众媒体都恼火起来，憋着劲儿的要再度讨伐她。
看到众人气势汹汹，乔夜唇角挂着淡淡笑意，“请大家耐心一点，看完这个短片。”
随着乔夜点了播放，一段经过加速处理的短片开始呈现在众人面前。
短片其实很枯燥，镜头一直没有挪动过，始终是同一个角度。
镜头里，只有一个身影在桌前边埋头工作。
扎着马尾的女人一脸素净，她低着头，垂着眉眼，专注的神情格外的迷人。
众人看着她，窃窃私语着，纷纷表示不屑——
这是要打感情牌了吗？
做出个认真工作的形象来，博大众的同情？
底下人毫不顾忌的唾弃着，乔夜充耳不闻，仍就端坐着，继续播放着短片。
画面里，她一点点的打磨和造型着那只构造复杂的九尾凤钗，到了众人最关注的的点翠那一部，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举起摄像机，准备将接下来的那一段画面录下来发布出去。
那势必会引起极大的反响。
画面里，乔夜从一旁拿过来一把羽毛，她一边挑拣一边剪裁，不一会儿，就从那一堆羽毛里挑选出了极少的一小部分。
她是那样的小心和谨慎，那被挑选下来的细小毛片甚至还不如半个指甲盖大，却需要她顺着羽毛的纹理将其一一粘贴在九尾凤钗的尾部，就算是加速的视频，也能看得出来，她每粘贴一小片毛片，都要耗费很长时间。
而这样的动作，持续了许久，以至于众人都以为画面在自动反复播放了。
终于，众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画面终于换了新的部分，乔夜将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向着镜头展示了一下九尾凤钗的最新进展，随后，又用摄像头拍了下一旁所有废弃的羽毛。
一旁确实堆了很多的羽毛，因为只能取最柔软颜色最美的部分，所以大多数的羽毛都没有用，看着那么多羽毛堆在那儿，所有媒体们不禁议论起来。
“还说不是滥杀无辜！只用这么点东西，却要浪费这么多羽毛，还好意思开发布会来叫我们看这些！”
一片骂声里，有人保持清醒，“可是那些羽毛，看着不像是翠鸟的羽毛啊！我家里养的虎皮鹦鹉，那毛跟我收拾下来的鹦鹉毛一样。”
“对啊，还有孔雀毛，我做了功课，知道翠鸟毛长什么样，她画面里用的，可不是那样的。”
底下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抬头看着坐在那儿纹丝不乱的女人。
乔夜看到众人已经看出来了，视频也已经播到了尽头。
她抬手将投影仪暂停，随即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和一包东西。
盒子里，是那只未完成的九尾凤钗，将那包东西打开后，里面是一些色彩华丽的羽毛残片。
乔夜看着底下的众媒体，“各位，翠鸟是极其珍惜的物种，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用猎杀翠鸟取毛的方法来做这只钗，但，因为年代的关系，点翠工艺的饰品在剧集里又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就用了孔雀毛和虎皮鹦鹉的毛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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