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我们以为一件事在某一个节点处宣告结束,便真的如它映射的那般结束了,可是现实却远不止于此。
市中心警局里,因为花小白的大驾光临,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根据目前所得到的一切消息来看,花小白是陆茯苓案件的最关键证人,他很有可能是杀害陆茯苓的凶手,总之不管怎样,这个案件目前的局势会因为他发生巨大的逆转。
警局四楼候审室里,南时坐在漆白色的木质桌子前,按照时间线将有关的案件信息整理了一遍,墙上的特制挂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四点。
因为和警员进行了近身搏斗,花小白身上受了一些皮外伤,从昨天晚上被抓回来之后,就在中心警局附属医院里进行了治疗,在确保他身体状况可以进行审讯后,调查小组将对他的审讯定到了下午四点。
审讯室不大,或许是为了呼应这个警局的设计,雪白的墙面上是幕布一般的蓝色窗帘,窗口被遮的严严实实的,让人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景象。
“梳理的怎么样了?”江岚推门进来,身上的黑色制服衬的人越发的精神。
南时应声抬了抬眸,下意识的打量了她一眼,平时在警局办公室,江岚总是一副随性模样,因为职务原因,她不太能直接接触外面的人,所以她除了出任务基本都是便装,南时回想起来,总觉得这是第一次见她穿警服。
“我这边差不多了,只是……这个花小白,好像比我想象中要难搞的多。”南时轻叹了口气,礼貌的伸手示意江岚坐下,江岚是调查小组人证核查方面的小组长,从警几年经验比较丰富,也有一套自己的审讯风格。也正是因为花小白不好搞,所以他特地请了江岚一起参与审讯。
或许是参与的审讯太多,江岚倒一副轻松姿态,进门开始脸上就挂着淡淡的笑,看到南时的示意,点头回应坐了下来。
“越是这种高级一点的嫌疑人,越不能急于求成,我们不止这一次机会能审讯他,所以,你想要一次就从他口中得到所有的信息,也不现实。”江岚将手中的文件铺展开来,在审讯表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边说着一边推到了南时桌前。
“放平心态。”她嘴角的笑加深了一下,转眸冲门外的警卫员示意了一下。
和南时想象的一样,花小白坐在对面的审讯椅上时,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甚至还有隐在笑里的不屑,他低眸看了看花小白的对照照片,虽然发型有些不太一样,但也能明显的看出来,他就是花小白本人。
“姓名。”南时打开审讯记录文件,按照最原始的程序进行着。
只是,即使正式审讯还没开始,花小白也并没有配合的意思,他佯装苦笑的耸了耸肩:“这些还用我说?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花小白眯了眯眼睛,眉眼之间尽是戏谑而危险的气息,他总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轻易间就能把这严肃的气氛打破。
记录着的笔微微一顿,迅速在纸上洇出了一朵墨色的花,江岚抬了抬眸,思绪并没有被花小白打乱:“齐思淼,一九九零二月出生于T市远郊小城镇,因为家境不好在高中时辍学,十七岁偷渡到美国,加入当地杀手组织,心理极为变态……你所说的‘知道’是这些吗?”
女人的声音很有磁性,既不软绵绵也算不上强硬,但总以一种温柔的威慑力,这话一出,花小白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很讨厌别人提及他的家事。
和一般人比起来,花小白的童年多多少少的有些坎坷,他出生在一个小城镇,在他上小学之前,其实家庭状况一直很好,只是没坚持多久,他的父亲就在一次车祸中离世了,母亲一直想要改嫁,但碍于婆家的为难和世俗的眼光,一直没能离开这个家。
正是因为这样,在经济压力和心理压力下,他的母亲常把生活里的苦发泄到他的身上,久而久之,他不仅在学习方面出了问题,甚至在与人交流上都处处凸显自己的自卑。
十七岁那年,他母亲因病去世,他在处理完丧事之后,花光所有的积蓄,离开了这个令他一生都无比厌恶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儿时的苦难,也或许是父母早亡,在为人处世中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偷渡到美国之后,他更是凭借着自己狠戾的一面直接加入了杀手组织,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成了杀手组织的首领。
他在美国,名声响亮到简直无人不知,只是即使是他犯了很多的罪,杀了很多的人,在警局那边,留下的讯息也只有他的代号“花小白”,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就是杀害查理的凶手,我承认。”花小白眸子里的嗜血之色一闪而过,在刹那的惊讶与厌恶之后,他又重归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他应该心理足够强大,就算是提及他曾经的苦难。
江岚细细的瞄着花小白,对于他的反应明显有些意外,在她印象里,花小白是一个毫无预兆就会暴怒的人,而像他这种心理受过严格的训练,完全不会被外界影响的人,唯有在暴怒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她在试图激怒他,只是效果却并不显著。
“你知道,我们想问的不是这个。”江岚沉了沉眸,目光从他脸上移了开,既然花小白警惕性有所提高,或许她应该换一种方式。
手铐和金属制的审讯椅摩擦着,发出清脆又悦耳的响声,男人眉头微微舒展,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铐敲着座椅的把手,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不是这个?那难道是要问……我是怎么抓到楚衿的吗?或者……我向你们形容一下,我都对她做了什么?”
花小白冷笑一声,故意的模糊重点。
从他进门开始,南时的目光就没在他脸上移开过,他在思考着什么似的,总觉得花小白这副姿态,他在之前接手的犯人身上见过。
“我们想问,你和陆茯苓案件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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