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日子照样过着。
一个企业没有资金支持,就像被刨了根的大树,枯萎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苏离莫把那几个老板治理得服服帖帖,墨氏缺少投资,一天不如一天,衰败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
战夜承紧随着他的动作,大刀阔斧,大有一种斩草除根的架势。
短短半个月,墨氏好些股东出走,规模锐减,直接降到原来的一半还少。
原本和战氏苏氏以及路家并驾齐驱的四大家族之一,现在沦落成二流企业,任墨景灏本事再大也无力回天。
股东大会多次要求墨景灏下台,都没成功。
综合考虑,他还是最合适的人选,“墨总”这个头衔,依然在他身上挂着。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墨氏遭到如此重大的打击,墨景灏的身体也出了极大的问题。
司静宁拿去鉴定的药是抗癌的,她知道结果的那一刻,犹如五雷轰顶,双腿瘫软,有种全世界都坍塌了的崩溃。
她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墨景灏不会得癌症的!
他还那么年轻,上天不可能这么残忍。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消化这个消息后,她试图找到推翻这个结果的证据。
她借着送衣服的理由去了墨景灏的别墅,想方设法进入他卧室,看到了一抽屉的药。
她匆匆扫了一眼药名,全是英文,显然是进口药。
她手足无措,紧张的拧开瓶盖,每一个瓶子里取了一颗,她要拿去鉴定,推翻之前的结论。
“你在做什么?”司静宁还没完成动作,墨景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她耳膜。
司静宁被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药片全部落在地上,她愣愣的转身,看着墨景灏,眸子里尽是脆弱,“你没事,对吗?”
墨景灏淡淡的瞥一眼那些药片,没事人一样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否认。
司静宁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脑子嗡嗡作响,怔愣着,半晌说不出话。
她没回答墨景灏的问题,反而问道,“什么病?”
墨景灏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冷静到残酷,“肝癌。”
明明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司静宁却痛到不能呼吸。
她不自觉揪住领口,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你衣服里掉出来的药,我拿去鉴定了,我以为是医院出了纰漏,为什么会这样”
司静宁仰头看墨景灏,除了消瘦和脸色不太好以为,他完全不像生病的人。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对自己的生命如此冷漠,是因为没希望了吗?
“你今天拿这些,是想确认之前的结论吗?”墨景灏蹲下身子,一颗一颗捡起地上的药片扔进垃圾桶。
司静宁木然的点头。
或许是有了缓冲,她今天竟然能快速缓过来,尽管心痛,却没那么窒息。
“什么时候确诊的?”司静宁就那么坐在床上,垂着眸子问。
“三个月前。”墨景灏如实回答。
拿到诊断书的那天,他什么都没做,包括最紧急的文件,看都没看一眼。
医生说,他是晚期,能活多久全看他个人。
那一晚,他将车开到岚港园附近,抽了一夜的烟,差点被闷死在车里。
隔天,他一个人去尝试了蹦极,那种接近死亡的感觉让他生出想活下去的**,所以一直积极的接受治疗。
司静宁咬唇,“你瞒了所有人。”
墨景灏点头。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病痛会带来同情,而他,不需要怜悯。
屋子里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司静宁才站起来,不顾一切的拥抱他,祈求一般,“墨少,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不知道他还有多久可以活,她想给他快乐。
墨景灏冷漠的推开她,“不需要。”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除掉苏乔安肚子里的孩子首当其冲。
他性格极端,既然已是强弩之末,那么,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如果非要死,他要拉着苏乔安一起,他们去另一个世界永恒。
司静宁被他推开,又固执的抱上去,紧紧搂着不撒手,“墨少,我求你了,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墨景灏桎梏住她的肩膀大力推开,她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看着他走出视线。
“五十亿我会想办法还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空气里飘来墨景灏的话,司静宁不甘心,起身追出去,在楼梯上拦下了他,“你对我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除了出身,她自认没有比不上苏乔安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他可以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没有。”墨景灏的回答足以浇灭她满腔的热情。
司静宁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真的没有机会吗?哪怕在你生命的最后。”
墨景灏目光幽深,坚定而缓慢的回答,“不论生死,我爱的人只有安安一个。”
司静宁险些从楼梯上跌下去,她抓住扶手站稳,深深吸了几口气。
凄楚一笑,她有些赌气似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生病了?这样,她或许会陪你一段时间,直到”
直到死亡。
墨景灏眸色陡然一厉,冷声道,“除了医生和我,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实情的人,若泄露给安安,我不会放过你。”
司静宁不解,“为什么?”
说得难听点,他现在是将死之人,苏乔安虽然冷漠无情,但其实心里很柔软,只要他说,她会给他最大的宽容。
“没有为什么,你最好守口如瓶。”墨景灏回答,气势逼人。
司静宁和他隔着两步楼梯,仰视此刻的他,突然有些明白。
脑中闪过路颜夕不久之前提过的话,她问,“所以,你终止了把墨氏重心转移到川城的行为,也是因为生病吗?”
这个原因,墨景灏从没对任何人说过,陡然被司静宁说出来,他有些生气,“和你无关。”
司静宁一惊,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墨景灏拨开她的身体,疾步下楼,吩咐从门外进来的方荣,“送司小姐回去。”
司静宁游魂似的回了家,越想越难受,闷在被子里大哭一场,为自己,也为墨景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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