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有种特殊的意义,况且这个父亲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顾轻舟也想到了司慕和芳菲。
那是两个活生生的生命,是司督军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可这两条命没了,似斩断了司督军存在的另一种意义,他原本就过得很艰难。
“我们这样不好。”司行霈慢慢道。
顾轻舟不明就里。
司行霈说:“好心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顾轻舟把脸,贴在他的面颊上。
司行霈道:“轻舟,我希望自己积点德。”
他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的话可笑,道,“像我们这样的军阀,想要说积德是在自欺欺人。”
语无伦次的,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心软。
情绪就是这样的,一旦松懈就一泻千里,拦也拦不住。
司行霈已经心软了。
“我们都会改变,想要的东西未必就是正确的。可既然想要了,就去做。”顾轻舟说,“你从前也这样。”
放过司督军,对背负母仇的司行霈来说,未必就是正确的,可他想要原谅的话,也无可厚非。
顾轻舟想起一句儿女情长的话来:很重要的人,已经失去了一个,难道要因那一个的失去,而再失去另一个吗?
司行霈在这个瞬间,似乎也是如此考虑的。
他抱着顾轻舟,心中浮起的,是顾轻舟的师父和乳娘。
他也做错过事情。
顾轻舟的师父和乳娘虽然是保皇党的人,可他们养大了她,他那时候雷厉风行,没考虑顾轻舟的感情。
他做错了,顾轻舟也原谅了他。
“结婚的时候,我就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说,以后要做个好人。”司行霈凑在顾轻舟耳边低喃,“做了好人,老天爷才会善待我的家人。”
于是,他做了决定。
司督军和蔡景纾,就让他们活在自己的罪孽里吧。
司行霈不会杀他们。
至于那些罪孽,甚至恐慌,是否会害死他们,司行霈就不考虑了,他不打算动手了。
这是他最大的仁慈。
他抬起头,对顾轻舟说:“等你处理完这件事,我们一起回平城,我想带着你去给姆妈上柱香。
我要告诉姆妈,这件事结束了,以后我们都心平气和过日子,请她保佑你,一辈子平安遂顺。”
顾轻舟原想着清明节回去的。
不单单是要去给婆婆扫墓,还有她的师父、乳娘,司行霈的祖母,甚至司慕和芳菲……
顾家的墓地,顾轻舟只是派人去,自己并不打算露面。
她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司行霈。
“你回平城吧,等空闲了再来。”顾轻舟道,“清明节的时候来接我。”
司行霈沉吟了下。
他依照原计划,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太原府,回到了平城。
顾轻舟则去了趟康家。
她没有去找康暖兄妹,而是去看了二宝。
二宝住在康家的外院。
康家有个先生,专门教康家男孩子一些拳脚功夫。功夫很浅薄,仅仅是炼体,让身子强壮些。
二宝也在其中。
他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格外灵敏,故而挥拳撸袖娴熟之极,康家的小孩子想要捉弄他,都失败了。
于是,他们怀疑二宝是装瞎子。
“二宝?”顾轻舟喊了他一声。
二宝就急忙跑过来。
顾轻舟还担心他被台阶绊倒,不成想他娴熟无比的上来了。
她有点诧异,就问二宝:“你现在能瞧见么?”
二宝道:“能。”
顾轻舟又惊又喜,心中一阵阵的荡漾,道:“真的?”
后来姐弟俩坐下,顾轻舟才知道二宝能看到很模糊的轮廓,却没办法看得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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