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殷摸了摸她的头发,“好。”
直到他来到房里,看着冒着蒸汽的黑色药水才知道,就算他今天不答应,怕是小兔子也会把他按来。
他脱了衣服跨进了药水里。
之前脱衣服虞娇都是看腹肌,他的肌肤光滑一片,连疤痕都没有,所以看到他后背上那刺青时,她顿了下。
褚殷的右肩下,刺了一棵树,掌心大小。
她伸手轻抚。
褚殷身体一僵,自顾着开口,“这是蓝桉。”
虞娇手一顿。
蓝桉,世界上最霸道的树,会杀死一切身边的植物。
霸道但很寂寞孤独。
褚殷眯了眯眼睛,“小时,母妃拿着针亲手刺上去的。她说,本王是怪物,就像是蓝桉一样。
有毒,霸道,容不下一切,没有植物敢留在它身边,接近它就死。
她说,一如本王,没有人敢留在本王身边。”
即便他说得再云淡风轻,虞娇还是心抽痛了一下。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乖巧的小孩,趴在床上,听话地不动,她的母妃面无表情地拿着针,一针一针刺下去。
小孩眉头冷汗直冒,嘴角却勾着笑。
他想,他有乖乖听话,母妃今天可以抱抱他了。
虞娇心好像被扯住了,压抑得呼吸不过来。
她小声轻喃:“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褚殷微微侧身回头,“嗯?”
虞娇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抚过蓝桉,“蓝桉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树。”
褚殷身体一僵。
“它不准任何植物生长,它有毒,它的毒会杀死周围的动物,包括停在树上的鸟类。
但有一种鸟是它的独一无二,它不仅可以在它身上停留,还可以在上面栖息。
释槐鸟。”
虞娇轻轻地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褚殷整个人僵住了,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将药水浇在他背上,“蓝桉霸道有毒,但是它的温柔都给了释槐鸟。”
褚殷坐在药水里,抿紧了嘴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王爷,我有一日醒来…”
虞娇说着就开始解衣服,褚殷下意识想站起来,想到他现在还是一丝不挂,生生的忍住了站起来的冲动。
他紧张地看着她,手压在了她的手背上,轻声,“不要。”
虞娇笑了一下,酒窝灿烂,睫毛一眨一眨留下扇影。
衣服松松地滑落肩膀,露出细腻光滑的肩膀,她侧过身,将柔发撩到面前,露出后肩的肌肤。
一片雪肌上,有一只小小的红嘴蓝鹤。
褚殷看得呼吸一滞,心跳声一声一声落在他耳朵里。
“王爷,这就是释槐鸟吧。”虞娇侧过头。
有一天早上她醒来,右肩后有点麻痛,她以为是睡觉姿势出了问题。
直到有一天,秀儿给她搓背的时候惊叫了一声,说她后背上多了一只漂亮的鸟儿。
她一开始还想不懂,直到刚刚看到了他后背上的蓝桉树。
她懂了。
他是想把他的温柔都给她。
独一无二。
褚殷脸色蓦地白了,猛地转过身去,看着黑漆漆的药水,垂在水里的手握成拳,微微颤抖。
那只释槐鸟是他亲手刺上去的。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来,那是埋藏了很久的东西突然被人一层一层剥开暴露在人前的紧张感,夹杂着害怕、不安。
仿佛那东西见不得人一样。
褚殷全身绷紧,虞娇从后背轻轻环住了他,低声喃呢:“王爷,这鸟真好看。”
他的温柔,只给她一个。
她是他的独一无二。
真好。
褚殷怔神,松了一口气,心突然又落地,原来她不嫌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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