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和政府军最大的不同,就是缺乏财力支持。红巾军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无非是想活下去。特别是他们这种路过的起义军,生存的确是个大问题
讨论到最后,文奎也理解到张必先的难处,同意一次性给起义军五千两白银,之前双方的恩怨一笔勾销。条件就是让红巾军留住王道生的性命。
十二名俘虏被释放了。他们没有遭受毒打,只是全身湿透,显然是在水牢里呆了很长时间。
张必先听说黑水寨愿意提供五千两白银,当然乐坏了。当天下午,他就让部下把王道生放了。
蹲在大牢里的王道生这些天一直在犯愁,以为此生就要结束了。听得咣当一声铁门响,然后有红巾军士兵说:“王道生,你走吧。”
“我、我真的自由了吗?”
“再不走,我就砍了你的头!”
那个士兵假装一手抽刀,呈砍杀状,吓得王道生不轻,连滚带爬地跑了。这些日子,他没有少挨皮鞭,深深领会了穷人翻身得解放,打起人来也是很凶的。
受王道生一案的启发,张必先选择了钱。一起被抓的官员有好几十人,他们的家属在外面等着交钱,一条命五千两银子,交钱的人留命,没钱的人杀头。
如此一来,红巾军有了一笔意想不到的横财,竟然从官员身上搜刮了五十万两白银作军费。
张必先激动地叹道:“文奎果然厉害!想想我们以前的行为真傻,动不动就把有钱人杀了。就没有想到他们就是我们的摇钱树!”
江孝文脸上挂不住,以前“革命”太彻底,导致红巾军囊中羞涩,连穷人的钱都抢。文奎占据一个小小的黑水寨,经营得风生水起,亦官亦商,亦军亦民,整个山寨的面貌都不一般。
“将军,我和丁普胜到了文奎的军营参观,人家那个训练,可是我们红巾军不敢想象的。平均每个军士一天训练四个时辰,还能种地开矿。真了不起。”
再说王道生从监牢里出来,听说相当一部分官员和富商家属都逃到黑水寨,便直接投奔文奎。从县城到黑水寨,走路需要一整天。他上午半响开始走,到了黑水寨已经天黑。
山下传来消息,原信州知府王道生求见。这个时候,文奎已经吃完饭,准备睡觉。听说王道生徒步从县城到山寨,他连忙下到寨门迎接。
“扑通——”
文奎还在老远,王道生就管不住自己的双腿,直接跪了下去。谁都看得出来,老家伙这是诚心诚意的。这次文奎不但收留了他的家人,还出巨资买下了他的命。也许这老家伙残存的日子已经赚不到五千两银子,黑水寨能主动承担这笔费用,诚挚之情苍天可鉴。
“王大人,别这样。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呀。”
文奎用了很大劲,总算把王道生劝住,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上了山寨,王家的那些家属,看见老家伙安全脱险,一个个喜极而泣,激动得不得了。
......
眨眼间,又是春节。
这一年过春节,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就是饶州县城的老百姓少了四分之三。真可以叫“十室九空”。整座城市除了当兵的,就是一些老弱病残的穷人。连汪根发的小乞丐们都没地方吃饭了。军营里不敢去讨要,怕挨打。穷人家里自己都过不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东西吃。
腊月二十八日,文奎让人杀了两头肥猪,六百多斤重的猪肉,装了一大马车。然后由苏北派了两三个精干人员携带武器,来到饶州城。
那些守城的红巾军战士看见这么多猪肉,一个个垂涎欲滴。
“喂,老乡,这猪肉是进城卖的吗?”
一个当官的模样走过来,手里捏紧刀柄,气势极凶。苏北凭经验便知,麻烦来了!
“送亲戚的。亲戚家结婚,又碰上过年。”
“兵荒马乱的,还结什么婚?小三,王二,把这车猪肉卸下来,我们出钱买了!”
两个士兵听到命令,就要过来搬猪肉。苏北伸手捏住小三的手腕,阴狠地吼道:“你试试?”
“哎哟,我的妈呀,疼死我啦。”
小三的手就像被铁钳钳住似的,别想有丝毫动荡。另一个叫王二的小兵,腿脚僵持在原地,不敢前进半步。苏北这个铁匠出身的人,已经算得上身经百战了,三五个人根本别想接近他的身体。
苏北轻轻一松手,小三摔倒在地上,不停地甩着手,喊疼。那个军官模样的家伙觉得很没面子。派上来两个小兵,一个被制,一个被吓,这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还了得?
军官拎起一柄大砍刀,呼的一声,直接向苏北面门劈来。要是被他劈中,整个人或许分成两半。苏北并不躲避,直接一个撩阴腿,朝他的下三路踢去。
“哎哟——”
苏北的速度比军官快。他的刀锋还没有到,裤裆已重重地挨了一脚。这一招真是叫“断子绝孙”腿。估计他那个地方直接被废了,抱着小腹部凄惨地打滚,哀嚎。
“什么人?!”
丁原一拐一瘸地从远处走来。这家伙腿部挨了一枪,还没有好。现在看到苏北又来了。仅仅一脚,就把小军官踢得满地打滚。
“原来是你?!”
丁原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对于苏北,真是旧仇没报,又添新仇。
但是——!
这次他不敢再嚣张了。张必先不但已经和黑水寨休兵,还有成为好朋友的趁势。这种时候,自己要是有个什么损失,更是没地方叫冤。
丁原和苏北见过面,交过手,已经算得上“老熟人”了。
“你们想干什么?”
苏北指了指马车上的猪肉,说道:“要过年了,亲戚家需要猪肉。而你的兵却想强买了去。你凭凭理,你们算是什么人?我看连土匪都不如。”
其实丁原看见那一车猪肉,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几分。苏北这样说,他知道自己这边完全不占理,当兵的凭着手里有武器,就是想欺侮老百姓。这些人哪里知道,黑水寨的人岂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一个个都比红巾军还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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