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水的唇角抖了一下，她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大妈。你不要说这些话，他现在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要是让他误会了就不好了。”
她也不知道厉君庭会不会想起十六岁之后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情。
她希望他不会记得。
在这一个月里，她能够把他救她的恩情都还清了，对他好一点，免得自己回去后和江砚丞在一起……会有负罪感。
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苏若水想不通。难道还是因为，她像“苏若水”吗？
“哎，我觉得吧，他应该也是喜欢你的。你看，虽然他失忆了，但是有很多动作啊，眼神啊，还是看得出来的……”
“大妈！”苏若水把碗往洗手池一放，假装生气，“您要是再说，我就不给您帮忙了！”
“好好好！”姑娘家啊，脸皮薄！
刚好碗洗完了，苏若水怕大妈再追问下去，连忙把碗放到了箩筐里晾晒，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她刚一跨出门槛，正面撞上了一个人。
幸好苏若水刹住了，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半晌，讷讷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们开始聊天。”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我以前和你认识？我……和你在一起过？”
“没有！”苏若水基于否认，都破音了，“没……没有！她是胡说的，我要是和你在一起，又为什么分开呢？我现在可是江砚丞的妻子，我们领了证的，你要是不信，我回去就把结婚证给你看。”
“我信。”他轻轻地说。
苏若水觉得心里堵得慌，明明他信了是好事，可她就是难受得想哭出来。尤其是想到那天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跳海救她，真的不要命了吗？
“你能跟我说说我的事情吗？”厉君庭蓦地道，“我觉得，也许你跟我说说过去的事情，我就能想起一些事情。”
她下意识回道，“想起来就会好吗？”
厉君庭察觉到了她的意思，问，“你不想我想起来？”
当然不想。
苏若水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对你不是很了解，就算我告诉了你也没用。”
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没关系，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听。”
这话怪怪的。
苏若水的耳朵红了，她连忙后退一步，绕过了厉君庭，“我要回去休息了，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吧。”
……
枫华酒店。
秦毅收到了厉君庭会面的邀请，他本来已经答应下了，可是不到半天，厉朗又来说，厉少临时有事，不在国内，只能取消会面。
反正秦毅这回来帝国的目的，不是跟厉君庭见面，取消了他也没不高兴。
晚上七点，他去枫华酒店二十层的餐厅用餐。
门口的侍者见了他，问，“请问是秦毅秦先生吗？”
“是。”秦毅疑惑道，“你认识我？”
“有一位陆先生，说今晚您来吃饭的话，请您到VIP包厢去。”
“陆？”
秦毅回想了一下，他认识的人里并没有姓陆的，“他的全名叫什么？”
“陆先生没说，您去了就知道了。”侍者指着被包下的餐厅露天花园区域，“那位陆先生已经等了您一个小时了，您要去吗，秦先生？”
秦毅觉得这肯定是谁知道了他的行程，想要和他做生意，搞的鬼主意。
他本人不喜欢这种做法，但是在商言商，如果有大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不是很可惜吗？
他走到了露天花园。
远远地，秦毅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喝酒。
他走到那个人面前，看清楚了他的脸。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并不认识。
“你就是陆先生？”
秦毅挑挑眉，在他的对面坐下。
年轻人把就被放在了桌上，主动替他倒了一杯红酒，微笑道，“你好，我是陆天梵。”
这下，秦毅知道他是谁了。
因为和厉君庭打交道，他把帝国的势力也调查了一遍。陆天梵，不就是巽江新上任的总指挥吗？代替曹祯的那个年轻人？
“你是曹总指挥的女婿。”秦毅斩钉截铁道。
他承认了，“是，但我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你可以叫我陆总指挥，秦先生。”
“你知道我来帝国，那么，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如果是关于望京和巽江之争的事情，抱歉，我很不想参与进去。这些危险的事情，从来和我秦毅无关。”秦毅语气生硬。
秦家之所以满门没了，就是因为参与这些斗争。
他惜命，也怕真的死了，到黄泉之下见到父兄会被斥责，不敢这么早就踏前尘。
陆天梵也不恼。
他把一个牛皮袋推了过去。
锐利的桃花眼看着秦毅，“我觉得，你看了这些资料，或许会改变想法。”
怕他么？
秦毅拿过了桌上的牛皮袋，打开之后细细地看了起来。
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和不在意，渐渐变成了惊讶，随后是凝重，甚至有几分悲痛，然后是愤怒。
他扬起了手里的牛皮袋，一脸惊讶，“这些事情和你有关，你就这么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公布出去吗？”
“大敌当前，轻重，我分得清楚。”陆天梵道，“何况，这些事情算是我的黑料吗？我不也是受害者吗？”
见秦毅不说话，他勾唇一笑，“苏若水可是秦家最后的血脉，她是你的侄女。你的侄女，被售卖，被欺骗，被侮辱，最后甚至死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愤怒吗？”
他指着那份牛皮袋，“我保证，里面所有的信息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顺着线索去查。你不是带了私家侦探来吗？如果你的人靠不住，我可以把我的人借给你。让你查一个水落石出。”
“这上面写到，苏心死了。”秦毅看着他，眼里带着审视，“可是你的母亲。”
陆天梵笑了。
他想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应对秦毅的问题。可是这个违心的笑容很悲凉，甚至有几分自嘲和贬低。
“一个为了五万块钱，就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交换的人，可以被称之为母亲吗？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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