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厌胜之术,其实是古巫术的一种,就是术士借助某种道具而祈福或者陷害他人!而风水住宅中的厌胜之术,又叫木工厌胜术,属厌胜巫术的一种。”王德海缓缓解释道。“你去我书房的书架上,把虎子爷爷留下来的那本书拿来!”
“《风水宅经》?我回来时找出来看了一部分,我这就去拿!”易天维一溜小跑的进虎子房间拿过书出来,递给王德海。
王德海接过书,翻到了书的后半卷,递给易天维,“这书前半部分讲风水内容,后半部分则是虎子爷爷补漏的内容,记录了虎子爷爷道听途说或是亲身经历的事情。这一节记录的便是厌胜之术。”
易天维怀着崇敬之情接过书,“爷爷将毕生所学都补漏在这后面了吗?”
“嗯。老爷子一辈子痴迷鬼怪之事,所见所学都被他一字不漏的记录在册了!”王德海点点头。
易天维顿时有一种捡到了宝贝的心情,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书,就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之前他是从头开始看,并未曾发现个中妙处,此时才发觉这书在后边又增加了厚厚一沓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他将王德海掀开的这一章仔细看完,对厌胜之术有了大致的了解。原来那木工厌胜之术,就是修葺木工用特制的工具施术化为镇物,置于屋宇隐蔽之处,借助术力搅的主人家不得安宁。而其中最为恶毒阴狠的木工厌胜,会使主家家里丧事不断,厄运连连。
“这木工厌胜果真有这么厉害?”易天维惊道。
王德海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关于这厌胜之术,虎子爷爷当年还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易天维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爷爷当年讲了什么故事?”
“是一个关于修建都江堰的传说。”王德海凝眉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故事大概是说,当年修建都江堰时,负责修都江堰边上观赏楼的鲁班,在楼的横梁上放了一个挑担的小木人,担上各放了一粒稻粟来保持木人的平衡,然后留话世人‘木人不倒,水不近蜀’。结果1000年后,蜀地爆发了大规模的鼠灾,能找到的谷子,都给耗子拽出来吃了,当然也包括那维持都江堰平衡的小木人。木人倒后,都江堰就决口,酿成了一场大灾祸。”
“用挑担小木人保都江堰一千年的平稳,鲁班的木工厌胜之术果真了得!”易天维赞道,“只不知这故事是真是假!”
“对这件事,唐代大诗人李白还曾写了一首诗,我只记得一句‘自古虽有厌胜法,天生江水向东流’,诗意大致是讥讽厌胜之术虽神奇,但凡事有利即有弊,有因即有果,借助术法之力来违背伦理,终有自食其果之时,不是上算之举。”
“鲁班是木工鼻祖,他当初用这厌胜之术的本意是为了维护世人平安,结果还是酿成了祸事。更不消说他的后人们,竟然拿此术害人,更是可恶至极!”易天维道,“既然鲁班祖师爷的厌胜之术都可破,那么要破此法应该也不难!”
“破解之法我便不太清楚了,你看看虎子爷爷有没有提及。”王德海说。
易天维点点头,翻看手中的书,在书页上看见了王德海说的那个故事及李白的那首讥讽诗。又往下看,便看见了破解之法。
其实厌胜之术的破解并不难,只要找到镇物,并将之丢进沸油锅中煎炸,或者丢进火中烧成灰,那么术法自然解开了。
难就难在,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被隐藏起来了的镇物。
正这时,王母从厨房端了菜出来,招呼沙发上的两个人准备洗手吃饭。易天维见她的脸奄奄无色,整个人透着一股憔悴,便放了手中的书,跟上去到厨房帮忙。
忙活一番后,饭菜熟了,三人在桌上吃了晚饭,王父王母因为心情郁郁,吃了两口便放了筷子。易天维吃完饭后,主动揽洗碗收拾的活,却被王母拦住了,“天维你去坐着,让伯娘来做。我静不了,手中不做点事,心里就堵得慌。”
易天维又劝慰了两句,便拿了书回虎子房间。平板电脑上仍旧没有来电提示,金瞳出去一天一夜了,没有来电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盯着窗外的明湘大楼看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拾起书翻阅了起来。
易天维将厌胜之术这一章节仔细看了一遍,瞧见“木工厌胜唯有揽此活的木工才能施术”时,心里有了继续调查的方向。按照书中所言,只需找出当初建造明湘的所有木工,一一盘查,总能找出作祟的家伙。
他看罢了书,又打开平板电脑查阅明湘的建造信息,看见“征地”一词时,脑袋里突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见的那个匿名网友的评论,“……开发商用不法手段拿地,逼得那里的住户家破人亡……”
木工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对主家施术,除非对主家有怨恨,或者与其有过节,而倘若那网友所言属实,那么这就能解释木工为什么对开发商的采用这么狠毒的方法来报复的原因了!
易天维想了想,搜“明湘”“征地”等关键词,一页一页查阅,多数都没有与之相关的新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网站上,看见了一篇关于“开发商拿地逼住户自焚”的报道,新闻报道的时间是2010年初,内容简要,仅两段文字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大意是因为赔偿金额谈不拢,导致一户孙姓人家不肯搬迁,结果施工队半夜用铲机推了孙家的房子,孙家的老爷子一气之下浇汽油自焚活活烧死云云。新闻还配了一张图,在一堆瓦砾废墟中,一团人形大火熊熊燃烧着,火光中,隐隐还能看清痛苦嚎叫的人的脸。
易天维心里陡升起一股恶气,手指蜷曲成拳紧紧的攥着。世人都说鬼怪如何如何令人生畏,可有时候,某些所谓的人甚至比鬼怪还要恶毒不堪。
他起身,双拳抵着书桌,眼睛盯着黑夜中高耸的明湘,半响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平息了下来,他才又缓缓的坐下,盯着新闻图片发呆。
小的时候,他由于单纯的对警察充满了好感,于是升大学填志愿时毫不犹豫就选了警校。毕业后,终于顺利进了警局,当了一名巡逻片警,圆了心里多年的梦。可也是当了警察之后,他才渐渐的发现,其实当警察也有很多的无奈。
因为破案技术有限,而让犯人逍遥法外;看见不平的事情发生,可却因为法律漏洞而帮不上忙……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公职,可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利器,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而鬼神之力,能触及到他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例如孙家人!
易天维伸手抓了抓头发,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到了该修剪的时候。
如果真是孙家人为了报复开发商,而在大楼内施了厌胜之术,那么只要从孙家人下手,就能找出施术者吧。
可是,解镇物时,厌胜之术的反噬力会落到施术者的身上,也就是说,又一名孙家人会因为明湘而死!一家两口因一栋楼而死,他们的家人该如何承受?可如果不解术,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
易天维伸手按了按眉头,心里有些烦躁。
如果金瞳在的话,他应该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解术吧。他对于施恶的人或者鬼,从来都不会心软。害人,就是不对,没有任何脱罪的理由!
易天维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期盼施术者不是孙家人,那么这就不必对孙家再造成二次的伤害了。
他又在电脑上尽可能的搜集了一些孙家和明湘大楼的信息,一条条翻找下来,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他便回到了床上休息。
夜里的梦里,仍然是虎子的呼救声萦绕,只是那呼救声已经微弱不可闻,就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听不清楚。而虎子的模样越加憔悴,整个人瞧着已是奄奄一息,似乎一条腿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易天维站在白雾中,只能听着那一声声几不可闻的呼救,看着虎子濒临死亡的模样,却什么也做不了,心里越加烦闷和自责。
半夜里从梦里醒来,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泪便从眼角滑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他的心境被浓浓的无力感包围,让他几乎愧疚的不能自已。
易天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书桌边坐下,翻开书继续看了起来。
他看了两行,心情烦闷无法再继续,便搁了书在一边,愣愣的盯着窗外发呆。此时已近黎明,清冷的月辉淡淡的洒在参差不齐的楼层间,呈现出一片斑驳各异的光景。
而此时,他突然发现月光之中,一团柔和的白光朝着他急速的飘来。
易天维惊诧的站起身子,他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光团,那是一个发着白光的人影,而那个人影已经飘到了窗外。
那个人影赫然是--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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