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里面跟姑婆道别后抹着眼泪出来了,而强撑着跟他们道别的姑婆,又几乎不行了,医生知道她还有亲人要看,这次不用高耀升提醒,便赶紧给她打了强心针,让她可以继续撑下去。
太阳下山了,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天就快黑了,大家跟姑婆道别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房门外面候着,大家的心情都特别的沉重。
姑婆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意识有些不清醒了,高耀升抓紧了她的手,知道她已经撑不住了,不禁悲痛欲绝:“姑姑,飞扬还在路上,他很想送你老人家一程,你再撑一会,再一会就好了。”
姑婆已经无法回应他了,嘴里喃喃地喊着先人的名字,说:“你们来接我了……你们都来了……我很高兴……”
“姑姑,你不要走,飞扬就回来了,你再等他一会儿,姑姑,你不要走。”高耀升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晃着她,想把她喊回头来,但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气息也越来越弱,双眼不断往上翻着白眼,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了。
高耀升惊恐地大叫:“医生,我姑姑不行了,她要走了,你能不能再让她多留一点时间,我儿子快回来了,他还要见姑姑最后一面……”
医生快步进来,检查了一下姑婆的状况,随即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没办法,老人家时间到了,再打强心针也没用,我们已经尽力了。”
高耀升顿时心都碎了,不肯接受姑婆就要即将离世的打击,用力摇头说:“不,医生,一定还有办法的,我求求你,我儿子真的很快就回来了,你就让我儿子回来见她最后一面,我求你了。”
“先生,你别这样,如果有办法,我早就用了,老人家要走,我们拦不住的。”医生也表示没办法了,摇头退了出去。
高耀升心急如焚,抓住姑婆的肩膀不断晃着,悲痛地大喊着:“姑姑,你别睡,飞扬真的很快就回来了,你让他们送你最后一程,姑姑……”
姑婆已经是临门一脚了,意识模糊,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姑姑,你想说什么?”高耀升赶紧低头靠近她的嘴边。
只听到姑婆在喃喃地说着:“我要走了……你们别太伤心……不要为我流太多眼泪……我要去见你爸……见湘宁……我很开心……你们也要很开心……”
姑婆说完,眼睛慢慢地闭上,手也在被子上慢慢地滑落,她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而是走得很安详。
“姑姑……”高耀升发出了悲痛的嘶吼,但已经叫不回老人家的意识了。
一众老朋友站在门口,看着她走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都忍不住恸哭出声。
“姑婆……”就在这时,高飞扬和夕雾急匆匆地赶来了,他们赶得很着急,风尘仆仆的,大家看到他们赶回来了,迅速让开了一条路,让他们可以顺利进去里面。
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姑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气息。
“姑婆。”高飞扬飞快地扑过去,用力抓住了姑婆的手,不禁涕泪齐下,悲痛地大哭了起来,“姑婆,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姑婆……呜呜呜……”
夕雾站在他的身边,看着已经去了的姑婆,不禁伤心得泣不成声:“姑婆……”
高耀升抬起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责怪的神情:“你们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姑姑为了你们撑了很久,她一定很想看到你们回来送她最后一程……”
夕雾哽咽地说:“爸,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快赶回来了,但路途实在是太远了,我们没赶上……”
高耀升难过地说:“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们没赶回来,姑姑带着遗憾走了。”
高飞扬自责地伸手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巴掌,伤心地自责:“都怪我,去度什么蜜月,姑婆难得回来一趟,我们应该留在家里好好陪着她的,如果我们不去度蜜月,姑婆就不会出事,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安排妥当,我不孝……”
看着高飞扬这么自责,夕雾的心很痛,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哽咽地说:“飞扬,这是意外,没有人会想到的,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出事了,就会拼命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高耀升立即愤怒地大声说:“姑姑摔下山去并不是意外,她是被人推下去的,是有人蓄意谋杀。”
“什么?”高飞扬立即站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随即怒火中烧地追问,“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姑婆跟人无冤无仇,是谁这么狠毒,竟残忍地要至一个老人家于死地?”
夕雾也感到不可思议:“连老人家都不放过,到底谁是凶手?”可恶,她一定不会放过凶手。
高耀升用力握住拳头,咬牙说:“姑姑亲口说的,有人推她,她才会掉下山去的,我已经报警,在景区里面有监控,警方应该很快就找到真凶,为姑姑报仇。”
夕雾的心突突地跳着,眉头紧皱:“姑婆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她并不是没有得罪人。”高耀升看着她,用力握了握拳头,欲言又止。
高飞扬蓦地一拳捶在墙上,愤怒的目光落在了夕雾的身上,大声说:“姑婆跟你父母吵过架,我们举行婚礼那天,姑婆承诺过要给你父母一艘游轮,你父母没有收到真的游轮,肯定怀恨在心……”
夕雾一听,他们竟然怀疑自己的父亲和继母,顿时吓得摇头说:“不会的,我爸他们虽然很贪钱,但他们的胆子很小的,他们绝对不敢杀人。”他们只是贪钱,她不相信他们有胆子杀人。
高飞扬一脸气愤地说:“他们是你父母,你当然护着他们。”
看着一脸怒火的高飞扬,夕雾的心顿时乱了,摇头,有些委屈地说:“飞扬,我并不是帮亲不帮理,姑婆对我这么好,我已经把她当成是自己亲奶奶看待了,她有事,我也很心疼,很难受,如果我知道谁是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高飞扬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那好,你现在就去找他们,你去质问他们,他们今天去哪了,有没有去景区爬山?”姑婆回来之后,就跟夕金钊和张玉玲吵过架,他们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高飞扬质疑的眼神,让夕雾心里很难受,但想到他此刻死了亲人,她便把那一股子的委屈压下去,一边拿手机,一边说:“我现在就打电话去问他们。”
夕雾强忍着泪水,打开手机,拨打夕金钊的手机号码,却传来了机主已经关机的提醒音,她皱了一下眉头,赶紧拨打张玉玲的手机号码,结果也是一样,都是关机状态,她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高飞扬握拳盯着她,追问:“怎么样,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吗?”
夕雾嘴唇微微颤了一下,难受地说:“他们两人的手机都关机了。”
“关机?”高飞扬冷笑,“是心虚了吧,他们一定是做了坏事心虚得连手机都不敢开。”
夕雾看着他,一副已经把他们定罪了的样子,着急地说:“飞扬,凡事讲求证据,更何况是人命这么大的事,也许他们有什么事才关机,他们关机并不代表他们有罪的……”
高飞扬生气地说:“他们有杀人的动机,我姑婆出事了,他们的手机打不通,很明显他们有问题,你还帮着他们,姑婆对你这么好,你却这么对她,你过意得去吗?”
高耀升也觉得高飞扬说得有道理:“飞扬说得没错,如果警方查到,他们今天有去景区,他们就是最有嫌疑的人,毕竟,他们跟姑婆争吵过,他们怀恨在心,这就是杀人动机。”如果真的是他们,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夕雾握着手机的手掌心都紧张得出汗了,夕金钊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不希望是他,如果他真的如他们所说的,推姑婆下山,那他们以后还怎么相处?
她低头看着手机,然后拨通了夕凌风的手机号码。
夕凌风的手机并没有关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通了电话,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有些恹恹地喂了一声:“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昨晚去酒吧玩,喝醉了,早上才回来,补眠到现在。
夕雾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紧张地问:“夕凌风,你爸妈呢,他们今天早上,有没有出去玩?”
他们的别墅梦破碎之后,他们便搬出了酒店,在城中村里租房住。
夕凌风伸手挠了一下鸡窝一样的脑袋,神情有些懵地说:“这个我可不知道,我早上回来倒头就睡了,不过,他们现在好像不在家里……”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大声叫了两声爸妈,没有人回应。
“他们不在家,跑哪里去了?”这两个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到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这不是更加引人怀疑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夕凌风有些不解地问:“姐,你不是一向挺讨厌他们的,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们的动向了?”
夕雾的心情无比的复杂,她也不想去关心他们,但现在他们牵涉到一条人命的事情啊,她咬了咬牙说:“这个你不用管,他们回来后,你叫他们马上打电话给我,就这样。”她说完便掐断了通话。
高耀升沉着脸说:“这天都已经黑了,他们手机关机,又不见踪影,肯定是心虚了,我要报警抓他们,不能让姑姑白死。”
看着高耀升拿出了手机要报警,夕雾的心都凉了半截,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姑婆被人害死了,大家的心情都很沉痛,高耀升和高飞扬,现在更是红了眼,愤怒地要揪出凶手为姑婆报仇。
苏尽欢知道高家出了事,把千帆交给靠得住的管家看着,便急匆匆地赶来了,在高家大厅里,没有看到高耀升和高飞扬,只看到哭红了眼的夕雾,立即走上去,关心地问:“夕雾,姑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表嫂。”看到苏尽欢来了,夕雾赶紧站起来,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地说,“姑姑今天早上去爬山,被人推下山,伤势很严重,引发了并发症,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回来了,但还是来不及见……”
“被人推下山?”苏尽欢惊愕地追问,“谁这么丧心病狂?”连老人家都不放过,这凶手可真凶残。
夕雾咬了一下唇,难过地说:“我不知道,他们怀疑是我爸做的,姑婆生前只跟我爸和继母发生过剧烈的争吵,他们说,我爸因为姑婆没有兑现要给他们送游轮的承诺,怀恨在心,看姑婆单独一个人去爬山,就……”
看着夕雾那一脸悲痛焦虑的神情,苏尽欢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皱眉说:“我跟你爸和继母接触不多,但凭我的直觉,他们贪心归贪心,却不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当初她三言两语就吓得他们赶紧把真的金饰交给了夕雾,这么胆小怕死的人,不可能会生出杀心吧。
夕雾伸手抱着头,凌乱破碎地说:“我不知道,从医院回来,我一直联系他们,但他们的手机都关机,又没有回租的屋子里,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心虚躲起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好乱……”
她跟高飞扬本来正甜甜蜜蜜地去度蜜月,姑婆突然被人谋杀了,而且疑凶还是自己爸爸,她现在一定很难受,很痛苦了。
苏尽欢很想安慰她,刚想说什么,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是高飞扬急匆匆地回来了,他的脸上透着仿佛想杀人的凶狠表情。
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夕雾,大声问:“你爸有没有跟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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