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骁回府接了周太医,用大长公主的令牌连夜出了城,为免颠簸,孟云知一行人是走水路过来的,今夜会停在河津渡口,明日午后抵达京城。
他们快马加鞭,三个时辰可抵达河津渡口。
孟娇娇神思恍惚,谢云骁不放心她自己骑马,两人共乘一骑,察觉到身前的人身体僵硬笔直,他轻声道:“还要走很久,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我会叫醒你。”
孟娇娇苦笑:“我以为师傅又把你捉去了,没想到竟然是在说兄长的事情。”
“不是故意瞒着你,是……”
“我明白。”孟娇娇垂眸,声音轻的好像能随时能被风吹散开,“我就是有点害怕。”
谢云骁的心狠狠一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他看着孟娇娇,她坐的笔直,像是一只绷紧了的弓箭。
他攥了攥手指,终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靠一下。”
孟娇娇眼泪无声落下来。
她真的,好怕啊。
谢云骁十分心痛,暗暗发誓,一定要拼尽全力保住孟云知的性命。
天色微亮的时候,他们抵达了河津渡口,渡口停泊了不少船,孟娇娇极目望去,黑压压一片。
与此同时,一艘船的船舱里,脸色惨白的青年靠在枕头上,握住妻子的手,眼底都是不舍:“我父母亲和娇娇都很好,他们一定会照顾好你和灵儿的。你还年轻,不必为我守着。只要你和灵儿过的好,我纵死也会高兴。”
兰娘眼神发狠:“你若活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糊涂!灵儿这么小,你要让她先失了父亲又没了母亲吗?你若殉情,我死了也不会安心。兰娘,听我的话,好好活着。”
兰娘抱着孟云知的手大哭起来,他是她在水里救上来的。那样俊美的人,她一见倾心,后来她成为他的妻子还生下两个人的孩子,她觉得日子真好啊。
可前几日还说要带她和女儿去爬山的丈夫,忽然就活不了了,她不甘心呐!
孟云知双目泛红,他又何尝甘心?
他刚刚恢复记忆,刚刚记起父母和妹妹,却马上要死了。若不是为了妻女,他是不会在临死前去见他们的。
这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兰娘,我们不去京城了。就在这里停下,你带着灵儿去见他们,告诉他们我死了。不见最后一面,他们也许不会那么难过。”
兰娘痛哭起来。
忽然一路护送他们过来的明月山庄弟子敲门进来:“大少爷,您看谁来了!”
孟娇娇已经闯了进来,看到头上裹着纱布的孟云知,眼泪簌簌落下来:“哥哥……真的是哥哥!周太医、周太医,您快给我哥哥看伤,快些!”
孟云知呆呆的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孟娇娇,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发须皆白的周太医开始给他检查伤口,他才猛然回神:“娇娇……”
“大少爷先别动,让老朽看看你的伤。”周太医温声安抚,“别激动啊,可千万别激动。”
孟娇娇走过去,亲自扶起兰娘:“嫂嫂,周太医的医术十分厉害,先让他给哥哥看伤。”
这会儿孟娇娇一改之前在马车上的茫然,镇定从容的安抚着兰娘,只有谢云骁看到了她微微打颤的手指,还有一直盯着孟云知的视线。
周太医虽然年级大了,但手下的动作干脆利索,他让谢云骁举着蜡烛检查了孟云知的伤口,又仔细把了两只手腕的脉搏。
“情况有些复杂。”老太医看着孟云知,脸上表情复杂,“你这个年轻人倒是……”
孟云知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劳您老大半夜的辛苦一遭了。我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
兰娘失声痛哭,孟娇娇更是摇摇欲坠,眼底尽是茫然。
哥哥还是没救了吗?
眼看着要众人要哭成一团,周太医哭笑不得,赶紧先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先别哭,人死不了,就是救起来有些麻烦。”
孟娇娇赶忙道:“只要能救活我兄长,需要什么太医只管说,孟家一定能弄来。”
兰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求太医救我夫君性命!求您救救他!”
动静太大,躺在孟云知身侧的孩子大哭起来。
周太医赶忙道:“少夫人先哄孩子,你们坐下听我慢慢说。大少爷当初受伤失忆乃是脑子里有血块堵塞,这次受伤,那血块冲开了,所以大少爷才恢复了记忆。”
他看向盯着自己的几个人,叹气:“但这血块未完全散开,若是流窜到别的地方,恐还有危险,所以我说人死不了,但救起来有些麻烦。”
谢云骁,语气笃定:“您能救。”
“能救,只要配出药来将脑子里的血块散开,危机可解。但缺少一味紫灵芝,紫灵芝难得,据我所知,皇宫里有一株,皇上爱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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