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脸色郑重,“太子妃放心,卑职所说,句句属实。”
沈言抬步走进院子,箫声顿时清晰了不少。
墨君逢立在凉亭下,墨衣在风中展动,隐入黑夜,发间的羊脂玉簪子流动着月光,只隐约看到他的侧脸,却是俊美得那样颠倒众生,让人惊心不已。
“美人儿,有心事么?”
沈言走到他的身边,不比楚泽,墨君逢她比较随意。
箫声戛然而止,墨君逢垂眼看着她,“无非是想念你。”
没有多问,是因为他心知肚明,她去了哪里。
沈言倒也坦荡,“我去三皇子府谈事情了,抱来了几盆昙花,不妨给你一盆。”
咳咳,楚泽就这么哄骗她过去的,她也不好说是特地过去看昙花。
说话间,下人已经把昙花都搬了过来,虽然还在绽放,妙不可言,可是已经隐隐透出衰退之势。
墨君逢只像是在看一个寻常物,“就留在你这里吧,待到盛开的时候,本尊再过来与你一道观看。”
沈言道,“这样也好,三盆成众,昙花盛开起来,更为好看。”
墨君逢没有说话,神色溟濛不清。
“美人儿,你不高兴?”
沈言伸出手,捏捏他的脸。
墨君逢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阿言,夜已经深了,该歇息了。”
沈言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顿了顿,“你要陪我吗?”
“自然,这是本尊该尽的本分。”
男人鼻音磁沉,带着说不出的撩人,突然打横抱把她抱起来,不由分说,走向大殿。
沈言皱起眉头,她总觉得,墨君逢有些强迫的意味,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想到她感受到的异常,她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墨君逢,放我下来。”
墨君逢脸色幽沉,只手将大门关上,天地之间的月色消逝。
沈言语气不由得一寒,“墨君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互不冲突。”
墨君逢将她放在床榻上,手撑在她的身子旁边,眼眸逼视下来。
“只是想好好地陪一陪你,你在念着谁,这么心神不宁。”
沈言不是在念着谁,人命关天,岂能如同儿戏般看待?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做什么,若我不知道,我不会管,可是我知道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墨君逢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唇角勾起一抹复杂诡谲,“你要做什么,本尊自然不会拦着。”
而现在,也差不多了吧。
沈言皱着眉头起身,快步走出大殿,她知道,一定出事了。
梅到底是墨君逢的人,又怎么告诉她实情?
她在马棚挑选了一匹快马,一扬马鞭,马匹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掠出太子府。
墨君逢目送着她离开,面上一派幽寂。
阿言,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把他当做朋友,还是……
“尊主为何就这样让太子妃去了?”梅不理解地问。
墨君逢道,“你觉得,楚泽撑得了多久。”
梅道,“楚泽哪怕藏得再深,又怎么与尊主抗衡?”
这是方才他在太子妃面前说了慌,心中难免有愧疚之意。
“未必,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轻敌。”
墨君逢凉凉道,“楚泽的实力,甚至在太子之上。”
楚翊今夜睡得稍晚,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太子府里消失远去,手上顿了顿。
“凌风,查查,谁出去了。”
大半夜动用马匹,说明情况紧急。
凌风很快就回来,“殿下,是太子妃,而且是往三皇子府的方向去,而且卑职听到一点风声,今夜,三皇子府遭到了围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楚懿本来已经准备歇下了,闻言脸色一变。
“即刻前往三皇子府。”
凌风跟在太子的身后,“看来对方是要三皇子必死无疑,让殿下白捡了一个机会呢。”
楚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愿如此。”眸子浮起一抹漆黑,“如果那个人真的有这个本事,也是本宫的一个大威胁。”
凌风默然,“太子殿下说得不错,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除掉三殿下,只要三殿下没了,皇宫之中,太子殿下再没有威胁。”
楚懿冷冷道,“现在断言这些,未免过早,先去看看情况。”
沈言还没有到三皇子府,便远远闻到一阵血腥味,离得近了,越来越浓。
她眉头皱得更深,一甩马鞭,加快了速度。
兵刃交接的声音稀疏零落,和浓郁的血腥味极其不符,很显然,方才这里,经过了一场恶战。
血流从三皇子府的院墙脚流出,汩汩不绝,沈言勒住马匹,放眼庭院,横尸无数,月光下血色猩红,映衬着天上的星云,让人感到一阵难言的窒息,这样的情景,她也只有在战场上见过。
沈言一个愣神,很快反应过来,策马冲入。
园子里的昙花,朵朵被鲜血浸染,已经辨别不出原来的颜色,泫然滴着血。
沈言抬眼看去,楚泽半跪在地,白衣尽是血红,褴褛不堪,裸lu出的胸膛刀剑纵横,鲜血从心口沁出,源源不断,发丝披散下来,遮挡了大半的脸,那一双桃花眼一派赤红,长睫覆下,冷恨颤动。
他的身边,躺了十名来敌,看起来个个是一流的高手,看来,这些人便是绞杀的核心了。
“楚泽。”
沈言轻声,慢慢走过去。
楚泽掀起眼皮,一瞬间眼里的冷意和疯狂都散去,柔和了下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
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厉害的力量,定是那个男人派来的无疑了,他不想连累了她。
京城里能调动的势力已经调动,可是没想到,他仍然命悬一线,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夜晚。
“别说话,有我在,这些小喽啰还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先带你去看病。”
沈言看一眼还在打斗的十几人,武功平平,不足畏惧。
楚泽还想说什么,不远处便传来一个声音,“尊主下令,务必提楚泽的人头去见。”
接着便是一阵飞踏而来的脚步,从其中散发的内蕴可以感受到,这些人武功都极高。
楚泽还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沈言来不及多说,翻身上马,俯身伸出手,“快上来。”
楚泽苦笑,本来想让她快离开,可是接触到那隐隐逼人,不容抗拒的目光,尤其是那一双眉眼,英气杀伐毕现,给人一种最真实的可靠感,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沈言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收,将人提到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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